乐柠一愣,在墙壁上找了找,在歪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找到一处投影上去的电子钟计时,亮度并不晃眼睛。
虽然这玩意儿除了第一眼见到时会觉得有点酷,其实并没有特别令人省心的用途,但乐柠还是觉得稀奇,就坐起来,到处察看投影光源在哪儿。
牧山动了动,弯起身子抱住乐柠的腰,懒洋洋说:“床头柜上的闹钟,它可以投影。”
乐柠哇了一声。
牧山居然有种虚荣心被满足的感觉,说出去肯定要被李浩煜笑掉大牙的吧。
乐柠容许牧山拖着他赖了一会儿床,最后还是躺不住起来了。
洗漱完后,乐柠翻看了一下手机……
昨天他给陈佑良发去的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复。
但是,团办的qq群里却更新了新的群公告,周清波还在群里发了一些内容。
[群公告]:[今日上午十点,科教融合大会正式开幕,所有成员请按照排班轮流辅助现场工作。学校非常重视该会议,请大家务必认真对待,临时有事需书面请假,应到未到者上报学院,取消下一次负责学生活动的机会,特此公告。]
[周清波]:[个别应到的干事现在还没到场,请私发我一下原因,无故矿工三次按退部门处理]
[周清波]:[另外提前说明,半途而废是不好的,团办工作也不是儿戏,退部门需要写一千五百字退部申请引以为戒哈,这也是学院的规矩]
乐柠心里顿时咯噔。
按照之前大家提供的空课表情况,乐柠今天上午九至十点如果没有其他事,是要去和陈佑良一起,参与科教融合大会的开幕式准备工作的。
但是,陈佑良分明对他说的是“有空就去现场感受一下,不强制要求”,可怎么突然变卦,不仅成了硬性排班,还要书面请假、上报学院了呀?
而且,加入团办时从未有人说过退部门需要写这份申请书,就算他刚入部不久就提出要退部,是有些儿戏,可事情总归也不是因他而起啊!
他顿时明白,是昨天晚上和陈佑良起了冲突的缘故。
想必,院团办这一个小小的学生组织,也并非表面上那样其乐融融,好像只有顺陈佑良的意,才能得到便利。
乐柠一贯会把该他做的、他承诺会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尽力做好,冷不丁遭遇这种真正被人倒打一耙的事,心里又急又恼,这种感觉仅仅亚于当初上高中时,被人举报掉助学金资格的事。
正上火,乐柠眉间忽然被人用拇指揉了一下——
牧山洗漱完走到乐柠身边:“干什么老皱眉,才几岁。”
乐柠的眉头就下意识舒展了。
但乐柠还是闷闷不乐,一边和牧山一起去到餐厅吃早饭,一边讲刚才的事,最后说:“小牧先生,您觉得我要不要现在过去呢?当着老师同学的面,陈佑良应该会公事公办吧?”
乐柠不再一口一个师兄,牧山心里是愉悦的,但陈佑良昨晚的行为无疑是种冒犯,但凡乐柠弱势一些,这件事都会成为乐柠整个大学期间的阴影,所以牧山不拿这件事来调侃。
他不想再提陈佑良如何,换个话题逗乐柠开心:“我昨晚上就想说,你准备您啊您的叫我到什么时候?”
乐柠的心思顿时被带跑,他脸颊发热,轻轻叫:“……小牧先生。”
牧山微微扬眉,也不急着让乐柠改口对他直呼其名。
不过,乐柠的注意力很快回到团办的事情上:“小牧先生,我是在征求您……你的意见呢。”
牧山摆摆手,懒得搭理小孩子扮家家酒:“当个院级干部的学生负责人,还真以为自己位高权重能代表学院的意见?惯会小题大做,他和那个周,只是享受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感觉。退部申请,不写,你可以问问李浩煜,这种东西哪怕交给学院老师,也只会扔进碎纸机当废品处理,不交又能怎么样。”
乐柠一愣。
牧山话没讲完:“乐柠,不是我有钱或者有关系才这么说,而是它本来就并不重要,只是因为你当下处于这个阶段,对一些形式上的东西也谨小慎微、害怕出错,它才显得像件大事。事实上作为普通干事、普通成员,去参加部门、社团,社交意义要远大于学习意义,当然,如果是核心人员,那或许才对你提升个人能力有一点帮助,也能对你评优评奖起到助益。”
“所以乐柠,不开心就不做。”牧山看着乐柠的眼睛,很认真地对乐柠说,“——以前是没办法,但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慢慢地,这样去生活。”
牧山向乐柠传达的态度极为松弛,乐柠却忍不住心弦颤抖。
他看见牧山很轻地笑了笑:“不要觉得没底气,我就是你的底气。”
乐柠怦然心动,从未意识到自己如此富有。
就像高中毕业典礼那天,牧山当着他的面,质问他偏心的班主任一样……
他踽踽独行时只能挺直脊梁昂首阔步,但现在,他松懈一点、驼背喘口气好像也没有关系,因为他有人撑腰了。
不同的环境下有不同的社会规则,乐柠想,他依然相信自己未来可以适应得很好。
乐柠心头的愁云散去,出门不再着急。
乐柠让牧山别送他,但牧山说他也正好有事情要过去学校。
牧山开着车,漫不经心说:“昨天忘记说,你们学校那个会,请我去参加开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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