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衣料摩擦的闷响,林杨猜是陈一航踢了陈耀一脚,很快,陈耀的笑声传来,还有一句饱含希冀的,“哥,上海是什么样的啊?”
陈一航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就那样。”
“那爸爸妈妈呢?”
“那是我爸爸妈妈,不是你爸爸妈妈。”
“可是你是我哥!”
“你还知道!”
等到两个人的脚步声逐渐远了,声音也听不真切,林杨才伸手去,触到了后背的一片冰凉,那是陈耀的眼泪,但很快,他又摸到了一片黏腻,他猛地将衣服脱了下来,立马到后院去拿了盆,把衣服丢进盆里,开始冲洗。
洗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这件衣服崔裎穿过,还有他身上的裤子,崔裎也穿过。
林杨有一个习惯,他的衣服不是一套,但他喜欢成套搭配好,每次穿都穿一套,洗也是洗一整套,每天轮换着,跟穿制服差不多,一般来说,他的衣服不算很多,七八天能轮到一次,这是崔裎走了之后,他第一次穿这套衣服。
将衣服洗好,晒在院里,他才又去屋里拿衣服换,顺便把成套的裤子也换下来洗了,一起晒在院里。
天气阴沉,天气预报说东南沿海有台风过境,将会影响到旧朗,雨季将持续延长,恐有洪涝灾害,呼吁市民注意防范。
林杨看着天边阴沉的云,知道这套衣服大概今天是干不了了。
崔裎接到苏玥的电话时,正在去接花生的路上,花生是老爷子的鹦鹉,因为刚来家里时吃花生差点被卡死而得名,之前回大院没看见,后来才知道是崔向城给送走了,本来说要给丢了,是王妈舍不得,说好歹是个活物,怎么说丢就丢,老爷子走了,留着也是个念想。
没想到老爷子还把鸟写进了遗嘱,崔裎原本想把鸟留给王妈算了,王妈是个细心的,养鸟不会出错,换做他肯定就不太行。但王妈说,那是老爷子的遗产,她怎么能要。崔裎想了想,那鸟养了这么多年,能不能睹物思人他不知道,但他跟老爷子学了不少人话,养着也算解解闷,便去接了。
路上接到苏玥的电话,说她回国了,要不要约饭。
崔裎一愣,“你爸不是不让你回来吗?”
“原本是不让的,但是我这回回来是工作需要,他拦不住的啦!”
“我回来投资了一个画室!”
苏玥小时候和崔裎是一个大院的,勉强算青梅竹马,但苏玥是跟着外公住在大院里,他父亲那一脉并未从军,反而是艺术世家,苏玥小时候不愿意学,就跑来大院外公家躲,一来二去,便和崔裎有了儿时情义,那时候老爷子还开过玩笑,说他长大了要是娶个苏玥这样的老婆,估计能管得住,没想到崔裎还没发话,苏玥先不干了,说崔裎一看就是个会出轨的,不要。
崔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长相看着就像个出轨的,但儿时的笑话当不了真。总之两人没有喜结良缘,却成了朋友,但崔裎的叛逆时代苏玥去了国外,两个人交集少了很多。
崔裎回她:“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你安排就行。”
苏玥笑着说:“那行,下周末吧,正好七夕!”
崔裎一顿,“为什么七夕和我约”
苏玥说:“放心,不是对你有意思,是让你帮我挡桃花,我外公安排了我去相亲来着。”
“行吧,”崔裎对这个没所谓,反正他不可能和苏玥在一起,也没有女朋友,当个工具人没什么。
但他却在挂断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林杨。
上次,林杨亲口在他面前承认了他是同性恋,崔裎不会蠢到到这时候还以为他和陈一航是普通朋友关系,那林杨会和陈一航去过七夕吗?
和苏玥吃饭的事情应下来,崔裎去王妈家接鸟。
老爷子走后王妈重新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家政公司,收入也还不错,时间还自由很多,做一单结一单。
崔裎到的时候,屋里已经饭香四溢。王妈的手艺他从小吃到大,还没到饭桌上就馋了,王妈老说他去了旧朗回来之后瘦了,今天知道他来做了不少他爱吃的好菜,崔裎坐下,却发现桌上有一盘爆炒花甲。
他顿了顿,什么都没说,只是绕过了那盘菜,可是王妈却执意,给他夹了一只花甲,崔裎默了一会儿,还是说:“王妈,我不吃花甲。”
“你不是最爱吃……”王妈一顿,“哦,是我记错了,没事,不吃就放着吧!”
爆炒花甲是老爷子爱吃的菜。
后来这顿饭,王妈就没给他夹过菜了,崔裎怕气氛尴尬,慢慢和她聊天,说财产公证已经做完了,崔向城虽然不服,但也没办法,李媛和他吵着闹离婚,他自顾不暇,估计现在也没功夫去考虑他。
王妈听完,说:“都是一家人,其实哪有必要闹得那么难看,老爷子在世时,最喜欢看到家庭和睦的。”
崔裎一顿,没再说话了。
吃完饭王妈把鸟交给他,又给他拿了好多鸟食,告诉他要怎么喂,崔裎一手提着鸟笼,那鸟倒精神,在里面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地叫着,过了一会儿,开始说起了人话:“阿裎!阿裎!什么时候回来”
崔裎一顿,王妈也听见了,默了片刻说:“你走那段时间,老爷子老说这话,居然叫这畜生学会了,没事,过段时间你再教它新的,估计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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