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裎看着他,突然问:“陈一航长得很好”
李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只是想了想,“我记得长得是好看,但是都两年多没见到了,不知道模样变了没有。”
崔裎“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李全还得回去看着小诊所,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崔裎坐在医院的长廊的椅子上,睁着眼睛看着墙上贴的科室介绍,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问家属在哪?
崔裎连忙站过去,医生问:“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崔裎顿了顿,说:“我是他朋友。”
医生瞟了他一眼,说:“这里签个字。”
崔裎看了一下,是个输液的单子。
医生又说:“病人情况很不好,高烧39度,而且身体很虚弱,又犯低血糖,建议这边申请一个床位输液,你和他一起住吗?”
崔裎:“没有。”
大约因为病人是个年轻人,医生也没说出什么找家属之类的话,就直接和崔裎讲了林杨的情况。
“感冒发高烧不是个大问题,退烧针已经打了,输完液退烧估计就醒了。但是他身体很虚弱,营养不良,估计平时都不好好吃饭,原本其实是个小感冒,但是因为免疫力低就导致他现在这么严重,等他醒了你要转告他,多加强运动,注意饮食和休息,还有就是,鉴于他这个情况,我们比较建议他做一个全身检查。”
崔裎眉心一紧:“现在能做吗?”
医生说:“先等他退烧,醒了再做。”
过了一会儿,护士就把林杨推出来了,拿着一堆药水,带着人去了一个大通间的病房,一间有将近十个床位的那种。
病房里不少人,有人在吃饭也有人在聊天,还有个大叔睡得正香,呼噜声震天响,林杨的床位靠墙,倒是稍微没那么吵。
护士在林杨惨白的手背上扎了针,药水流下来,护士又捏着林杨的手,过了一会儿,和崔裎说:“药水太凉了,他手也很冰,要买个暖药水的石灰袋吗?三块。”
崔裎一愣:“买。”
护士:“你自己去外面扫码拿。”
过了一会儿,崔裎拿着石灰袋回来,护士将石灰袋放在输液管下,出去了。
崔裎看着床上昏睡的人,没有说话。
林杨大概睡得不怎么舒服,一直皱着眉头,额头上冒了细细密密的汗,把刘海浸湿了,碎发贴在额头上,崔裎走过去,伸手给人拨开,手才触及皮肤,却被林杨抓住了。
林杨闭着眼睛,额头湿漉漉的,嘴唇也煞白,声音也很虚浮。
他说:“妈,我疼……”
崔裎一怔。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药效上来了,林杨的眉头舒展了些,手上的劲儿也松了,崔裎伸手去,慢慢把人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拨开,怔怔地看着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药水输完一瓶的时候,郭老头打来了电话,问崔裎找到林杨没有。
崔裎低声说:“林杨发烧了,我们在医院。”
郭老头在电话那头叫起来:“发烧咋个会发烧小羊生病了不得的嘞,在哪个医院,县医院”
崔裎“嗯”了一声:“应该是。”
郭老头很快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还是他,问他在几楼。
崔裎想起来八一公园离医院不远,郭老头估计直接走过来了。
他报了楼层,五分钟后就看见郭老头站在门口了。
郭老头一来就问:“咋个会发烧”
崔裎垂着眼,低着声音说:“我们前天淋了雨。”
郭老头一默,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上前去摸了摸林杨的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才放心似的:“估计还行,不是啥子大问题。”
崔裎“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郭老头在病床前站了一会儿,又说:“你一会儿没事吧”
崔裎看着他:“怎么了?”
“那个,”郭老头说:“小羊生病和一般人不一样,他身子要脆些,不过一般也没得大事,我那边还有个老头等到我过去……”
崔裎眼一垂:“你去吧,我看着他就行。”
郭老头挠挠头:“那我晚上来给你们送饭。”
崔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郭老头走了。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吃完午饭的人出去散步了,睡觉的翻了个身,也不打呼噜了。
崔裎起身,把隔绝病床的帘子拉了起来,空间一下子封闭,蓝色的布料透出光来,笼罩在两人身上,晦暗不明。
崔裎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拉帘子,他也没什么非要拉帘子才能做的事情,拉完了才想,大概因为林杨在昏睡。
虽然林杨昏睡了一路,又是坐车又是抱着上楼梯,一点没醒。
他在那蓝色的光影里看着林杨,视线落在护士放着的石灰袋上,然后伸手握住了林杨的手。
手心里是一片冰凉,大概还没起效果。
林杨的手并不细腻,相反,大概因为经营小便利店需要清货搬货,他的手上还有层薄薄的茧子。
崔裎摩挲着那些茧子,看着床上的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了林杨的指缝里。
他的指节勾缠着林杨的手指,细细的摸,轻轻的磨。
林杨睡着的时候和睁着眼的时候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淡然的表情,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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