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时间之外，我们的宇宙

    当程心苏醒过来的时候，关一帆已经在屏幕前操作着了。
    “你醒了，已经过去十六天了。”关一帆笑着说道。
    程心脸一红，飘到了关一帆旁边，透过操作台前的舷窗看着那个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仍然在旋转的星球。
    “发动机运行正常，随时可以脱离光速。”关一帆说道。
    程心惊讶地说道：“聚变发动机还能用？”
    “当然不能，低光速状态下，聚变发动机还没一块馒头有劲，”关一帆解释道：“我们要启动的，是反物质发动机。”
    听到反物质发动机，程心差点吓得心梗：“那约束反物质的……”
    “不用担心。”关一帆自信道：“反物质发动机就是为了低光速而设计的，当然，设计的目的更多是考虑到我们需要进入低光速区域躲避什么东西。”
    在和程心对视一眼以后，关一帆按下了点火的按钮，光速运行的飞船开始减速。
    程心没有问为什么不提早就开始减速，因为她知道，哪怕是关一帆苏醒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很久，云天明哪怕被三体人创造了一具能活一千年的身体，把他的大脑安装在里面，那他估计也已经死了。
    十几分钟后，减速的震动逐渐停止，程心从舷窗往外看去，旋转的太阳变回了熟悉的模样。
    但看到那颗宜居星球时，却大吃了一惊。
    原本看上去和地球十分相似的蓝绿色星球，已经看不见这两个颜色，哪怕连白色的雪都不怎么看得到，一切都是紫色的。
    “那些是什么？”程心看向远处黑色背景上的线条。
    关一帆看了看，说道：“应该是星星……看起来很像长曝光拍出来的星轨，对吧？星光到达这里，让我们看见，得首先穿过光速与慢光速的界面，然后穿过黑洞的视界，到我们眼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在黑域里？”程心颤抖着问道。
    “我们在黑域里。”关一帆平澹回答。
    良久的沉默以后，关一帆打破了安静，率先开口道：“我们下去吧。”
    程心点点头，坐在了座椅上，扣好了安全带。
    穿梭机降临到已经变成紫色的星球上，但明明是之前的同一个着陆点，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艾aa，没有云天明，没有星环号，甚至原来的平原，都变成了山麓。
    “或许已经过去了几万年……”在收到飞船ai的扫描结果，得知这颗星球上甚至没有她和关一帆以外的动物以后，程心惆怅道。
    关一帆张了张嘴，还是没直接说几万年可造不出一座山。
    半个小时以后，登陆艇的电脑分析出结果了。
    上面显示，已经过了年。
    一千八百九十万年……
    程心悲痛地扑在关一帆的怀里，大哭着：“我们错过了……我们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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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知道程心是悔恨于和自己错过了，但云天明心里忒不是滋味了。
    你给我放开她啊！
    章北海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接近两千万年，都够人类再从猴子进化成星际时代好几次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或许，对于程心这样的人来说，比起杀死她，让她经历这样心理上的痛苦，才是最为残酷的？
    一时间，章北海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因为程心和云天明的遭遇，有了那么一丝丝心软。】
    【星际穿越世界，库珀有些后怕地抱紧着墨菲。
    “爸爸，你太用力了，”墨菲抱怨道：“我们又不会再分开了，抱那么紧干嘛？”
    库珀笑道：“只是突然觉得，没有错过你的一生，真的很好，很幸福。”
    一旁，汤姆搓了搓鼻子：“我是亲生的，绝对是的，不然不可能这样对我，对吧╥﹏╥”】
    【dc世界，达克赛德并不在乎程心的心有多痛，他只是对于这些技术很感兴趣。
    “狄萨德。”达克赛德开口，唤来了几乎随时都在他身边的科学家。
    狄萨德尊敬地看着达克赛德：“大人。”
    “降维打击没有研究的必要，因为我们也终将成为武器的奴隶。”达克赛德开口道：“但是，曲率很有必要研究，我们有传送的办法，因此曲率的研究目的不是作为航行工具，而是作为牢笼，作为统治的工具，你明白了吗？”
    “是，我的大人！”狄萨德恭敬地退下。】
    【某西游世界，玉皇大帝幽幽叹气。
    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算下来，他差不多用了两亿年，才修成了玉皇大帝，成为了万神之尊，佛法无边的如来见了他都必须行礼，因为他的实力比无边更甚。
    修行这么久，也推算过天机，看到过凡间的人们在满天神佛凋零以后，逐渐走向科技的道路。
    但他从来没预料过，在更远的未来，会有这样的情况——在比幽冥地府更难以忍受的地方，十几天过去，就是接近两千万年……
    想想吧，只需要一百多天，就和他这个老人家的岁数差不多了！
    看来，确实有必要研究一下科学的力量了，毕竟那二维化，就和一般的封印术法完全不同，虽然二者看起来，都是将人或者物封印到画里，但实际产生的效果却完全不一样。
    而且，就算为了避免科学世界有超规格的存在破开虚空，能来到这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体系的世界，用这样的方式攻击的话，他也一时间没法保得住苍生们。
    先建立一个更稳固的防入侵阵法吧……
    然后再建一个放降维的阵法……
    这些都不难，就是有点耗时间，但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两亿年了，苍生没怎么变过，确实不缺时间。】
    【漫威世界，古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不知道那几个呆瓜，有没有意识到，他们其实被困在和现实流速差异离谱的时间里非常久了，久到它们一直找的偷东西的小偷，也就是自己已经把他们的东西基本都搬空了。】
    程心哭了很久，呆呆地望着天空：“我们找找吧……”
    “找什么？”这次轮到关一帆不解了。
    程心回答道：“他们留下的痕迹。”
    “可是，哪怕是摩天大楼，一千八百万年过去，也变成普通的尘土了，什么都会消失的，时间是最狠的东西！”
    程心喃喃着：“把字刻在石头上……”
    “我真的不明白……”关一帆真的听不懂程心在说什么。
    摇晃着关一帆的肩膀，程心恳求道：“让亨特号扫描深层的地下吧！他们一定在地下写了字！很大的字！”
    关一帆点点头，将指令发送给轨道上的飞船。
    过了大半天，将扫描深度开到最大以后的第三次扫描，亨特号才真正探查到一些信息。
    “们”“过”“一”“生”“你们”“小”“在”“面”“过”“去”“的”。
    这是在轨道上，亨特号所能探查的极限了。
    不过除了这些明显的文字，还有一些模湖的笔画，但分析需要一定的时间。
    终于，在夜幕降临以后，苦苦等待的程心终于看到了亨特号的分析还原结果。
    那是四行字——
    “我们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我们送给你们一个小”
    “在里面躲过坍缩”
    “去新”
    程心满眼泪水地看向关一帆：“他们在这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一切皆有可能，”关一帆认真道：“不管你们信或者不信，他们甚至创造过一个新的人类文明！”
    程心捂着嘴，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关一帆顿时肌肉收紧，戒备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长方形发光“门框”。
    门框发光很微弱，以至于在白天根本没有被肉眼发现，直到黑夜降临，关一帆才发现了它。
    程心疑惑地看过去：“那会不会是他们的礼物？”
    “不可能吧？”关一帆狐疑道：“什么东西能存在快两千万年？”
    【玉帝瞥了眼身下的龙椅：“还是你坐着舒服。”
    看向视频里的光门，玉帝捋了捋长长的胡子：“有意思，一个小天地……还以为在科学侧看不到这么修行向的东西。这下那些宗门、帮派要发疯了吧？科学能批量制造小世界，哈哈哈哈！”】
    “看起来……就像是一扇门……”程心看着发光长方形，猜测道。
    关一帆捡起一块石头，就这样丢了过去。
    但石头穿过长方形，落在了对面的地上。
    关一帆试探着走上前，将手伸进了光门，但他的手没有和石头一样穿过光门，出现在另一侧，而是像断掉一样，凭空消失了。
    程心赶紧把关一帆的手拉出来，仔细查看没什么事情以后，松了一口气。
    “这确实是一堵门……”关一帆复杂道：“而且还是可以智能识别对象的门。试试吧，我能过去，你应该也可以。”
    程心半信半疑地将手伸过去，确实一如关一帆一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我先进去看看。”将程心的手拉出来，关一帆说道。
    程心拦住了关一帆：“我一起去！”
    见关一帆还想说什么，程心盯着他的眼睛：“你想让我等一千八百万年吗？”
    拗不过程心，关一帆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衣服能过去，我们应该还能再带一点其他东西。”
    于是，十分钟以后，程心和关一帆拉着手，踏进了光门。
    刚进入光门，是和在黑域里极其相似的黑暗，但这样仿佛处于时间之外，让人混沌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这些黑暗就消退了，一颗太阳从远处亮起，渐渐照亮了整个世界。
    没错，太阳是亮起，而不是升起，它就是一个固定在远处的圆盘，不禁让人猜测，是否可以将发光体换成三角形，甚至水壶的形状。
    光线变得充足，这片空间里的一切也变得清晰。
    这是一处田园……或者说这只是田园的一角，有一片未播种的土地，土壤是黑色的。
    在土地旁有几幢精致的白色房子，还有几棵树，给这片还没播种的田园带来一些生机。
    “那有人！”程心看着前方的两个人影，惊呼着举起手指着。
    地平线处，正站着两个人影，看起来是一男一女。
    从那个女人同样指着前方的手来看，那就是程心和关一帆。
    “那是我们……”关一帆啧啧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田园实际上并不大，但就像是在四面八方都安装了镜子一般，一切都朝着无限遥远的地方延伸去，前后左右，都是无数的自己，而本应该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出入口，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行走在这片田园中，已经多次跨过了界限，在程心兴致勃勃地想往前走时，关一帆腿软地拉住了还想继续逛的程心：“不用走了，走不完的，这是个长宽一千米的正方形世界……高度倒是暂时没法计算。”
    指了指天和地，关一帆道：“这两个方向有阻挡，要不也能看见同样的世界。”
    “你似乎知道这是什么？”程心好奇地看向关一帆。
    关一帆点点头：“你听说过查尔斯·米什内尔吗？”
    程心摇摇头：“完全不知道。”
    【无数世界叫查尔斯·米什内尔的人：“叫我啥事儿？等等！这不会是我世界未来的事吧！三体人要入侵了？！三体星要毁灭了？太阳系要毁灭了？宇宙要毁灭了？”】
    “他是最早想象出这种东西的人，你可以把这里想象成一个房间……（具体在作者说）”关一帆解释道：“我们不是拥有了无限的空间，而是从一个尽头走到了另一个起点……那些我们不过是我们的……可以说是图像吧！”
    关一帆张开双臂：“云天明在危机纪元初期，送了你一颗星星，现在，他送了你一个宇宙！哪怕这个宇宙很小，但这真的是一个宇宙！”
    “他太浪漫了……”关一帆颓然地坐在田埂上：“送了你一个带着适宜生存行星的星星，还送了你一个宇宙……他太厉害了……比起他来……我没什么能送你的……”
    【正当三体世界的云天明有些小得意的时候，关一帆说出了一句差点把他气翻过去的话。】
    “不过……全宇宙估计就剩我们两个人类了……我也没什么丧气的~”关一帆看着程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