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一跳,就是哈一张模糊的背影照,楚兆年一眼就认出是谁。
他不信邪似的,拿手指放大再放大,然后百分百确定是……向延序。
狗长翅膀了,还会飞不成?
他当即给向延序打了个电话,听筒那头机器女声冷漠无情: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无法接通?不知道为什么,楚兆年眼皮跳了一下,不可避免地想到梁渔。
对方也是这样,稍不注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板着脸看时间,晚上23点37分,意大利那边应该是下午4, 5点左右,天还没黑。
被人偶遇了说明没有什么危险,但楚兆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再次拨通电话。
依旧是无法接通,大概是信号不好。
楚兆年躺到床上,床头留了一盏灯,暖黄色的光照在脸上温温的,越睡越热。
他来来回回翻了好几个身,最后猛地掀起被子坐起来, “啪”一下把灯关了。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中,窗帘将月光捂得严实,没有了灯,他体感温度降下来,脚心和手心却渐渐发冷。
他蜷起身体,将下巴垫在膝盖上,在昏暗里,无声地,睁大眼睛发呆。
23点57分,手机屏幕亮了下,楚兆年面无表情地熄屏,接着拉起被角,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滴滴滴”的密码解锁声。
他几乎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出房间,飞速下楼, “你还回来干嘛?干脆在欧洲定居得了。”
楚兆年的声音在见到向延序的那一秒倏地顿住,脚下步子也慢下来。
向延序很快关了门,却还是带进来一身寒夜风尘。
头发被吹得打结,有些凌乱地坠在脑后,但他的双眸格外明亮。若是将银河里的星星摘下来,大概也会如此耀眼。
“叮”,这时不知谁的手机响一下了,向延序将手里的玫瑰花束递过去,笑得灿烂: “生日快乐啊,豆包。”
12月11日的凌晨,小别墅灯火通明,楚兆年的手机响个不停,跟放礼炮似的。
餐桌上摆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奶油蛋糕,上头插着两支数字蜡烛,分别是“2”和“7”,楚兆年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他27岁生辰。
楚兆年爸爸来电话了,很久都没有这样平静说话, “小宝啊,最近还好吗?需不需要爸爸帮忙?”
楚兆年倏地仰起头,眼睛被灯光糊了视线, “我没事,我自己还可以。”
恍惚间,他才想起离妈妈过世已经七年了,所有的痛和悔恨都淡化了。
爸爸愣了下,声音带上如释重负的笑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么多年,楚父知道独子为母亲的离开而自责,将自己封进冰冷的外壳里,谁也不许靠近,尤其是家人。
他们有吵过,闹得不可开交,也互相怨过,可最后楚父留下的只有心疼。
他的孩子曾经天真烂漫,聪明伶俐又有点娇气,本该一辈子身承万千宠爱,如今却被留在了过去。
作为父亲,他也挺失败的。
“27岁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爸爸问。
楚兆年习惯性想说不用,话到了嘴边却猛地止住,指尖摩挲着衣角。
半晌,他用年少时的恣意语气回答说: “我想要的爸爸买不起。”
“哟,你可别小瞧人!你老爸我神通广大,说吧,要星星还是要月亮?”
“要航空母舰。”楚兆年玩笑道。
楚夫顿时哽住, “小宝,这也没得卖啊。”
两人谈笑一会儿,便挂了电话,向延序从背后一下抱住他: “航空母舰啊,老公给你买。”
“不要。”楚兆年拒绝, “协议结婚的事,我爸……”
“不知道啊,当初不是你坚决要求不许告诉你家里人的吗?”
“哦。”楚兆年其实想说,要不要一起回家一趟,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再等等吧。
向延序心生疑窦,但没有往深处想,他把遗忘在桌面上的花又一次递到楚兆年面前, “这次的花喜欢吗?”
楚兆年接过来,纯白雪梨纸包裹花枝,顶上花瓣的颜色很独特,是低饱和度的莫兰迪紫,越往花心颜色渐深,散发出一种清冷的温柔。
楚兆年抬了抬眼皮, “这什么花?”
“玫瑰啊。”
“喷色的?”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玫瑰。
“哪能啊。”向延序搭上人的肩推着往前走,一步步回到餐桌前,按着人坐下, “天然的,据说是从肯尼亚引进的品种,叫什么,曼塔。”
他坐在楚兆年对面, “我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你。”
楚兆年用指腹轻轻摸了摸花瓣边上凸起的小尖角,触感软软绵绵的,”为什么?”
很多人说曼塔高傲,向延序却不以为然。曼塔给他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它外表有冷淡的高级感,可偏偏你又觉得它是温和的,叫人景仰,又激起人无限的保护欲。
想要小心呵护着的,不就是楚兆年吗?
不过这话可不兴说,向延序勾起手指抹了抹楚兆年的鼻尖,散漫道: “漂亮啊,你们都一样漂亮。”
楚兆年拿开他的手,一副我就知道你这文盲说不出好赖话的模样,鄙夷地摇摇头。
突然,视线下,一只小巧玲珑的皮质放盒子被放在眼前。
他抬眸,向延序却转开脸,颇为此地无银地吹两声口哨,好像这样,楚兆年就不知道盒子是他放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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