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琉微怔。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白晚风抚摸着茶杯的边缘,自言自语: “你是会选择放弃,去买一只和它很像的比熊,还是想办法把它抢回去?”
“或者,”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八度, “一边饲养着它的替代品,一边想办法把milky抢回去?”
“叮”。
对面传来一声脆响。白晚风抬眸望去,发现许琉一边歉意地对他微笑,一边扶正茶杯,擦着桌布上的茶渍。
许琉慢腾腾地把打翻的茶水收拾好,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的问题,我想了一下。如果对方愿意的话,我当然愿意把milky买下来。但如果他实在不愿意……我也只能放弃了。我应该会去选另一只比熊,因为我先是想养一条狗,再去选择的milky。”
“但是,”他强调, “新的小狗在我这里也不是什么替代品,我也是真心挑选的它。”
“如果你已经养了一只新的小狗,发现有机会再把milky带走呢?”
许琉单手撑着脸,抿了一口茶,说: “那我肯定会把milky买回来。它本来的主人对它又不好,还不如来我这里。”
“我不是说它主人要抛弃它。我是说,你发现它的主人有时候会不栓绳,把它放在附近的草坪玩,而你可以偷偷把它带走……我是指这种带走。”白晚风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你是说,如果我有机会用不正当的手段带走它,我会不会这么做?”许琉的声线有点冷。
白晚风垂眸,含糊地点头。
“我——我当然不会。”许琉吐出一口浊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后面的语气都轻快了起来,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这是犯法的。”
“假如不会被发现呢?没有人会谴责你,甚至连milky自己也以为原主人抛弃了它。”
“这不可能。”
“假如你是一名兽医,你有很多机会接触到milky。
可以说,你每周都会接触milky,它对你很信赖,你能够很轻易地给他灌输一种观念,告诉它,它的主人不喜欢它,总想养其他的小狗。等它越来越不信任自己的主人,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它带走……”
“晚风。”许琉严厉地打断他,看他一副受惊小白狗的样子,又缓和语气,温声说, “先吃饭吧,一会菜凉了。”
“许医生。”白晚风双唇颤动。
他忽然撑着桌子站起来,头垂到胸前,哽咽而坚定地道: “我不确定我和林北辰现在是什么关系,但我很确定,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哥哥的形象。”
“对不起。”
包间内寂静无声,偶尔会有尖锐而遥远的汽笛从窗外响起。
白晚风看着平坦的桌布,用视线描绘着桌布花纹。
“你想到哪里去了,”过了许久,许琉叹了口气,招呼他坐下, “我也一直把你当弟弟啊。”
白晚风讷讷地坐下来,机械地拿起筷子。
许琉又给他捡了一筷子菜,无奈地说: “我还以为你说那么多人生感悟,是想干什么。原来似乎在想怎么婉拒我。我确实挺喜欢你的,但,也只是对一个熟悉的弟弟。就像白初岚对你那样。”
是这样吗……可是……
白晚风看着他和往常类似的笑容,还是没能把那句“可是沈沥不是这么说的”说出口。
“我……我也只是乱说的。”白晚风低头扒饭, “既然是误会,你也别往心里去。”
“当然。”许琉揶揄地问, “难不成录下来,等你以后老了,发给你的后辈们听?”
这顿饭吃得很潦草。
白晚风本来就不是来吃饭的,许琉的态度他又捉摸不透,随便垫了垫肚子,他就借故要走。
许琉原本想要送他,白晚风摆摆手,转身上了白初岚的车。
“饭粒。”白初岚瞥了他一眼,递过去一张纸。
“哦。”白晚风胡乱在嘴边擦擦。
“是衣领上。”白初岚无可奈何,帮他把衣领上沾的饭粒揪掉。
白晚风魂不守舍的说了声“谢谢”,攥着纸巾,抱着抱枕发呆。
白初岚极轻地叹了口气,问: “都说清楚了?”
“好像……没有。”白晚风五官皱到一起。
和沈沥聊过后,他好几天没睡好觉,很不容易才想好措辞,和许琉摊牌。
原以为这次能和许琉聊开,许琉的回答,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本想解开绕成一团的麻线,反让线缠得更乱了。
***
白晚风的生活再次回归宁静。
许琉似乎完全没把那天的对话当回事,还是时不时问他些养宠细节。
白晚风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总觉得别人喜欢自己,也太自恋了吧。
而且他们真的只是在聊小狗。
小比熊终于到了可以洗澡的年龄,许琉把它送来后,没站几秒,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走前,他委婉地表示,希望店里可以把洗完澡的小狗送到他家。
白晚风自然没有异议。
白晚风把小白狗洗得干干净净,临到要把狗送去许琉那的时候,却犯了难。
小狗年纪还小,有点怯生生的,出来没看到许琉,急得又跑又叫,根本不愿意跟着店员上车。
白晚风心软,只能先用狗狗零食安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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