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瓶香水。
水滴形的香水瓶盛装着淡蓝色的液体,像是破晓时泛白的天幕。瓶身设计简洁流畅,香水颜色清澈淡雅,光看外表,就能让人想象出香味的幽淡。
和晚上林北辰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看名字,就是他上辈子错过的那种。
这瓶是全新的,应该不是林北辰晚上用的那瓶。
他鬼使神差地拧开盖子,往手腕上喷了一点,凑到鼻下轻轻嗅闻。
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好像有人拿着一朵清丽的兰花在他鼻尖扫来扫去,只是闻了几秒钟,疲倦和焦虑就一扫而空。
白晚风惬意地眯起眼,脚趾头舒服地蜷缩起来。
但他一想起来这是谁送的,马上又坐直身体。
“这香味真好闻。”张姨夸赞,“淡是淡了一点,但适合你。”
“嗯。”白晚风淡淡道。
可惜一想起来是谁送的,他就觉得这种味道泛着腥味。
他把香水放好,拿起盒子里的名片。
和白晚风手里的那张不同,这张上用盲文注明了姓名和联系方式,最下面有一句,“做个好梦”。
白晚风用手指触摸上面的文字。
熟悉的凸起唤回许多深埋在心底的回忆。他及时收手,避免自己陷入那种情绪里。
“林先生这礼物送得贵重,”张姨问,“我收起来?”
“我自己收吧。”白晚风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把盒子盖好,抱着盒子回到卧室。
晚上发生了很多事,他本来已经身心疲惫了,倒床就想睡觉。
香水的味道淡而持久,萦绕在他鼻端,经久不散。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就想起林北辰的脸。
不行,还有事没解决。
他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揪自己的发尖,发出苦恼的长叹。
为什么林北辰的长相这么让人印象深刻。
他本来觉得现在太晚,想第二天解决林北辰的事。
他打开床头灯,从抽屉里翻出礼物盒,轻手轻脚地拿起那张名片。
上面清楚地写着林北辰的联系方式。
他捏紧名片。
现在林北辰应该还没睡。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正式地告诉林北辰,他现在没办法弹钢琴,不得不拒绝邀请。
一方面,这辈子的林北辰毕竟还没对他做什么,他不能把气撒到无关的人身上;另一方面,他怕林北辰那边误会他的意思,还纠缠他。
他深呼吸三下,手指颤颤悠悠地按在拨号键上。
等待接听的时候,他的心一直在嗓子眼蹦跶,一边牙齿打颤,一边背上冒汗,身上冰火两重天。
要不然……还是明天打吧。要是林北辰睡着又被他吵醒,对话肯定进行不下去。
响铃三声没人接就挂电话。
可惜林北辰没给他这个机会。响铃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熟悉的男声响起:“喂?”
“林先生,您好。我是白晚风。”白晚风用一只手按住胸口,竭力用镇定的语调说,“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不晚,”林北辰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却有种让人不敢反抗的气势,“东西收到了?”
白晚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连忙说:“收到了。”
“喜欢吗?”林北辰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太喜欢。”白晚风抿唇。
主要是因为是你送的。
“不喜欢?”林北辰惊讶,“可是你晚上说喜欢这种味道。”
“可能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喝了酒,嗅觉不太灵敏。我其实不喜欢。”
林北辰的声音隐隐有些失落:“这样。”
“这不重要,”白晚风说,“林先生,我打电话是想说,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是以我现在的状态,没办法给您弹琴,请您找其他人吧。还有香水,我也不能收,我给您送回去吧。”
他一口气说完,中间不敢换气,生怕自己停下来,就没勇气把话说完了。
说完之后,白晚风屏住呼吸。
电话对面很安静,半晌,林北辰问:“香水你用了吗?”
“用了一点。”
“你用过了,还想还给我?”林北辰似乎觉得很困惑。
白晚风“啊”了一声,脸腾地热起来。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点,那香水我留着吧。我再买瓶新的还给您?不,我把这瓶买下来。”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几句,林北辰只沉稳地回答了一句:“不用。”
“没有弄清你的喜好,是我的疏忽。我本意是觉得这个东西不适合自己,留着也没用,不如送给适合的人,恰巧晚上吓到你了,我想道个歉。香水已经送给你了,就由你自己处理吧。”
“道什么歉。”白晚风嘟囔。
“今晚,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突然惊慌地跑了。我想,也许是你经纪人说了什么,让你误以为我很在意你晚上的失约。其实我没有生气,你有事来不了,我们可以再约时间。只是你经纪人说,你摔伤了,我问他你伤到哪,他支支吾吾,我怕你伤得很严重,说话的语气重了一点。”
林北辰顿了顿,说:“我不打算换其他的钢琴师。如果你现在状态不好,我可以等你状态好起来。”
白晚风曲起双腿,抱着小腿坐在,下巴搭在膝盖上:“我可能好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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