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城南的慈幼院,把管事的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不落。”栾宸的脸色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你带上两百府兵,随我去南郊衙门。”
“是!”
钱管家大惊失色:“王爷,这府兵——”
“没事钱叔,本王自有分寸。”
栾宸转过身,摸了摸圆圆的头,“别哭,本王这就把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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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往日早该关门闭户的南郊衙门前被绵延不绝的火把烧红了半边天。
破门后,王府的亲兵们将这丁点大的院子围了个密不透风,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赵捕头和衙门里的几十号衙役早已吓得破了胆,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邱与仁带来的刑监司护卫们亦是冷汗涔涔,只是碍于长官的命令不敢擅动。
唯有邱与仁勉强撑着:“七王爷这是何意?竟带着自己的府兵来围朝廷的地盘,您这是……想造反吗?”
大衍有律,虽每位王爷都能养两千私兵,却只能作为宅邸护卫之用,非特殊情况,不得离开王府。
邱与仁没料到栾宸会出现得如此之快。
更没料到,他会疯到带兵过来!
栾宸骑在马上,森寒地俯视他,像看一只蝼蚁:“路时在哪?”
邱与仁咽了下口水,手握紧刀柄,“王爷,他是要犯……”
话还没说完,他被当胸一股巨力踹飞出去,撞在院墙上滑落下来,口鼻处泛起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邱与仁抹了把嘴角的血,努力爬起来:“王爷无故殴打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七王爷站在他面前,宛如地狱中的修罗,逆着身后赤色的火光,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吩咐自己的亲兵:“去搜。”
“王爷!王爷小人知道他关在哪里!”赵捕头见状膝行几步,想要将功折罪,之后好让这活阎罗饶自己一命。
他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呈给栾宸身边的韩扬,“在、在最下层的地牢中,这把……”
栾宸瞳仁骤缩。
那是关押死囚的地方。
他劈手夺过韩扬手中的钥匙,瞬间消失在地牢入口。
越往下走,地牢的阴暗和潮湿就越像浪一般层层卷上来,一点一点吞没栾宸的心脏。
然而和危险的死囚相比,这些恶劣的环境甚至像婴儿的摇篮一样无害。
他不敢分神去想小厨子现在是什么样,只是咬紧牙关尽最快的速度往下闯。
打开那扇厚重的牢门时,钥匙因为他用力过猛差点扭断在锁孔里。
令人牙酸的开门声狠狠绞住栾宸的神经,他连火折子都忘了点燃,近乎踉跄地一脚跨进去,沿着两边黑漆漆的牢笼一路焦急寻找:“路时!你在哪?!”
忽然,栾宸的目光锁定了走廊深处一间牢房。
借着影影绰绰的光线,他看见那房中蹲着几个人,正把什么东西围在中间。
栾宸胸口猛然一紧,来不及细想,飞身上前一脚踹在牢门的栏杆上,“住手!”
咣当一声巨响,铁栅栏应声而断!
牢房中的众人受到惊吓,拖着身上的锁链哗然散开,露出中间一张白生生的小脸。
“王爷!你终于来了!!”路时惊喜道。
栾宸怔住。
路时脸上有些脏了,但看上去精神不错,手还挂在木枷的洞里冲他左右摇摆,想来应当没有受什么伤……
看到木枷,栾宸眼神一凛,唰地抽出佩剑,想要替他砍成两半。
谁知旁边几名死囚见状,居然冲上前来,举起铁链拦在少年身前,“干什么干什么!你想对我们的大哥做什么?!”
栾宸手中的剑猝然停在半空:“……大……哥?”
带着亲兵赶到,也看见了这一幕的韩扬:“????”
“让让、你们让让……这是我家王爷,来救我的!”路时在他们身后嚷嚷。
那几人迟疑地走开,有人还问:“大哥,这人是谁啊?怎么敢给自己取名叫王爷?”
路时:“……都说了不用叫我大哥……”
韩扬带人上前把那些死囚带到一边,免得他们趁乱逃跑。
栾宸脑子有些发懵,稀里糊涂走过去。
他小心劈开路时的木枷,先以手背轻轻擦了擦对方软嫩的脸颊,低声问:“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路时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刚要说话,忽地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他瞪大眼睛。
栾宸紧紧地抱住了他。
像溺水的人抱住海中的浮木。
像赌徒抱住自己失而复得的本金。
因为抱得太紧太用力,路时甚至错觉对方胸腔里的心跳声是贴在自己皮肤上震动的,否则为什么会震得他胸口发麻,心慌意乱?
“王、王爷?”路时极小声地在栾宸耳边换了一声。
下一刻,栾宸松开他,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他抬手将路时脸上的碎发拂到耳后,神情自若地说:“走吧,带你回家。圆圆在家里等你很久了。”
一出地牢,路时就被满地的狼藉震惊了。
“狼藉”之一的邱与仁鼻青脸肿地被府兵拿长戟指着,颓丧而怨恨地望着他们。
路时悄声问:“王爷,你揍的?”
栾宸:“嗯。”
“真棒!”路时竖起拇指给他点赞,“不过……你这样打他没关系吗?他会不会去告你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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