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无法抵挡?”
“或许有人可以,但太难了。”
那我们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呢?约瑟夫想问,但是他还没有说出口,拉曼侦探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的那样继续说道:“我们只是在让那‘命定’的一刻发生得再晚一些,替那位能够阻止这一切的人做好准备。”
拉曼转过身,从怀中拿出一本笔记交给他,冰冷的手指在约瑟夫的手背上拍了拍:“这里面会有答案。”
他低下头,愣愣地看着那本笔记,而拉曼侦探说:“你该离开这里了。”
“你——你要去见什么人?”约瑟夫问道。冰山俱乐部后门的把手被向下按压,似乎有谁就要从里面走出来。
“我不知道。可能是宿命。”
拉曼摇了摇头,缓缓地,带着一种早就预见过这一幕的轻松说道:“如果我死了,那么我的猜想就是正确的,祂真的在玩弄我们所有人。”
约瑟夫发着抖,到底是天气太冷,还是他因为拉曼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一些难以琢磨的细节毛骨悚然,语气颤抖着:“谁?”
拉曼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星辰在这个下着雪的夜晚同样灼灼闪烁,他对约瑟夫说道:“离开这里。”
年轻人被轻轻地一推,推到了那盏坏掉的路灯下面,身体好像被冻住了一样不能动,只能目送着拉曼侦探转身向里走去。
昏暗的巷道里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看不清脸,约瑟夫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冷,仿佛要坠入一片寒冰之中,拉曼似乎和那人说了几句话,声音也模糊不清,被风雪撞碎在空气中,随即,那男人抬起手,一把袖珍的银色□□折射着夜晚微弱的光,子弹倏地冲出来,砸中拉曼的身体,约瑟夫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可以活动了,于是他开始跑,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回去。
视野越来越暗,前方变成一片黑色,他回过头,看见有着拉曼侦探脸的人形又一次化开,变成了一滩活着的黑色液体。
约瑟夫喘息着,扭头心有余悸地往前跑,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近,一阵刺目的绿光在他眼前闪过,耳畔隐约有几个人的说话声,像是隔着几层布,朦朦胧胧的,他的四肢再度沉重起来,仿佛吸饱了几斤的水,被压着往底下沉进去。
藤丸立香刚把扎坦娜和康斯坦丁送离43号,回身走进大厅的时候就发现约瑟夫再度抽搐了起来,他的肢体抽动着,像是被一位蹩脚的提线木偶师操纵,半个身体从沙发上倾倒在茶几上,枯干的手指就要抓在圣杯之上。黄金之杯上的红色三八面晶体颜色透亮,映照着他扭曲的五官,吓人得仿佛是某些科幻惊悚电影——对,她和杰森前几个月看过的那几部!
杰森上前将他拎回去,作为人类来说,他的力道有些超出杰森的预料,制服约瑟夫花了好一阵,藤丸立香试着往约瑟夫身上画了几个卢恩符文,光芒闪过,卢恩符文在空气中燃烧着消失,约瑟夫重新回到那冗长而晦暗的昏睡之中。
“他还能撑得住吗?”藤丸立香有些忧心,约瑟夫的脸上紧皱着眉,额间都是冷汗,是一个被梦魇住了的表情,两位大魔法师也看不好的癔症,就算把他送去医院也无济于事。
“他的生命力还在不断流逝,”杰森说道,侧过头看了看那个圣杯,眼中闪过疑惑,“还是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吧,我看那块石头有点邪门。”
快近黎明的时候,提姆叫的私人医生也来了一趟,检查一番后依旧没什么头绪,只好先给他拿来了点用来镇定的药物。
藤丸立香在二楼收拾出了一间客房,杰森把人带了上去,43号虽然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会儿——他讨厌所有不是因为委托而上门的陌生人——但总归没把人给丢出去。
等他们忙完这些,夜雨已经停下了,天幕正泛着白光,走廊尽头的钟表上,时针越过数字六,藤丸立香松了一口气,迈着软绵绵的脚步走下楼梯,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包麦片,然后倒进杯子里,加牛奶,塞进微波炉加热,最后又往沙发上一坐。她本想找点东西填填肚子,毕竟大半个晚上的神经紧张一旦松懈下来,饥饿感便非常强烈。但当她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布艺之中,昏沉沉的困意先她空荡荡的肠胃一步,迅速地将人击倒了。
杰森在她下楼后的一分钟也走下楼梯,此时他的御主已经一头栽在沙发的靠垫中睡了过去,头发乱糟糟地贴着脸颊,睡衣的帽子盖住她的脑袋,两只熊耳朵没什么精神地耷拉在她脑袋上,发出悠长的呼吸声。
杰森轻手轻脚地靠近,在她面前蹲下身,抬起头看过去。
年轻的御主隐没在光影之中,43号对她总是很体贴,尽管抱怨居多,但还是事无巨细到像是在养小孩,一见她犯困,就把百叶窗合上,把暖气调高,再把所有刺目的灯光都关掉,房间骤然生出静谧的安详,空气中滚动着安神精油的香气。
藤丸立香的一只手垂在一边,杰森蹲着看了会儿,抬手轻轻地握住了那只手,他没敢用力,看到藤丸立香手背上红色的令咒恢复了一道,另外的两道只留下些模糊的红色痕迹。
他的拇指在上面慢慢地摩挲过。
『今天是个好梦喔。』43号说,『她就是太累了。』
杰森笑了声,好像带着点‘不出所料’的得意,“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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