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记得填志愿,赶紧的,国内大学任你选,你想去哪儿,选啥专业都行,爹都给你掏钱,上得起。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南边的城市,渝北地区好吃的多,自己掂量着报名记得!”
南峰叮嘱南星一番赶紧选学校填志愿,就匆匆挂了电话。
他这般粗犷的汉子,竟也有如此情绪刹不住车的时候,埋头哽咽出声来。
南星母亲离开后,他一个男人拉扯着女儿长大,为了妻子和孩子,即便上门说亲的人不少,生意上也遇到过不弃他条件温柔贤惠的,却都他通通拒绝。
小南星上初一头一遭生理期,裤子上弄得满是血渍,老师通知南峰去接人。
南峰早早带着干净衣服赶到学校,甚至卫生巾都是问了公司的女同事在超市各种牌子款式的买了一堆。
到了校门口他看着在一群女学生簇拥中被细声哄着的南星却踌躇了,不敢进去。
他一个男人,在女儿的好友面前这么去接,怕南星会受委屈惹人闲话,在生意场上和人谈价做买卖叱咤风云男人慌了神,搓着手,挠着头硬是求爷爷告奶奶塞红包求了校门口书店的女店主让她帮忙接南星出来,帮着给换换衣服,交给孩子卫生巾怎么用。
这么多年来,他一边顾着女儿,没缺席了孩子的成长,一边要忙生意养活这个家,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南峰素来对南星的要求不是很高,他只希望她快乐开心成长。
一个男人拉扯着女儿长大,邻里间的闲言碎语少不了,无非是南星成绩差,没人管,顽皮莽撞和其他有妈妈养的女孩不一样云云的。
南峰也是一次偶然间撞见女儿在房间里偷偷哭才知道。
于是逢年过节他就让助理备了不少礼品,挨家挨户送,这才止住了闲言碎语。
他靠在椅子里,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长长呼出这么一口气。
妻子的照片还摆在案几上,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柔恬静。
南峰用力搓了下脸,站起来,走过去将照片拿起来。
“茹茹,咱们家长庚也出息了,现在街坊邻里都知道长庚考了省理科状元。”
他抱着相框在沙发上坐下,笑着笑着,开始哽咽,铁血柔情。
“可惜你没看上不是,当初调皮到爬树捣蛋的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老了,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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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沉沉地就着落日坠落,远处的层云重叠压下来,又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南星吃过晚饭,搬着小板凳坐在廊檐下研究填报志愿。
这次的考试成绩她心里十有八九不会很差,甚至一本都稳拿,但是却没成想,拿了个省状元,真是托了之前宋京墨辅导的福。
宋京墨在药堂里给病人把脉,男人的嗓音清隽温润,低低地,融进了春风化雨中般。
盛夏暴雨将燥热的暑气冲散,有细碎的雨丝落在她脸上,难得凉爽,南星不知何时竟枕着雨声睡着了。
醒来时面前撑了把纸伞。
男人讲究,撑着伞在她旁边,将隐约溅落的雨都遮挡住,白衣皓然,手里拿着她准备填报志愿的勾勾画画的册子在细细地看。
“呦,娇气。”南星看到他撑伞轻嗤了声,“病秧子你可真是细皮嫩肉的少爷病,瞎讲究,雨点子又溅不脏你的衣服。”
她像是小狐狸似地眯着眼,手臂交叠枕在后脑勺处,似是嫌弃宋京墨将她的雨给挡住了,抬脚碰了碰他裤脚,“喂,往边儿靠靠,挡着你星爷的凉快雨了。”
宋京墨不理会她的挑衅,问:“想好报哪里了吗?”
“我要报政法系最牛比的。”
“我要成为最厉害的大律师。”
少女的眼眸熠熠发光,似乎连雨夜的寒凉都侵染不了分毫。
再见少年拉满弓,不惧岁月不惧风。
南星一扬下巴,“筛选出来前三名的大学都挺不错,北城大学还在我家边上呢,一个城市。”
“琼华大学和南恩大学的并不是单纯的政法系,是和法学院合并的,这两所确实不错,不过北城大学的前身是商华大学,商华的历史能追溯到北洋时期的京师同文馆了,那批教授专家都是最早赴美留学回来的栋梁之材,后来商华大学才分成现在的北城大学,明州学员和本博安大学。”
“商华最资历的政法系分到了北城大学,所以北大的政法说是全国第一的政法系,也不为过。”宋京墨轻飘淡写道。
“原来如此,”南星恍然大悟般,随即看向他,眯眼:“你不会又说是你看闲书看到的吧?我不信。”
“确实是。”宋京墨温雅一笑,将她的书收拢进怀里,往旁边一靠。
面前没了遮挡,恰逢廊前起风,裹挟着雨水淋了南星满身。
“宋——京——墨——”南星一字一句从牙齿里咬出他的名字。
男人的桃花眸无辜极了,“刚不是长庚让我让开么?”
“呸!”南星把嘴里的雨水吐了出来,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就是故意的!”
这个狗男人,睚眦必报,就是看到她的鞋子踹脏了他的裤腿儿。
“我没有。”他春风和煦地将书一收,温和弯唇一笑,“还好这书在我怀里,没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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