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吴弥尔上次到学校骚扰之后便再没出现,沈吉几乎快把那家伙抛之于脑后了,直至此刻,他才又担心起来,小声问:“吴家人干涉我是想要得到心印吧?还是觉得我碍事,计划把我给……”
江之野永远不会掩饰太平:“吴家早就打造出了严密的犯罪网络,心印是他们的力量来源;所以你的存在即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又是影响发财的障碍。”
这席话让沈吉的表情变得严肃,毕竟经过那晚的袭击事件,他已认清现实: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心存侥幸了,否则自己肯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江之野轻笑,揉了下少年的短发:“没关系,正因为他们甘愿臣服于心印,才更拿我没办法。”
这话的言外之意,当然是不准沈吉擅自行动。
沈吉小声:“可你总不能一直陪着我吧?”
江之野反问:“为什么不能?”
沈吉眨了眨眼睛:“……”
“尊敬的旅客们,来自东花市的ca2871次航班已经安全抵达……”
机场的广播忽而响起。
沈吉立刻打起精神:“阿蝉来了!”
*
几日未见,只在异食晚宴有过一面之缘的阿蝉变得更加瘦弱不堪,她整个人像被塞进羽绒服的骨头架子,露在口罩外的麻木双眼,半点不见曾经对美食与生活的热爱。
拿到行李后,阿蝉便直奔开往石川的大巴,如此看来,目的地是相当明确了。
特勤部早就在停车场准备好了越野车,江之野驾车紧随大巴其后,待到逐渐驶出繁华的古都,窗外的冬景便更加萧瑟荒芜了起来。
零下的气温对沈吉这个南方人是极残酷的,本就开始怕冷的他手脚冰凉,但此刻情况紧张,可不是撒娇暧昧的时候,沈吉只把细瘦的手指锁紧棉服袖子里,忍着什么都没说。
倒是江之野有所察觉,伸手把空调开到最高温。
沈吉假装无事:“已经很热啦,没关系。”
江之野:“梦傀被设计出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协助回收心印,所以不要凡事都听它的,那些侵入者的能力,能不用就不用,梦傀才不会管你死活。这次进副本你悠着点,否则之后会越来越虚弱,恢复需要很长时间。”
说也奇怪,梦傀对这番话并没起反应,多半是被馆长说中了。
沈吉思索几秒才轻声说:“可是……至少梦傀对我很诚实,包括它的自私和残酷,因为从来不加掩饰,所以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那些又不是它的错。”
这话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是觉得馆长有很多事没有对自己说,譬如临时出差的目的。
江之野望向前方的高速,忽唤道:“沈吉。”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认真呼唤这个名字。
沈吉立刻侧头望去。
江之野仍旧语气平和:“如果你再大上几岁,多些经历,或许我更容易和你沟通。你不能凡事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也要体谅下别人的辛苦。”
很严肃的批评,沈吉顿时沉默,事实上,他还真的不那么理解这番话。
江之野转而道:“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沈吉当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他并没有生气,只保证说:“好吧,我会试着多考虑些的。”
而后又郁闷:“毕竟都和你有代沟了。”
江之野想起宋丽娟对自己的评价,再度气得发笑。
正在这时,后视镜内忽有两辆车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没记错的话,它们好像追在后面挺久了。
江之野收起表情,踩下油门继续加速,想甩掉不速之客,同时轻声念了句:“真是找死。”
他不会开玩笑的,也不会口嗨,每次讲话虽轻轻松松,做起事来倒比谁都认真。
沈吉拉住安全带,紧张:“你……没杀过真人吧?”
江之野:“……还没。”
片刻后又补充:“答应过沈聿青的,除非万不得已。”
闻言沈吉才稍微放了点心,在暗自感激外公的同时,也回头关注起追随其后的车辆,他见车内坐着带墨镜的黑衣人,便难免对于接下来的石川之行,产生了更多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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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一路黏得死紧的车辆,在靠近目的地之前的那段路上便不知不觉失去了踪影,由于这高速公路上并没有其他出口,更让人感觉有傀儡的力量作祟。
此行的首要目的地是地羊斋副本,江之野不想被闲杂人等干扰,只能继续跟着阿蝉所在的大巴行进。
由于路程颇远,待到大巴车赶至石川汽车站,已经是夜色催更之时了,江之野把越野车停在稍偏的角落处,开门时嘱咐了句:“你先别下去,等我。”
说着,他便朝站点入口处大步离开,显然是想堵一堵追踪在后面的不速之客。
若别人这般赤手空拳地对付事,沈吉必然要担心,但只要是江之野说的,他便只盼着别把事情搞大才好。
此时大巴车那边终于开始下人,本地开黑车的司机们一拥而上地拉客,以至于车边鱼龙混杂,看不太真切。
梦傀开口嘱咐:“别叫阿蝉给跑了!”
沈吉也急,但上次已经吃了不听话的亏,这回自然不至于鲁莽地独自行动,谁想他正入神时,车前盖上忽重重砸下个东西,突兀间吓得少年全身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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