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反应,以至于岷阳对他的刑罚越来越重,他有恃无恐,觉得已经完全掌控了微生岚,他就是他手里的一把剑,就该听从自己的指挥,指哪儿打哪儿。
也是因为如此,岷阳对微生岚的掌控欲愈发严重,甚至到了要管控微生岚目光看向何处,是为何人何事分心的地步……
不过这个时候的微生岚,还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或者说他是不在乎,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今日,微生岚心里却生出一些不安的情绪来。
岷阳黑着脸,问他为何迟到,还一语道破了他昨夜离开了皇宫的举动,“你擅自离开本尊身边,去了何处?”
虽然心有不安,但微生岚还是听话的道明自己的行动轨迹——他对岷阳剑尊的服从性很高,这种习性并非一时半会儿能轻易扭转的。
岷阳的表情更难看了,“你是说,你离开了大半宿,又耽搁了早上的晨练,只是为了去捉几只虫子?”
微生岚微微歪了歪头,不解。
捉虫子就捉虫子,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这种词汇?难道说,捉虫子是什么不对的行为吗?
岷阳剑尊朝他伸出手,“虫子呢?交出来。”
微生岚顿了顿,从乾坤袋里,摸出两只琉璃瓶。
但是岷阳剑尊实在太了解他了,从他那略微词意的动作里,就发现了他有所隐瞒,“全部。”
微生岚只好把所有琉璃瓶都拿了出来……除了装净月蛾的那只。
“玩物丧志!”岷阳剑尊怒喝一声,剑光一扫,将微生岚面前的琉璃瓶,全都击了个粉碎,瓶子和虫子,皆是付之一炬。
微生岚瞳孔放缩了一下,却是没有上前制止。
“过来领罚。”岷阳剑尊冷冷丢下一句,拂袖而去。
微生岚蹲在地上,用手轻轻摸了摸那一地的灰烬。
那一地的心意……
依然是鞭笞之刑,少年微生岚□□着上半身,背对着岷阳剑尊跪立着。
他其实很久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惩罚了,因为他一直都很听话,不会做出违背岷阳剑尊意志的行为。
但就算过了这么久,被岷阳剑尊那带着灵力的鞭子,鞭笞在后背时,微生岚还是觉得疼得有些难忍。
他只好想些别的东西,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否则这几百鞭子,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可是微生岚短暂的人生里,经历实在过于贫瘠,而那些曾经让他热血沸腾的战斗,此时想来,竟也有些乏善可陈,索然无味起来。
突然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从他脑海里闪过。
明明还没有正式的交集,明明只有过一次对视,一次握手……微生岚想着,竟也感觉有些开心起来。
那个可以做朋友的少年,如果原因和他做朋友,他们可以一起玩儿虫子,玩儿藤球也行,他们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合拍的伙伴。
莫名的,微生岚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受完鞭笞之刑,岷阳照例来安抚微生岚,告诉他哪里做得不好,并述说自己也很痛心。
“你错就错在,不该为了贪图玩耍,而耽误修炼的时间。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天赋和年龄都最好的时段,你应该全心全意将注意力放在修炼之上,不可为一些玩物分心挠神……知道了吗?”
“徒儿知错。”微生岚点了点头,同以前每一次被岷阳训斥后认错时一样。
但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并没有认错,也不会改正。
于是他假装痛苦的皱了皱眉,问岷阳道,“可是师父,徒儿好痛,明日的练剑,可否推辞半日?”
岷阳脸上满是不悦,但他看着微生岚苍白的一张脸,额头满是因为痛苦,而溢出的细密汗水,加上他自己下的手,他知道他伤的到底有多重,便也不敢做得太过不近人情。
毕竟这可是普天之下,唯一的一只九尾,他也不想,把他养得不亲。
熟谙‘打一棒再给一个枣’的岷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宽限了微生岚半日,并嘱咐他好生休息,却也绝口不提,帮他疗伤,或者给他丹药的事。
好在,微生岚白纸一般,也并不知道这些。
回去之后,微生岚拔了一些自己的狐狸毛,将自己一缕神识附诸其上,好叫人探寻此房间时,能察觉到他的气息。
做好这一切准备后,微生岚再一次动身,前往南滇,捉了更多的虫子回来。
不过这一次,他给安九送去时,没办法将时间卡在晚上了,只能在白日里,将一个个琉璃瓶,看着从小到大的顺序,依次给他排列在窗沿上。
安九没有出门,他听见窗户那边传来一些响动,便偷偷摸到窗户边,一把拉开窗户,想震慑一下对方。
然后便对上微生岚有些苍白的脸。
他连那一排琉璃瓶都没能来得及关注,便嗅到了空气里一抹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一瞬间,安九也顾不得孟扶光的警告,脱口而出便是关心的话。
微生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以前觉得,战斗里受的伤,才叫受伤,这种被师父责罚后的伤痕,哪里算是受伤,毕竟又不会损耗修为,也没有伤筋动骨。
但在对上少年担忧着急的眸子时,微生岚的认知又出现一点细微的变化——能让对方疼惜的地方,就是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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