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叶安年抱着灌好的汤婆子进屋,见江竹坐在炕桌边翻着一本书,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做什么?”江竹翻着书页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不舒服?”叶安年把手里的汤婆子塞进他怀里,蹭到他的手背,冰凉的,额头也不热。
可他就是感觉江竹今天和平时不大一样,脸色不是很好,晚上也吃得很少,只喝了一点鸡汤。
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吃,可两个孩子都吃的很满意,一人喝了两大碗。
他自己也尝了,味道没什么不对。
“可能有些着凉,”江竹合上书,拉住了叶安年的手,“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叶安年想想也是,他自己本身就是大夫,病了应该会给自己看的。
“那就别看书了,早点睡觉。”
江竹笑笑,伸手拉住他:“一起啊。”
一夜无话。
次日叶安年早早就起来了,因为要去镇上,得提前煮饭,还是要赶早一些。
可他今日都洗漱完,煮上了粥,江竹竟然都还没醒,他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
平时可是稍微有一点动静,江竹就会醒的。
他上前去摸江竹的额头,手才伸过去,就被人抓住了。
“你醒了?”
江竹朦胧间看了他一眼:“要走了?”
“嗯,”叶安年摸着他的手还是冷,就道,“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我等下找杨池过来帮着做晌饭,野兔找吴川处理下就好。”
“不用,我今天好多了。”
“不行。”叶安年掰开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病了就好好休息。亏你自己还是大夫,这么不注意。”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快去吧。”
“那你好好躺着,饭我做好焖在锅里了,饿了就起来吃点。”
“好。”
叶安年走之前,还是又抱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去陈家找杨池说了晌午过来做饭的事,又把野兔给猎户吴川带过去,给了些银子叫他帮着拾掇一下。
都安顿好了,饭也没顾上吃,就赶着牛车走了。
江竹在他离开之后,也起来了。
因为鸩毒的发作,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身体虽然是冷的,但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火烧灼一般,灼痛难耐,根本睡不着。
他缓了一会儿,出去打水洗漱,才发觉自己的亵衣已经都被冷汗浸透了,便找了一身干净的换上。
没多久,张民匠一行人就来了,跟他打了声招呼,带着工匠们开始搬工具干活。
挨着西屋房山起的新屋已经垒起了后墙,目测再过十来日就差不多能完工。
等两个孩子起来,江竹就去西屋翻出那坛烧酒,灌了一壶拎上,然后背着个竹篓往望月山去了。
天色还早,太阳也才刚升起来,他沿着山道一路爬到顶上,俯瞰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
忽觉脚边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一团毛茸茸的黑东西。
铜钱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抄手把铜钱抱起,一人一狗找了块石头坐着。
许是察觉到他和平时不一样,铜钱一个劲用头去拱他的手,江竹不知道它什么意思,便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铜钱很受用的在他手上蹭来蹭去,还用鼻子在他身上闻闻嗅嗅。
江竹没心力理它,由着它在自己身上胡乱蹭着,打开酒壶,囫囵灌了一口。
喝酒虽然对压制鸩毒没什么效用,但能麻痹痛觉。
老头子给他的药丸只有三颗,一颗的效用不过三日,但这次毒发比往年提早了一月有余,还不知要多久才能熬过去。
所以这段日子,就只能先靠喝酒撑一撑。
一阵山风吹过,铜钱抖了抖身上的毛,突然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呜~!”
“嗷呜!”
“瞎喊什么?小心把狼招来。”江竹抬手在铜钱的狗头上敲了一记。
铜钱歪头,似是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嚎的更大声了。
江竹:……
好在这是山顶,铜钱叫一叫也不会扰民。
然而不多时,一道棕色的豹纹大猫,动作敏捷的从林子里窜了出来。
“狮王?”江竹有些诧异。
所以铜钱刚刚是在喊它么?
不等他多想,狮王已经三两下窜到了他面前。
江竹这才发现它的嘴里竟然还叼了好几株草药。
狮王看看他,把嘴里叼着的草药吐出来,铜钱还用爪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党参、白术、土茯苓……你们这是,要帮我治病啊。”
他揉了揉铜钱的脑袋,又在狮王头上撸了一把,一双桃花眼笑的弯弯的:“我这病可不是普通草药能治好的,不过你要是能在这山上采到草药,倒是可以给我送来。”
狮王也不知听懂没有,耸了耸鼻子,把头枕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
而另一边,叶安年这一整天都感觉心里慌慌的。
去铺子和木坊各转了一圈,半下午就赶着牛车回去了。
到家时,天都还亮着,张民匠他们也都还没收工。
见他回来,有些惊讶:“今儿个这么早?”
“铺子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叶安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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