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在老叶家病痛缠身,又天天被逼着干活,孤立无援的,即便想要反抗也没有办法。”
叶安年冷淡的声音里透着一点无奈。
他看着远处渐渐落下去的夕阳,那抹殷红的颜色,染红了大半边天色。
其实,他从来不是个软柿子,奈何当初穿来就病的要死,且他在现代才经历了亲人的抛弃暗害,心灰意冷,连求生意志都没剩下多少。
若不是怕自己走了只留福崽一人孤苦伶仃,叶小梅又时常关心他,偷偷给他送吃的送药,他怕是早就找碗毒药灌下去了。
“但你现在有靠山了。”江竹轻笑道,突然伸手把叶安年拉进怀里抱住。
“吴香莲那老虔婆,你想打就打,管她是奶奶还是祖宗。其他人若是惹了你,也不用留手,该收拾就收拾,我帮你善后。”
叶安年被他这突如其来举动惊了下,他抬头去看,就见江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江竹俯身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见叶安年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他温声道:“我只是有些高兴。”
“你之前总是冷冰冰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对我也总是客气的很;如今笑得多了,也会生气了,有笑有怒,也愿意依靠我了。这样很好。”
叶安年怔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竹高兴竟是为了这些。
“走了。”江竹松开抱着叶安年的手,牵着他往回走。
“你这一巴掌下去,手怕是又要肿起来,回去先上药。”
“我答应福崽晚上给你们做肉丸子吃,做清汤丸子怎么样?”
叶安年许久才缓过神来,他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炽热温度,点了点头。
“好,那再做些米饭吧。”
江竹答应着,两人手牵着手,一双影子被夕阳拉的老长,肩并肩的连在一起。
两人回到家,福崽和丁秋都已经快要等不急了,只有铜钱什么都不懂,见两人回来就迎上去撒娇。
叶安年安抚两个孩子,江竹就在堂屋准备夕食。
不过片刻,便有香味飘了进来。
夏夜凉爽,叶安年在院里的石桌旁烧了些艾草驱蚊虫,就跟江竹一起把饭菜都端到外面来吃。
夕食江竹蒸了些白米饭,做了清汤丸子和香煎豆腐。
米饭香喷喷的盛在碗里,浇上一勺鲜甜的丸子汤,等一颗颗米粒都浸透了汤汁的味道,就着肉丸咬上一口,便满嘴都是米香混着肉香,好吃的不得了。
今天又让吴香莲他们吃了瘪,叶安年心里高兴,便多盛了一碗丸子汤。
两个小的吃的快,已经放下碗在院里跟铜钱玩了起来,只留叶安年和江竹还坐在桌边,慢悠悠的喝着汤。
见叶安年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一颗丸子,江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怎么吃饭还走神?”
叶安年回过神,见碗里被自己戳的千疮百孔的肉丸子,用勺子舀起来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没事。”他道,“只是想着今儿个耽误了半天,就只做出了五个木陀螺和一只木蛙来。”
“没事,明天我帮你,木陀螺定然能做完了。”江竹安慰他,“而且敲木蛙的那个小棍子,我也能帮你做。”
“好。”叶安年这次没有推辞,“这样早些做完,我还想做几个拨浪鼓拿去卖试试。”
“做鼓面得用皮子吧?”江竹问道。
叶安年摇摇头:“小孩玩的玩意儿,用油纸就行。”
不过即便是油纸家里也没有,江竹想了想:“那过两天我去一趟镇上,帮你买些回来。”
“你若是没事,也不用专门为了我去一趟。”叶安年赶紧道,“我这也不急,没有油纸就下次再做,做些其他的也一样。”
“倒也不光是帮你买油纸,”江竹喝完了碗里的汤,托腮看着他,“明日我去山上采药,后天正好去镇上药铺一趟。”
叶安年都开始卖木刻的小玩意赚钱了,他也不能闲着不是,两个人赚钱总归更快些。
“那好吧。”叶安年答应。
但这事说定,他还是一副藏着心事的样子,江竹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叶小梅?走之前,我偷偷塞了金疮药给她。”
见自己的担忧被戳破,叶安年也不再藏着掖着,点了点头。
“我担心以吴香莲那个斤斤计较的性子,今晚叶小梅说不定连家门都进不去。”
江竹:“那咱们去看看,若真是这样,就把她带回来,凑合在西屋住一宿。”
叶小梅身上伤的不轻,夏天衣服薄,她身上衣服都被吴香莲抽烂了,背上、胳膊上、腿上染了不少血,看着甚是骇人。
若真像叶安年说的,在外头躺一宿怕是人都得去半条命。
两人没再多耽搁,关好屋门,拎上油灯就出了门。
走出去没多远,叶安年就感觉脚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蹭着他,拿油灯一照,才知道铜钱不声不响的跟出来了。
“嘘。”叶安年伸出一根手指压在自己唇上,示意铜钱要安静。
铜钱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尾巴摇的飞快,声音很低的配合着他“呜汪”了一声。
两人一狗不声不响的穿梭在村里,很快就到了老叶家门口。
不等叶安提着油灯去照,铜钱已经朝一处墙角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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