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余烬缓缓垂了手臂,脸上那嘲讽的笑也消了去,换成了一贯的淡漠:
“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女孩儿却有些着急,羊角冲天而起:“我……我能帮你考好?点儿……你……你这次数学都没及格吧!”
“……”
“我和你一个考场的……”
“……”
“我看成绩单了,你理科考那个分儿,不怕下次开家长?会又被人?笑话吗?”
“……”
余烬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潜台词,一种莫名的电流顺着脊背攀上大脑,她感到一种兴奋,但她的神色不变。
“你什么意思。”她淡淡的问,像是?永远优雅的谈判者,像那个人?。
“下次考试,我……我可?以传答案给你!”
“……”
来了。
果然是?这个。
余烬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对方,女孩儿这会儿似乎也不怎么怕了,她仰着头,接住余烬的目光。
对视,对峙。
沉默无声。
教?室里的人?谁都没有发现,在前面?位置的铺展开的小小战场,和战场上对垒与冲杀。
“怎、怎样……”
最终是?女孩儿先沉不住气的,余烬实在太会这些。
“你想要什么?”
女孩没想到余烬会这么现实,这么的一针见血,却又为对方这份不加掩饰的直白?,感到一瞬的放松,她也不再遮掩了,索性把?一切剖个清楚,樱桃小嘴弯出一个弧度:
“上次,你请大家吃的那个糖很贵的吧,上面?全都是?英文……你家很有钱的吧……我要钱,余烬,我想要钱。”
余烬“嗤”的笑出声来:“你看,这样说话不就轻松多了。”
于菁很快的抿了下唇,又把?这一瞬间的难堪吞回肚里,她也冷笑一下:
“一次考试五百。怎么样余烬,你就不用再拿着你那个破分儿回家了。”
“你找我,就因为那盒糖?”
“不,还因为你姓余,我们在一个考场。”
“……”
“成不成?就一句话的事儿,你能不能别?这么墨迹。”小孩儿讥讽。
“行?。”余烬掏出手机,揿下开机键:“报手机号,我转给你。”
“……”女孩儿咬了咬牙,为对方如此干脆爽快而感到震惊,却也因为对方用这种口?吻,感到一阵冒犯。但她终究是?没有硬气的说出“考完了再给就行?”的话来。
但她没去拿手机。
“我要现金……”
“……”
“纸币。”
余烬挑眉:“我听的懂,那你得等明天。”
*
生活像是?电影镜头的几倍速播放。在学习生涯中,考试连着考试,测验缀着测验,像是?一个永不停息的循环。无数个埋头的夜晚、记诵的晨间、肘间的红墨水、办公室厚厚的习题填充其间,变成的无声的默片,在快速切换中闪成蒙太奇式的荒诞。
但所?有人?却都耽于其间。
这一个月里,余烬和她同桌照旧不说话,关系没有因那一场秘密的交易变得亲切,反而像是?看透的对方,而更多了几分疏远。如果余烬的手肘越过了三八线,会被于菁狠狠的瞪回来,对方若是?铅笔掉到这边,余烬也不会主动帮捡。
两个人?之间像是?始终压抑着一口?气,并且双方默认用小孩子的方式来解决。
一个月很快过去,月考又一次近在眼前。
这一个月,方珩几乎没什么机会给小孩子讲题。
但原因并不在她,是?小孩儿单方面?的拒绝。
“方珩,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余烬总是?把?她推出房间,她甚至都不拒绝小光那种“一蒙二猜三抽签”式的解题大法,也不要她给她讲。有好?几次,方珩站在余烬房间门外,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有点无措,也有点茫然。
又是?月考前夕,方珩问小孩儿紧张么,余烬使劲的摇头。
“别?太在意结果。”方珩看了余烬一会,终究还是?补了这么一句。
于菁没说错,考试时按照姓氏排位,考场里的人?余烬还依稀有些面?熟。而她就恰好?坐在余烬差一排的斜后方位置。
“喂,”于菁走过来的时候,轻轻敲了下余烬的桌子,像是?街头人?在对什么暗号,余烬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皮又垂下去。
“一会儿我大概一个半小时能够做完,你别?急,等我做完了给你传纸条过来。”
“哦。”
“……”
于菁成绩是?真的好?。
她都没用九十分钟,只一个小时出点儿头,她就答完了全部的题目,给余烬留出了充足的时间誊写?,余烬在这一点上是?佩服甚至有些羡慕对方的。她用余光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心想方珩在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于菁这样。
不,方珩一定更快更好?,她的话一定可?以拿满分。
“老师……我想去下洗手间……”
“可?以坚持一下么?”监考的老师看过来,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
“抱歉……”女生的脸有点发红,窘迫的低下头。
“行?吧,那你得暂时把?你的卷子交到讲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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