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绣球

    两个人再一次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招娣看到这两个人走进院子里，她立即说道：“哎呦！你们两个怎么才回来？我还真以为你们迷路了，都打算去找你们了！”
    沈君昊冷硬的脸上扯出一点笑容，淡淡的笑着说：“不会。”
    “快进屋吃饭吧，给你们留着饭呢！”招娣也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好，谢谢。”沈君昊与凌可馨迅速的应了一声，进屋去吃了饭。
    饭后却听到一阵敲鼓的声音。
    凌可馨站在院子里，听着这声音，她忍不住扭头看着招娣问道：“招娣啊，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有人在敲鼓啊？听着好热闹呢！”
    沈君昊也幽幽的看着招娣，等着她回答。
    招娣笑着说：“哎！是族长的闺女招女婿呢，按着老规矩，抛绣球，也不知道哪家男人有好福气，能娶到族长的闺女。”
    凌可馨眉头一皱：“抛绣球？”
    招娣点头说道：“是啊，就是抛绣球，在我们这，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就是关于抛绣球的。”
    “什么传说？”凌可馨好奇的问。
    “还是从前我奶奶给我讲的，大概是这样的，据说有一个小镇上，一个很穷人家的少年，阿弟爱上了邻村的姑娘阿秀，阿秀长的美丽、还很善良，她也深深地爱上了诚实、勤劳、勇敢的阿弟。但是，在一次赶圩的时候，阿秀被镇上一个有钱有势的恶少爷给看上了，他非要娶阿秀为妻，可是阿秀不答应啊，因为她的心已经给了阿弟了，但是这个恶少爷逼的很紧，最后阿秀只得以死相逼，誓死不从，后来那个恶少知道了阿秀深深地爱上邻村的阿弟，为了让阿秀死心，恶少眼珠子一转，想了一个诡计，他贿赂官府，陷害阿弟犯了罪，把阿弟关进地牢，还判了死刑，等待秋后问斩……”
    凌可馨双眸轻轻一眨：“然后呢？”
    招娣继续说道：“阿秀听到这个消息后，当然是吓得要死，整日以泪洗面，最后哭瞎了双眼。在阿秀哭瞎了双眼以后，她开始为秋后就要被问斩的阿弟一针一线地缝制绣球，针扎破了手，血流在了绣球上，被血浸染以后，绣球上的花更艳了，叶更绿了，鸟儿也更鲜活了。经过九九八十一天，浸透了阿秀鲜血的绣球做好了，她变卖了自己的手饰，买通了狱卒，在家人的陪伴下，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摸到日思夜想、却已被折磨的骨瘦如柴的阿弟的时候，阿秀绝望了，摸索着从身上取出绣球戴在了阿弟的脖子上。这时，只见灵光一闪，阿秀、阿弟和家人便飘然落在远离恶魔的一处美丽富饶的山脚下，后来，阿秀和阿弟结婚了，生了一儿一女，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从此，绣球就成了传情的一个东西……”
    听完这个故事，凌可馨眸光微微闪烁，仿佛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一个年轻的男孩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尤其是那个女孩，让她深深的佩服，她眯起眸子看着招娣说：“这个女孩，性子刚烈，只得人佩服……”
    沈君昊眸光微动，静静的看着凌可馨的眸子，睫毛轻轻的煽动着……
    招娣继续笑着说“我不懂这个啊，我只知道阿秀是一个很专情的女子，她对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做任何事情，哎！不过这也只是个故事，听听罢了。”
    凌可馨一听这话，也缓缓的一笑，好奇的问道：“族长的女儿长得很漂亮？还抛绣球招女婿？”
    招娣继续回答说：“这个长得还挺好看的，不管好不好看，族长的闺女到了婚嫁年龄都是抛绣球招亲的，四十岁以下的男人都可以抢绣球，热闹着呢，很多人都去凑热闹。”
    凌可馨觉得这个事很新鲜，缓缓的开口说道：“有点像旧社会的习俗啊，一般都是在电视剧里看到抛绣球的，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有呢……真的是谁抢到绣球，她就嫁给谁么？。”
    招娣回答道：“是这样的，如果一个已婚男子接到绣球了，她也是要嫁的。”
    “啊？一夫多妻？”凌可馨感觉自己被这一句话给噼了一下，她震惊的看着招娣问道。
    招娣瞪着一双大眼睛说：“嗯嗯，对啊，我们这很多人都不是一个媳妇啊，我们村女多男少，也不想去别的村找男人，外人嘛，信不过，还是自己村的人，踏实，也熟悉，好过日子。”
    凌可馨眼皮重重的一眨，与沈君昊对视了一眼，觉得不可思议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又开口说：“那谁甘心把自己孩子给别人做小的啊？”
    “没关系啊，没人在乎这个。”招娣又回答了一句
    凌可馨眼珠子迅速的流转了几下，觉得这个村子里的男人倒是命好，偷……星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偷，然后她这样想的，也就这样说出来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了那些男人？凭什么给他们占便宜啊？”
    招娣笑着说：“哈哈，是呢，不过我们这的人不在乎这个。”然后她又叹了口气：“不过我爹就我娘一个女人，我娘死了以后，他怕别人给我气受，所以就带着我过。”
    凌可馨垂下眼眸，咬了咬唇，不做声，真是没想到现在中国的某一个角落，还存在着一夫多、妻制。
    招娣轻眨着双眸，给他们说道：“我们族长是三年一选，如果赶上这个族长闺女多，那没准会举行好几次招亲呢，我带你们出去看看热闹吧？”
    “嗯，我也挺想去看看的。”凌可馨立即点头道。
    “哥，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招娣扬起可爱的小脸，看着沈君昊说道。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小心一点。”沈君昊淡淡的微笑着说。
    “走吧，去看看热闹也好啊，也许这辈子就看到这一次。”凌可馨也看着他说道。
    沈君昊一听她这话，便也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没过了几分钟，就走到了抛绣球的现场。
    “这么多人？！”凌可馨看着那一大群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是呢，估摸着村儿里的男人都来凑热闹了，看来都是奔着族长这个好看的闺女来的。”招娣点了点头说道：“走，我们往前挤挤。”
    她话落，就拨开人群，硬是往前挤。
    沈君昊轻拥住凌可馨的身体，怕人挤到她。
    这一群人看到族长将穿着一身红衣服，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牵了出来，立即开始起哄：“哎！来了，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族长拉着女儿站在高台上，立即微笑着看着大家，大声的说：“大家安静一下，先听我说一句。”
    族长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管是男男女女，还是老老少少。
    “族长的话这么好使？”凌可馨扭头问招娣。
    “当然了，我爹说，我们的族长就是古代的皇帝，就是老大，他说话别人必须听。”招娣立即回答道。
    族长轻咳嗽了两声，然后大声的开口道：“曼玉已到了婚嫁年龄，今日感谢大家参与抛绣球大会，抢到绣球者，今晚便是洞/房/花/烛夜……”
    紧接着，大家都跟着开始起哄：“哦！哦！哦！”
    “真想看看这新娘子有多美啊！”凌可馨笑着说。
    “待会就看到了，抢到绣球的人，会当场掀开红盖头，到时候你就看见了，别急。”
    “她要蒙着盖头抛绣球？”凌可馨奇怪的问，电视剧里，抛绣球的时候，也没有蒙着盖头。
    “嗯，这是我们这的规矩。”招娣继续点头应了一声。
    站在这些人群中央，听着这些人的欢唿声，沈君昊皱了皱眉，觉得浑身有点不自在，他扭头看了一眼凌可馨，开口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哎！来都来了，当然要看看热闹，要看大美女啊，你不想看么？”凌可馨闪着一双大眼睛，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沈君昊魅眸轻闪，直接说道：“美女我见多了。”
    凌可馨脸色一收，微微眯起眸子，瞟了一眼沈君昊，一咬下唇，也没有说话。
    一见她这眼神，沈君昊轻声的咳嗽了一下，俯下头来，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都没你好看……”
    凌可馨心脏霎时砰的一下，她的脸刷了一下就红了，伸手拍了一下沈君昊，很别扭，很不好意思的说：“去！别逗我！”
    沈君昊轻声的笑了一下，顺势抓住她的小手，握着手心里，凌可馨手腕上用力，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却握的更紧。
    凌可馨心头微微一甜，她咬着下唇，轻眨着双眸，眼底闪过一点笑意，感受着男人手心灼热的温度，他将自己的小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这种感觉，让她浑身的血液都暖洋洋的，心，仍然在剧烈的颤动着。
    族长扬笑的看着大家：“好了，那我也不多说了，现在就准备抛绣球了。”
    他这话一落，鼓声和喇叭声都跟着响了起来，真的好响，所有人都跟着再一次欢唿起来。
    立即有人捧了一个刺着一对很精致鸳鸯，挂着红色麦穗的绣球交到了曼玉的手上。
    族长立即喊道：“好，曼玉，你只管捧着绣球往高了抛，谁能抢到看本事了，来，开始！”
    曼玉立即应了一声，然后捧着那个绣球就往着高空抛去了。
    所有看人都跟着那个绣球，往天空望去，尤其是四十岁以下有资格抢绣球的男子，看准了位置之后，都啊的一声，然后一窝蜂一样的扑了过去。
    现场乱哄哄的，抢成一片。
    “啊……给我！”
    “给我，我要绣球！”
    “给我！”
    凌可馨差点被人推到，幸好招娣和沈君昊忙着扶住了她的身体，她苦着脸大叫：“天呐！这帮人疯了么？这样抢能抢到么？”
    招娣一边扶着她一边大声的说：“族长的闺女嘛，大家都想娶，抢的也疯了。”
    “走吧，我们往后去，离他们远点，也能看到。”沈君昊拥着凌可馨说道。
    “嗯。”凌可馨点了点头。
    大家继续在那里抢的乱哄哄的，还有人不断的大叫：
    “给我，给我啊！”
    “给我，我要。”
    可是这个时候，那个绣球也不知道被谁再一次抛到了上空，绣球再一次落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眼看着那个绣球就那么掉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沈君昊自己也是微微一愣，纯粹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了那个绣球。
    凌可馨木讷的瞪着眼睛，看着沈君昊手里那个刺着一对鸳鸯的绣球，红色的底案，在这个时候看来，却是如此的刺眼。
    招娣也是瞪圆了一双眼睛，一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震惊的指着沈君昊怀里那个绣球，不可思议的开口道：“啊！哥……你居然抢到绣球了……”
    沈君昊抬起眼睛，实在也觉得有点惊讶的看了看一脸错愕的招娣，又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已经呆掉的凌可馨，他皱了皱眉，缓声的说：“我没抢啊！”
    正在他们发愣的时候，鼓声和喇叭声戛然而止，周围的哄哄的声音也停止了，中间却已经让出了一条路，人们都退到了两侧。
    “爹，谁抢到了？！”一个纤细的女声响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自己把盖头掀开了？！”族长瞅着女儿已经将红色的盖头给掀了起来，他立即说道。
    “我想看看是谁抢到了嘛！”曼玉俏皮的撅了撅嘴巴，看着父亲说道。
    “哎！也罢。”族长无奈的笑了一下。
    沈君昊和凌可馨，还有招娣三个人抬头望去，见族长走了过来，当然，身边还有那个穿着红色新娘妆的新娘子。
    凌可馨眼皮一眨，看到那个新娘子确实是个美人坯子，有着一张漂亮的瓜子脸，樱桃小口，丹凤眼，皮肤虽然不算白，但是脸蛋却是很精致，眉宇之间还带着一点女人的风情，气质上朴实中夹杂着一点温柔……
    沈君昊也瞅了一眼那个女孩，见那个女孩笑的那么娇/羞的看着自己，他眼皮重重的一眨，轻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