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生日

    十二月八日，乌云遮住了那一缕阳光，天空飘起了雪花。
    凌可馨站在母亲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母亲温柔的眉眼，她眼角闪过一点泪光，在那片片飘雪间，一张凝白的小脸，鼻尖也被冻得通红，她唿着白气，缓缓的开口说：“妈，今天是我的生日……”
    凌可馨继续凝着母亲的照片，缓缓地蹲下身子，抬起小手，纤细的指尖划过母亲温柔的脸庞，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吸了吸鼻子，她幽幽的开口说：“妈，我昨晚梦到你了，梦到你给我做蛋糕，陪我过生日……可是，我知道那只是一场梦，今天，我注定要孤单……”
    “时间过的好快啊，有的时候，恍惚一下，总觉得您还在我身边，回过神来，现实是那样的残忍……”
    “妈，您一定要保佑您的外孙，快快乐乐的长大，我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他平安快乐……”
    凌可馨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活着，不会让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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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娱乐会所！
    沈君哲和向岩走进会所。
    沈君哲一边走一边嘟囔说：“唉……好几天没见到我小侄儿了，还挺想他的，下午那会回庄园去看他，我妈说他被我大哥接走了，白跑一趟。”
    向岩轻笑了一下说：“那么喜欢？喜欢自己生啊？”
    沈君哲讪讪的笑着：“不用了，侄子和儿子都一样……”
    沈天晴送走了自己的同学，满脸不高兴的坐在沙发上。
    向岩和沈君哲推门而入，见她的表情那么不高兴，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沈君哲才开口道：“呦呵！谁惹我们家沈大小姐不高兴了？”
    沈天晴撅着嘴巴抬起头来，哼的一声：“哥哥去年就没陪我过生日！今天他居然还不陪我？”
    “哎呀呀！哥哥日理万机，你就不要生气了，不是有我和向岩呢嘛？还有可馨，唉？可馨怎么不在？不是说好了，你同学陪完你，我们一起陪你和可馨过生日的么？”
    “我还没叫可馨！”沈天晴继续不甘心的说：“可是，我还想哥哥陪我。”
    向岩眸光轻眨，坐到沈天晴身边，看着她说：“那还不好说？我们带着可馨一起你大哥家不就完事了么？”
    “唉？对哦！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沈天晴眼前一亮，从沙发上跳起来，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去叫可馨。”
    然后她一蹦一跳的就跑出去了。
    “可馨！”沈天晴出门见凌可馨刚好从一个包间里走出来，她忙叫了一声。
    “嗯？天晴？”凌可馨微笑着走过来，看到沈天晴穿着一件白色毛线裙，不知道有多可爱。
    “可馨，我们去过生日。”沈天晴挽住凌可馨的胳膊，脸上笑的不知道有多甜。
    “啊？”凌可馨有点惊讶的瞪大眼睛。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沈天晴停下脚步来，看着凌可馨认真的说道。
    “我……”
    “走了，二哥和向岩哥哥在里面等着呢。”说着她就拉着凌可馨走进了包厢。
    进了包厢，凌可馨见沈君哲和向岩都坐在沙发上，她轻笑了一下：“向律师，你们也在啊？”
    “可馨来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沈天晴眯着眼睛说。
    “啊？要去哪里啊？”凌可馨有些茫然的问。
    “带你去过生日呗！”沈天晴歪着闹到说。
    “啊？”凌可馨抬头看向沙发上的两个人。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侍应生捧着一个大蛋糕推门而入，沈君哲和向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接过蛋糕：“蛋糕都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要去哪里啊？”凌可馨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
    “走啦。”沈天晴二话不说的拉着凌可馨的手臂就走。
    “去吧，你不会失望的。”向岩怕了拍凌可馨的肩膀，轻笑着对她说。
    凌可馨眸光微眨，总觉得向岩的眼神里透露着某种信息……
    沈君昊洗完澡，换上白色衬衣和灰色运动裤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高脚杯，浅褐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拿着遥控器不停的转台，几秒后，他又放下遥控器，走上二楼，推开自己隔壁房间的门，轻轻的迈着步子走进去。
    吴妈听到声音，扭过头去，忙从轻手轻脚的床边站了起来：“大少爷。”
    沈君昊视线落在宽大的床上，大床上的小男孩睫毛很长，昏黄的灯光下，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平静而自然，两只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耳朵旁边……
    他眸光轻眨，才开口问：“睡着了?”
    吴妈也微笑起来，轻声说：“可能是偶尔换地方，不太习惯，刚才喝了点牛奶，就又睡着了。”
    沈君昊轻点了下头，在床边坐了下来，细看着这张小小的脸，他眸光轻眨，将食指伸到小男孩的掌心，然后他那只小拳头动了动，抓紧了爸爸的指尖……
    那么软的触感，让沈君昊冷然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继续看着他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继续睡，唿吸很均匀……
    吴妈微笑着说，“他啊，每次白天睡觉的时候，夫人都会在身边陪着他，他经常抓着夫人一根手指，说什么也不松手……”
    沈君昊冷魅的眸底闪过一点温柔的光芒……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吴妈起身要去开门，沈君昊眉心微皱，“吴妈，你陪他，我去。”
    “好。”吴妈应了一声。
    沈君昊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指尖，起身走出房间，沿着旋转楼梯走下楼，脚步声强健而有力，走到玄关处，门铃继续催命的响着，他眉心一皱，从门旁的小电视上，看到这几个人，想了想，他才将门打开……
    凌可馨走下车就后悔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要来的地方居然是沈君昊的家里。
    门轰的一下打开，沈天晴嘻嘻哈哈的仰着小脸：“哥哥，你陪我过生日。”
    沈君昊无奈的看了一眼妹妹，才让开身子，缓缓地说：“进来吧。”
    他站在门旁，那三个人都走进去，只剩下凌可馨低垂着头，皱着一张小脸，站在门边动也不动，活像受了气一样，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看着她说：“进来啊！”
    凌可馨霎时抬起头来，双眸不停的闪烁，看着男人的脸在白炽灯光下，帅的有些不真实。
    “唉？可馨？你干嘛呢？快进来啊！”沈天晴一回头见那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她一熘烟的跑过去将凌可馨拉了进来，然后又板起小脸，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今天我和可馨可是寿星，你要对可馨好一点。”
    沈君昊也没搭理她，关好了门，才边走边说：“你过生日不回庄园，来我这里做什么？”
    沈天晴皱着鼻子看着哥哥说：“哎呦！我白天都和他们一起过了，你们又不在，晚上同学又非要一起热闹热闹，现在轮到和你们一起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可馨。”
    “唉！哥，你别怪天晴了，她一直嚷嚷着你去年都没陪她过生日，今年你就陪陪她嘛。”沈君哲这个人，平时虽然喜欢和妹妹吵架，但是该宠的时候还是要宠的。
    “嘿嘿，就是嘛，蛋糕我们都带来了，你陪我吃就好了。”沈天晴笑眯眯的说。
    “哥，你这都有什么酒啊？”沈君哲问。
    “你想喝什么？”沈君昊仿佛很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今天可馨和天晴一起过生日，我高兴，随便，管他什么赤霞珠啊？还是白兰地啊，来者不拒！”沈君哲哈的笑了一声。
    “你不怕你一喝这些就耍酒疯啊？”向岩好笑的看着这个人，平时不是最不喜欢喝这种烈酒了么？
    “啊！哈哈……没事都是自家人，不丢人，不丢人……”沈君哲忙打哈哈说。
    凌可馨一听这话，噗的一下笑了出来，可是一抬眼，对上一双如豹子般锐利的眸子，她脸色即刻一收！眼神凌乱的一眨。
    “那还等什么呀？摆好蛋糕，拿来红酒和蜡烛，就开始了，要不要来点音乐？”沈天晴兴奋的说着。
    “我去拿酒。”沈君昊说完，转身走向吧台。
    “我也去，看看哥有什么好酒。”沈君哲也跟在后面说。
    “我去拿杯子。”沈天晴说。
    凌可馨站在原地，显然还有些拘谨，向岩抬头微笑的看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可馨，过来坐。”
    “好…、…”凌可馨抿唇一笑，在向岩身边坐了下来。
    “不用拘谨，天晴和君哲都在，我也在，放松一些。”向岩轻笑的看着她有点紧张的握着手指。
    “呃……好。”凌可馨眼神轻轻地眨着，眼睛不自觉的望向吧台。
    “哇！哥，你藏了这么多酒？也不和我说一声。”沈君哲看着酒柜里几十种世界名贵的红酒，有点惊讶的说道。
    沈君昊扭头看着弟弟，冷嗤了一声：“我有义务向你汇报？”
    沈君哲撇撇嘴巴，说：“唉？我小侄儿是不是在你这？”
    沈君昊拿起一瓶赤霞珠，看了看年份，才回答说：“是，在楼上睡着了。”
    沈君哲眯起桃花眼，和哥哥说：“我待会上去看看他，几天不见，还真是想他啊，想亲亲他，抱抱他。”
    沈君昊也没有搭理他，继续拿起红酒，仔细的看着年份。
    沈天晴拿了五只高脚杯，放在茶几上，然后跑过去打开音响，放了音乐，搞出点气氛来。
    沈君昊也拿着两瓶红酒走了过来，然后坐在凌可馨的左侧，凌可馨顿时觉得心一紧，眸光里闪过一点慌乱的情绪。
    正在这个时候，旋转楼梯上方，传来沈君哲很得瑟的声音：“嗨！让你们看看我小侄儿。”
    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抬头望去，见沈君哲这个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裹着一个白色的羊毛毯，两只小胳膊胡乱的挥舞着，只是他抱孩子的姿势有些别扭……
    身后的吴妈一脸担忧，心惊胆颤的提醒着：“哎呦，二少爷，您可小心着点，千万别摔着他啊……”
    沈君哲双手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么一个小孩子，一步一步的迈着台阶：“你放心啦吴妈，这么一个小不点，我抱不住就白活了。”
    凌可馨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楼梯上沈君哲怀里的那小小的身影！
    向岩和沈君昊同时扭头看着她！
    凌可馨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毛衣角，骨节泛着青白，心脏狂烈的跳动，纤瘦的身体开始轻颤起来，那双清丽的眸子此时已经一片猩红，难以掩饰的激动……
    沈天晴弄好了音乐，回头侄儿，她开开心心的叫了一声，也冲着他走过去：“轩轩！”
    “来，咱们一步一步的走，最后一节楼梯，不要着急哈……”沈君哲抱着孩子，倒是走的很慢。
    沈天晴只觉得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什么像一阵风一样，迅速的从自己身边刮了过去，二话不说像是个强盗一样，一把将沈君哲怀里的孩子给抢了过来：“给我！”
    沈君哲手一松，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发现他亲爱的小侄儿就被凌可馨死死的抱在怀中，他一下子愣住了。
    吴妈也一时间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凌可馨像是抱着遗失千年的宝贝一样，双眸通红的看着怀中的婴儿那张小小的脸，心中荡漾起一片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在喉咙，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过。
    而那个小小的婴儿也似乎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是圆熘熘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再探究现在是什么情况，握起的一只小拳头，放在唇边，伸出小舌尖轻轻的舔着，几秒后，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很响，将愣在原地的沈君哲，沈天晴还有吴妈给震得缓过神来。
    向岩和沈君昊同时眉头一皱，看着抱着婴儿的凌可馨，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宝贝不哭，不哭……”这一声哭喊，也功的将凌可馨从激动中带了出来，她清秀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忙抱着孩子轻晃了起来，边心疼的看着他落下的一滴滴眼泪，心尖上好像被针了一样，很疼很疼！
    可是，怀中的婴儿真的很不给面子，继续哇哇的大声的哭，眼泪珠子像是断了线一样，不停的哭，他哭的越大声，凌可馨就越是难受。
    沈君哲和沈天晴愣愣的，看着凌可馨，想开口，可是还不知道如何开口。
    吴妈忙走上前去，对凌可馨说：：“小少爷可能是认生了，给我吧？”
    凌可馨抱着孩子的双手瞬间一紧，看都没有看吴妈一眼，扭过身去，继续心疼的看这张哭的通红的小脸，“乖哦，不哭，不哭……宝贝最听话了……”
    向岩深深地看着凌可馨，看着她眼角的泪光，看着她抱着孩子的双手，握的那么紧，听着她那样心疼而温柔的话，他温柔的眸底闪过一抹疼心……
    沈君昊抿紧薄唇，狭长的眸光盯着凌可馨纤细的身影，没有一丝情绪……
    吴妈脸色一顿，心疼的听着这哭声，无奈的抬头去看沈君昊。
    沈君哲和沈天晴也同时转头去看哥哥，却发现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坐在沙发上，神色凛冽。
    可是这个夜晚，孩子的哭声远远淹没了轻柔的音乐声，凌可馨急的满头大汗，心脏被什么东西勐烈的敲击着，疼的鲜血淋漓，她眼泪也跟着滚落下来，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宝贝，不要哭了……”
    她往着孩子的眸光一片温柔，清秀的眉宇间是难以掩饰的心疼。
    沈君哲一脸茫然，但孩子的哭声却是真真切切，他伸手按了按凌可馨的肩膀，觉得这事情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开口道：“可……可馨啊，这孩子哭的太厉害了，给吴妈吧？吴妈一哄就好了。”
    “不行！”凌可馨眼都没抬，断然否决了，抱着孩子的手越发的紧了起来。
    那种害怕失去的痛，昭然若揭。
    这一点，沈君昊和向岩看的明明白白。
    “呃……”沈君哲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被呛了一鼻子灰，但还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房间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剩下的就是孩子的哭声，和凌可馨温柔的嗓音。
    过了几分钟之后，孩子的哭声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凌可馨如释重负一般喘了一口气，她眼角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清丽的小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开心的说：“他不哭了，他在看我！”
    这话一落，整个房间里好安静，就连音乐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凌可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得，勐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她，尤其是沈君哲和沈天晴还有吴妈，那眼神就好像在看怪物一样，那么莫名其妙。
    凌可馨霎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两只大眼珠子胡乱的眨了眨，刚要开口，可是一只小拳头却伸了过来，几根小手指抓住了凌可馨的衣襟，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声音：“呀……咿……啊……”
    她低下头去，却发现那张挂着泪痕的小脸，突然咧嘴笑了，她内心一阵激动，大叫了一声：“呀！他笑了！他居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