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艾文的进化论

    走到大橡树下面的波尔，突然被三个“不太雅观”的小家伙们给吸引住了。
    一身灰褐斗篷的希玲，难得的用一副极为“不雅”的姿势蹲在地上，手里不停的翻着德鲁伊教典。
    本来应该是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莉安，也捧着脸，安安静静蹲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盯着艾文。
    而新人艾文，正翻动着一本更加厚重的教典，蹲在地上高谈阔论。
    三人蹲在一起，乍一看还以为他们正在大橡树前面集体如厕。
    为了完成对艾文的神术教育，希玲想要给艾文传递德鲁伊的正统教义，来匡正艾文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术效果。
    但似乎本来就话少的希玲，被“神眷者艾文”给问的有些答不上来；
    反而艾文的一些新颖观点将希玲和爱凑热闹的莉安给吸引住了，现场变成了艾文老师的科学发展小课堂。
    “我不是不认同万物有灵论，在我看来这个说法十分有趣。
    我只是对于教义中的均衡发展有自己的看法；
    你看这里，德鲁伊教义上写的是帮助自然进行循环，但是后面加上去的方法则是通过捕猎去限制生物数量，那不是扯淡吗？
    在我看来，这套方法论有相当大的问题……
    不，是简直在本末倒置！
    动植物数量的多少取决于生态系统是否繁茂，这不是一成不变的。
    比如长毛兔的数量突然激增，看上去可能会给周围的植物带来灭顶之灾；
    但是如果没有充足的食物，这些长毛兔的数量又怎么会突然增长呢？
    必然是物种族群找到了新的生存要素，或者是领地周围缺少了天敌。”
    “所以你认为需要控制的不光是长毛兔的数量，还需要减少树莓、秋蕨，和放进一群灰狼？”莉安双手托腮，把小脸挤得圆乎乎的。
    她对教义的掌握远不如希玲，但是德鲁伊的日常工作内容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之前长毛兔的数量增长过快，教长也没有告诉她们原因，只是按照教义解析，带着大家抓那些可爱又好吃的兔兔……
    但通读教义的希玲，此时却陷入了沉思。
    对自然有着更多领悟的180大小姐，似乎开始抓到了问题的症结。
    “你是说，我们对长毛兔的捕猎，其实也有可能破坏自然平衡？”
    “没错！”
    艾文打了个响指，他放弃了从趁机莉安脑袋上找尖耳朵的行为。
    来自蓝星的废青，把自己肚子里为数不多和进化论相关的东西给倒了出来。
    “任何生物，都会在优胜劣汰的过程中找到一个出口。
    还是拿长毛兔举例，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亿万年前，它们的祖先并没有用来抵御严寒的长毛，
    但是因为整个区域的温度逐渐降低，为了生存，它们进化出长长的绒毛来对抗低温；
    大自然的运转不是静态的，
    或者说整个世界的运转都不是静态的，
    生物为了找到生存的出口，必然会让自己去适应环境的变化，发生改变。
    这就是生物的进化。
    所以我们冒然去控制生物数量，有可能是在阻止这些生物的进化。”
    “那如果说这种进化会让另外一些动植物彻底消失呢？”
    希玲不愧是可以研读教义五十年的好学生，问问题都在关键点上。
    捡了半天耳朵的波尔，担心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未来教长希玲被带偏，站在艾文背后龇牙咧嘴。
    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人，艾文自顾自的翻着手上的教典。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这才是自然界的真理。
    在我的老家有一个故事：
    远古的人类发现了一块全新的大陆，靠着原始的木棍和火把，造成了这片大陆上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物种灭绝（原型是现实中的美洲大陆）。
    但这意味着生态平衡的崩溃吗？
    其实不全是。
    有一些物种，之前没有应对过智慧型的捕猎者，所以在人类的陷阱和武器面前只能灭绝；
    但是那些存活下来的幸存者，会变得更加擅长躲避新出现的捕猎者；
    况且，人类、放着这来说也就是智慧生物，其实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那如果——”
    发现希玲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显然是被忽悠瘸了的波尔，终于忍不下了，拎起艾文的后衣领。
    这哪了得啊，自己这几十年，又当爹又当妈的把这小姑娘给带大，这个人类小子才来几天，就把自家小徒弟给哄得一愣一愣的。
    那往后不是要互相吸引卿卿我我双宿双飞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哪怕是神眷者也绝对不行！
    不可以是希玲，嗯，莉安也不可以！
    这个发怒的老父亲……发怒的光头大胡子教长大人，也不管什么神眷不神眷了，他把艾文拎在半空，凶狠的龇牙咧嘴，像极了护崽的老母鸡。
    “那如果一个智慧生物族群，因为吃不饱，要抢夺另外一个智慧生物族群的食物呢？”
    “啊哈？”
    艾文呆愣在半空，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回答了波尔的问题。
    “这个问题涉及到社会学了，不过残酷一点来说，大体就是实力弱小的就失去生存要素了吧……”
    “那假如你就是那个实力弱小的，同时又不想被失去……失去那个什么东西，你该怎么办？”
    艾文没有立刻回答，他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开口说到：
    “这种情况自古以来就天然存在，也是大部分文明之间产生冲突、人与自然产生冲突的原始矛盾。
    我们可以归纳为落后的生产力和日趋增长的物质文明需求之间的矛盾。
    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挺简单——
    想办法让大家都能吃饱不就行了吗？”
    啪！
    这是莉安忍不住鼓起掌，又看见脸色难看的波尔教长、及时制止自己的声音。
    彭！
    这是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说服了，恼羞成怒的波尔教长，一把将艾文扔地上的声音。
    呜哇！
    这是艾文屁股落地时被一颗小石子给爆菊的惨叫。
    “伶牙俐齿的人类小子！
    明天，你跟着我去森林边缘！
    有地方让你发挥你的诡辩口才！”
    说完，怒气冲冲走回自己的树洞，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生产力和喂饱这俩词。
    平心而论，说的还挺有道理……
    一旁目瞪口呆的莉安，好奇的望着艾文，她感觉这个人类变态和教长叔叔之间肯定有事。
    然而，路过的女性德鲁伊再次树莓撒了一地，开始兴冲冲的跑去找其他人八卦。
    她可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事——
    教长大人和小白脸吵架闹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