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张峥天”听起来很像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因为只有这一个女儿，父亲张铭恩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女儿继承公司，便起名“峥天”，寓意拥有峥天的野心与手腕。张铭恩是a市的富商，经营一家药材公司，在这个小城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事事难料，张峥天13岁上初一的时候，张铭恩就出轨了，离婚后取了王文虎的妈妈王玉洁。
    张铭恩离婚前将财产全部转移，馈赠般的留给张峥天母女一套90平方的学区房，张峥天也再不肯叫张铭恩一声“爸”。因为内疚张铭恩每月会给张峥天很多生活费外和零花。从小乖巧听话的张铭恩性情大变，开始夜不归宿，学会上网、抽烟、喝酒，和她混在一起“兄弟”越来越多。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剪去长发，留起很帅的男生发型，变成一个t，还结识了学校里一个很有名的t，叫陈心雨，比张峥天高几级，长的挺“帅”，混的也不错，有挺多女生喜欢。张峥天有更多的人喜欢，因为她不仅“帅”，还有钱。彻底放纵之后，张峥天完全沉沦于纸醉金迷，受人追捧的感觉，无论男女，年级高低，都围着她转，吃喝玩乐，当然都是她请客，不过她倒也享受这总感觉。她想，围绕父亲转的女人一定不少吧。
    其实张峥天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t，因为她没有遇到过能够称的上“爱”的女生。
    直到初三伊始，班上转来一个女生，叫许然冉。许然冉曾被三所学校劝退，无奈之下转学到外地，家里也有很钱，于是上了a市一中。许然冉转来的一个星期里，初三（1）班的门口每天都堆上三五个同年级的男生或高中的学姐学长，因为她的风骚，她的张扬以及传闻中被三所中学劝退的经历，更因为为她颠倒众生的美丽。
    第一次见面，张峥天就被惊艳到了。许然冉被班主任领进来说是新来的同学时班里“哇”声一片，有一个调皮的男生甚至吹起口哨，被李红艳瞪了一眼把头低下去了。初中生化妆的不多，尤其是初三的时候。许然冉脸上妆容精致，一头长卷发披在肩上，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白皙如玉，一袭红色及膝群配上魅惑的红唇，一颦一蹙间无不展现媚人的姿态，用行走的□□来形容相当恰当。这样的打扮很难有人相信她是一个15岁的少女。许然冉做完自我介绍后故意冲张峥天抛了一个媚眼，特别的人总是能被一眼注意到。
    李红艳呵住地下故意不停鼓掌的男生，对许然冉说：“我强调一遍，上学必须穿校服，从明天起穿好校服校裤来上课。还有，头发必须扎起来刘海不能过眉毛，不允许化妆，不允许烫发，明天去给我染黑。”语气冰冷严肃，看到许然冉点头才离开。
    许然冉说：“我男女通吃哦。”然后仰头大笑，笑的风骚，笑的狂傲，笑的颠倒众生。
    这个女人走到哪里就注定掀起一场风雨。
    许然冉两个月内换了三个男友，第四个是陈心雨，那个跟着张峥天蹭吃蹭喝的帅t。
    “为什么？”张峥天抓住许然冉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我喜欢你，你知道的。你谈了三个男朋友，我没话说，可是为什么你选择陈心雨都不选我。”
    “因为好玩，我高兴。”许然冉凑近张峥天的脸一字一顿的说。然后转身离去，留给张峥天一个洒脱的背影。
    三天后的一个暴风雨夜，雷电交加，张峥天突然接到许然冉的电话，她说：“你来。”
    “好。”张峥天什么都没问，只回了一个字就不顾妈妈的阻拦出了门。她将套头衫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就踏入雨中。路上没有出租车，张峥天在雨里奔跑，十五分中后到了许然冉家。许然冉家是一栋小别墅，张峥天到了之后，衣服裤子以及鞋子全都湿透了。
    “快去洗个热水澡。一楼有浴缸，楼上是淋浴。”许然冉递给张峥天一条浴巾和一套男士睡衣说：“都是新的哦。”
    张峥天去了楼上的浴室，洗完澡，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往楼下走。
    “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吗？”张峥天说完就愣住了，许然冉只裹了一条浴巾跪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手上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她安静的望向窗外，烟雾笼罩下看不清她的表情。这一幕太美，张峥天看失了神。
    许然冉扭头看向张峥天说“当然害怕，所以才叫你来啊。”许然冉的声音将张峥天的思绪拉了回来。
    “奥，那你也应该叫陈心雨来啊。”想到许然冉和陈心雨张峥天就来气，说话的强调也怪里怪气。
    许然冉邪气的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叫呢，她说有事来不了，只好叫你来了”
    “哦，原来我是备胎啊。”张峥天心里失落，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来，我帮你擦。”许然冉勾勾食指叫张峥天过来坐在她对面，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故作感叹的调侃：“啧啧啧，真是可惜了，是一个女的”
    张峥天白了她一眼：“是男生又怎样，你就以身相许？陈心雨也是女的啊，你不一样跟他凑一起去了。”
    许然冉说：“你们不一样。”
    张峥天冷哼：“有什么不一样。”
    许然冉用毛巾掀起张峥天额前的碎刘海仔细端详了一阵说：“你比她帅。”然后，许然冉慢慢靠近，两人鼻尖相抵，再靠近，双唇相接。张峥天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许然冉唇齿间的味道，初恋的味道。
    那天之后，她们恋爱了，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看着许然冉开怀大笑的侧脸，张峥天想，她愿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换她一笑就足够了。
    陈心雨依旧与张峥天“兄弟”兄弟相称，问张峥天“借”钱的时候她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只是除了“借”钱频率提升，两人再无话说。每回群架，陈心雨都借故缺席，张峥天心里清楚，只是她想，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兄弟”二字，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当陈心雨的提款机，其实两年来，她一直都当着周围所有人的提款机，直到张铭恩突然因酒驾车祸去世。
    张铭恩去世前，所有的财产都被转移到了王文虎名下。张铭恩离婚时，为了财产不被分走，提前将资产转移到了王文虎妈妈王玉洁名下，只留给前期一套学区房，王玉洁又把资产偷偷转移到了儿子王文虎名下。真是讽刺，张铭恩自诩精明一世，机关算尽，到头来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王文虎告诉所有人张峥天不再是她的妹妹，所有以前看她不爽的人，都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整日围着张峥天蹭吃蹭喝、兄弟相称的人，发现从张峥天这里再也榨不出油水之后纷纷过河拆桥，忘恩负义，露出丑陋嘴角。
    父亲的离世让张峥天明白许多，虽然很多人和事情都早有预料的，比如陈心雨，徐洁等人露出本来面目，但张峥天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许然冉带给她的打击。她接受许然冉的离开，她知道这个女人天生就该站在高处的，她落魄了，她就该离开，她不怪她，因为她爱上的就是这样的许然冉，只是，许然冉离开时对她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准确的说，我根本不喜欢女人，我很好奇你们把自己当成男人的心态，所以跟你们玩玩儿，但是，我想说，你们恶心到我了。你，恶心到我了。哈哈哈……”
    “你恶心到我了。”对于张峥天而言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伤人。从一开始张峥天就看见了她眼睛里的欺骗，她胜券在握，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中的神态。许然冉是她的□□，明知许然冉不爱她，她依然心甘情愿，一口饮尽，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如今才知道毒发的痛苦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张峥天从此一蹶不振，变成了现在这副邋里邋遢，眼神空洞的样子。班主任李红艳与王玉洁私交甚好，张铭恩去世后，她对张峥天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对她旷课逃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抓住机会就对她辱骂，甚至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