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4

    大牛和二牛兄弟回到家，没有先得到家人的笑脸相迎，反倒是明兰跟她婆婆的争吵声。
    “你到底让不让开？”明兰看着大牛妈尖叫着“我要离开，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大牛的妈拉着明兰包袱，不准她离开“你不可以走！”大牛妈不让明兰离开倒不是她喜欢这个儿媳妇，而是她的儿子大牛在这个媳妇身上花了多少的钱？！为了跟这个女人结婚，大牛又付出了多少？！她怎么可能叫这个女人就这么离开？
    “老娘告诉你，你要走可以，把你这些花大牛的钱还给大牛我就让你走！要不然你就乖乖的给我待着！”
    “我花大牛什么钱了？再说了我花了又怎么样？是你儿子自愿给我花的，他自己傻，管我什么事？你快点给我让开！”明兰现在整个人都疯魔了，她的整个脑海里想的都是离开这里、回城！
    “我呸！他傻？！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他，大牛会娶你这么个玩意儿？现在更是翻脸不认人了？你今天要是能离得开咱们山宝湾，我算你有本事！老娘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大牛妈原本是个埋头做事，平时话不太多的一个地道农村妇女，现在被逼得都快疯了。
    “啊~~~~！！！”明兰看着眼前的婆婆，吵不过，打不过，只好放声尖叫。
    大牛的爸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抽着烟，一言不发。二牛的媳妇带着大牛的几个孩子和自己的孩子，躲在一边什么都不理。只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很看不起明兰。
    大牛和二牛站在大门口刚好看到这一出闹剧，二牛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大哥，就照三哥说的做吧！不单单是为了以后的生活，还有你的孩子，你也要替你的孩子想想才是。”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原本还在闹的婆媳两人看着二牛进来，往他身后一看，大牛也在后面，一时，整个房子里安静的不行。
    大牛走了进去，没有看明兰一眼，走上前扶着他的老娘，声音压抑的跟她说：“妈，你不要生气了，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不要理了，咱们自己会解决好的。”
    “大牛……”大牛妈心疼的看着他，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儿子怎么就那么命苦？娶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玩意儿。“大牛，妈不是生气别的，妈就是心疼你，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没有良心呢？你对她还不够好吗？还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对她不好？她什么要这么对你？为什么？”
    “妈~！没事，你去给我和小弟做口吃的吧！咱们兄弟俩还没有吃东西呢！肚子早就饿了，就是想着回来吃妈你做的饭菜。”大牛哄他妈去厨房，他觉得要是他妈在这里的话，那他等会儿说的话，他妈还不得气的晕过去？还是不要听了。
    “好！好！好！”大牛妈拍拍阿牛的手，高兴的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们兄弟俩出门这么久，一定会想吃妈做的饭菜，家里的香肠和腊肉今年做的足足的，就是看你们兄弟都爱吃，妈这就去给你们做去，等着啊！”说完就小跑去了厨房，毕竟两个儿子都出门这么久了，难道还能不想他们妈做的饭菜？可不能饿着他们了。
    大牛笑着看他妈去了厨房之后，才转身看着明兰。他很仔细的盯着她看了好久，久到明兰都有些害怕了，大牛才幽幽的开口：“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了？”
    一说起这个，明兰一点都不心虚了，挺起胸膛看着大牛，傲慢的回答：“那是当然！我现在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怎么可能放弃？！”
    大牛看着这张他曾经一度沉迷的漂亮脸蛋儿，突然觉得面目可憎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明兰，那个害羞、腼婰的那个明兰吗？那她是谁？还是，她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是一直隐藏起来　，就跟画皮似的，要把表面的那一层皮被拨开，才看得到里面是人是鬼？
    明兰看不懂大牛的那种眼神，可不妨碍她害怕大牛的这种眼神，要知道大牛从来没有拿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大牛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爱慕、包容、温柔，可从来就没有这种眼神。“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放弃！我告诉你，我是一定要回城的。”明兰底气不足的躲闪大牛的眼神。
    大牛看着她那副心虚模样，突然觉得好累。“兰兰，你知不知道想要回城的知青有多少？可又有多少真的能回去？别人就算是要召回知青，也是要优先考虑那些没有结婚的知青，你跟我结婚了，咱们还有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明兰现在一点都听不进这样的话，偏偏大牛还要这么说，她生气的大吼：“不要你管，你只说让不让我离开吧？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怪你，要是当初没有跟你结婚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要想那么多的办法？”
    在一旁看热闹的卫红被明兰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什么叫做臭不要脸，她今天是算见识了。
    在厨房的大牛妈，吴老四家的，听到明兰的吼声，丢下收的菜刀就要奔出来找明兰理论被手疾眼快的二牛给拉住了，二牛好声好气的劝道：“妈，妈，妈，你不要生气，别生气，大哥自己会处理好的，咱们就不要掺和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了，等大哥自己处理好不好？妈，你好好的做饭好不？儿子都饿死了。”
    吴老四家的生气的把菜刀在菜板上剁的“砰砰”直响，嘴里念念有词的咒骂：“这个死不要脸、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老娘活了几十年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贱人，当初要不是你大哥愿意娶她，只怕她早就跟傻子当媳妇去了。现在还倒打一耙的怪你大哥，你说这么个害人的贱人，怎么就不去死呢？”
    二牛坐在灶哪儿烧火，听到他妈的话，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不回答。这叫他怎么说？难不成还跟他妈一样跟着骂吗？还咒她死，那怎么可能？就算不把这个大嫂看在眼里，可也要看看侄儿侄女的面子吧？
    大牛听到明兰的话，整个人都懵了，他不管相信这是明兰说出来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明兰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当初愿意跟大牛结婚因为她不愿意嫁给一个傻子，要是她当时不跟大牛结婚的话，那她是嫁定傻子了。所以她自己也一下愣住了，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底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大牛回过神来低头沉默了一阵后，才看着明兰认真的说道：“你要走可以，咱们把婚离了，你就可以离开。”
    明兰想过要是一定要单身的知青才能回城的话，那她一定会跟大牛离婚，可她没有想过，他们离婚是大牛提出来，要知道大牛是个非常传统的男人，他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离婚这个概念。所以，现在听他说离婚，怎么可能叫明兰不吃惊？惊讶？
    大牛不管明兰被他惊着了的明兰，继续说道：“孩子都跟着我，以后你回城了也不可能带着孩子工作吧？要是再找一个的话，别人看你有孩子也不会愿意的。就让孩子跟着我，我这个做老子的不会亏待他们的。家里的钱财你一分都不能带走，那都是我冒着生命去外面弄回来的，那是给我女人、孩子和父母的，不是给你这个马上要跟我没有关系的人的。至于跟你买的什么衣服呀什么的，那些你可以带走，反正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以后……”说到这里，大牛顿了顿，深深的看了一眼明兰继续道：“以后我要是再找的话，我会给她买新的，就不用穿我前妻的旧衣服了。毕竟我不要命的出门弄钱，可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女人过得好嘛？！”
    明兰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大牛会跟她提离婚，在她看来这该是她跟大牛来提，然后大牛对她各种的恳求。可现在却是大牛先提了出来，她怎么能够受得了？自从她跟大牛结婚以后，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她每天都在过。老公对她好，可以说已经不再是单单的好了，简直就是宠溺，从来不会在意她花了多少钱去买了多少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也不在意她是不是救济了娘家，更不会为了她不想做家务而生她的气。她一直都是这个被他爱着，被他疼着、冲着，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却说要跟她离婚？她怎么受得了？
    “好！离就离，吴大牛，这可是你要跟我离的，不是我要跟你里的，谁要是后悔了谁就是小妈生的。”明兰明明难受得不行，感觉她眼里的眼泪快要流出来，忙低头不服软的嘴硬叫嚣。要是明兰没有把头低下的话，她一定会看到大牛眼里的希望，希望她不要答应，更会看到大牛因为她答应，而红了眼眶和眼眶里的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大牛生意沙哑的对明兰说道：“那就带着你的衣服走吧！咱们现在就去镇上离婚，证明我会叫队长开的。等离了婚后你就不用再回来了，我看你也不想再回来了。再说，咱家也没有多余的房屋给你住。”
    明兰没有说话的点头，跟在大牛的身后回屋去收拾衣服和她的那些东西去了。对了，还要把身上的钱都还给大牛，反正她身上还有一些私房钱，所以她也不会占他这样的便宜，这点硬气她还是有的。
    吴老四家的听到大牛的话，再也忍不住的要冲出去，被二牛和卫红死死的拉住了，死活都不让她出去。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撕了那个贱人，她怎么敢？怎么敢答应离婚？”吴老四家的激动的浑身都发抖。
    二牛一看这可怎么办啊？不要到时候大哥没事，倒是把妈给气出了个好歹，忙安慰的说道：“妈，你不要着急，我哥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就不要出去跟着添乱了。”
    “这都离婚了，还有什么道理？你当你老娘傻呢？”
    “哎哟！你怎么可能傻呢？你说我大哥跟大嫂离了婚，这大嫂住哪里去？要是她回不了城的话，那她以后怎么办？到时候还不是会回来找大哥吗？到时候你再好好的给她立立规矩，保管她以后再也不敢跟你叫板了，你说这样不好？”二牛说着好话哄他老娘。
    “真的？你不骗我？”吴老四家的怀疑的看着二牛，二牛忙点头。
    “妈，你想想这想回城的单身知青都要不完呢！谁要一个结过婚，家里还没有关系的知青？”二牛跟他妈保证道。
    吴老四家的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不说别的，就她小儿媳妇家里是有关系的，她都没有闹着回城，这大儿媳妇反倒是闹上了。看来这回城是不靠谱的了！这么一想，她是放下心来了。至于说什么离婚丢人，她是无所谓了，毕竟他们家丢人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了，只要孙子不会有后娘就行。
    二牛看着冷静下来的老娘，长叹一口气后，抹抹自己脑门上的虚汗，真是的，他就说这个大嫂就是个搅家精，这好不容易回家来了，还不叫人消停，连一顿清静的饭都不让吃，真是受够了。
    卫红是笑非笑的看着二牛问道：“你大哥怎么突然硬起来了？这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看来是有高人指点了咯？”
    二牛惊吓的一下捂住卫红的嘴，谨慎看了一眼正在烧菜的老娘，小声的说：“姑奶奶，你小声点好不？这要叫妈听到了，她还不又发飙？”
    卫红叶不在意二牛的话，只是一心想要求证她心里的猜想：“你老实说，是不是三哥给你大哥想的法子？”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一定会是三哥想的法子呢？”二牛觉得他媳妇还是蛮聪明的，一猜就中，不过“就不能是我想的？不能是大哥自己想的？”
    卫红翻了一个白眼无语的看着二柱“不是我看不起你和你大哥，而是你们想不出这样的损招。这要是没有人跟大哥出这样的主意，大哥看在孩子的份上，只怕还是只能由着明兰闹了，你的话，不看明兰是你大嫂的份上，就是看在你侄子侄女的份上，你也想不出这样的损招。那能跟你们出这样主意的就只能是三哥了，她一向是不听话狠狠收拾一回就好了。你看云哥就知道了，别看三哥平时对他好的很，可要是他不知进退了的话，那日子……啧啧，有的受！”
    二牛一手挑起卫红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卫红生气的拍掉他的手，没好气的问他：“你干嘛啊？”
    “我就看看，我的媳妇怎么就那么聪明呢？一猜就中！这主意是三哥给出的，而且还跟大哥保证了，绝对不会叫大嫂回得了城，只会叫她吃些苦而已。”二牛笑嘻嘻的回答。
    卫红听了二牛的话，皱着眉头问：“三哥的本事这么大？要是明兰真找到了关系，她还真能让明兰回不了城？”
    二牛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三哥的很多关系网咱们都不知道，不过她要是说绝对叫大嫂回不了城，那就一定是真回不了城。至于三哥的本事嘛！我反正是从小就佩服的很的，不过，她要是不想说她的那些关系，那就不要问，有时候知道的多了，不见得是好事！”
    卫红听了二牛的话，想想跟自己也没有关系，反正跟三哥维系关系的是二牛他们兄弟俩，她又出了力，不可能叫她去跟钱云混吧？那二牛还不得发飙？不要说是二牛了，就是三哥只怕都会不高兴吧？！
    大牛连饭都没有吃，就带着明兰出门了，他先去了队长家，叫队长开了一份证明，拿着证明追上走在前面去了明兰，看着明兰手里的大包小包，低头问：“要不要把东西先放到知青点去？我已经跟队长讲过了，你在没有回城之前都住在知青点去，以后你的户口也是你单个的了。”
    “哦，好！”明兰沉默的回答了一句后，又继续沉默。不过还是听话的跟着大牛去了知青点，先把东西放下。
    等把东西放好之后，明兰低头不去看知青点那些人的眼神，只想跟在大牛的身后快点离开。不过显然有人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那就是以前对大牛虎视眈眈的牛兰兰。
    “哟，我说明兰你怎么好好的搬到知青点来了？你都嫁给吴大牛了，怎么还占着集体的便宜？这思想觉悟也太低了吧？”牛兰兰一看大牛跟明兰两人就是又是，不过这阻止不了她对明兰的阴阳怪气，当初要不是明兰劫胡的话，大牛这个只会埋头干活挣钱的男人就是她的了，她怎么可能给明兰好脸色看？
    明兰脸色发青的登了一眼牛兰兰，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就走。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大牛能挺身而出的跟她出头啊？！不过，这马上都要　离婚了，也难怪大牛不愿意给她出头。
    大牛看着走了的明兰，觉得讽刺的很，对牛兰兰笑了笑，大牛也跟在后面离开了知青点。
    牛兰兰眼珠一转，追到后面大声的喊：“我说，明兰你该不会是想要回城，要跟吴大牛离婚吧？哎呦！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啊！你还真是对你自己有信心啊！”
    原本不愿意搭理牛兰兰的明兰，听到身后传来的话，生气的转身向牛兰兰怼道：“是又怎么样？那也比有些人想要的男人嫁不成，想要回城更是不行来的强吧？”
    牛兰兰还就怕她不搭理她呢！一见明兰搭话了，心里暗喜的骂道：‘这个白痴，我还怕你不搭理呢！你倒是一点都不让我失望啊！这下整个山宝湾该都知道了吧？！我倒要看看，一个原本就不是分到这里的知青，在跟吴大牛离婚后怎么在村子里生活下去？不要说别的，就是村里人的口水都能把她淹死，村里可从来没有出过离婚这档子事，这算是开先例了！
    至于说什么回城？！不要逗了，就是卫红这个关系户都没有动静，就知道这机会渺茫的很，偏偏她还像个小丑一样的上串下跳，哼！她总算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了！‘
    “那是比我强，至少我不会想着在结婚生孩子后，还要想着怎么削尖脑袋回城！”牛兰兰一脸鄙夷的看着明兰说道：“这从嫁到我们村里来就没有干过农活的人，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养得活自己了？”
    明兰气得不行，正要反驳她，就见大牛面无表情的走到前面去了。明兰没有办法的跺跺脚跟上去了，她现在还没有棉絮被子呢！要是今天不从镇上买回来，晚上都没地方睡。
    大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想起牛兰兰说的话，他也担心明兰能不能养得活自己。不过，想起三哥对他说的话，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心软下去了，要不然以后他真的会害了家里的一大家子的。所以大牛硬起心肠的对身后的明兰冷声道：“队长已经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情了，他说了，既然咱们都离婚了，那以后你是要去做公分的，不然就不分梁给你。至于是叫你做什么，那就要看你能干多少工分的活了。”
    “嗯！”明兰愣愣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她虽然一直很嫌弃大牛，可她也知道，大牛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家里全是兄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儿。可她还是被嫌弃了，父母长辈都觉得女孩儿没有用，不管是干活，还是赚钱，都是男孩儿的事情，女孩儿就是赔钱货。所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整天有做不完的家务，吃的是最少、最差的。家里的人一点都不心疼她，就是跟她一母同胎的兄弟都觉得父母长辈说的对，好东西怎么能给赔钱货吃呢？好的衣服也是不能给她传穿的，反正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穿这么好干什么？她能读书，全是靠她自己，先是跟几个姑姑哭诉，叫她们能帮忙交学费，叫自己能去读书，后来姑姑们的家庭担子越来越重后，她就晚上悄悄去捡垃圾卖，卖的钱拿去读书，她不想早早的被家里嫁出去还彩礼钱。后来开始上山下乡后，她就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等到后来终于有人一起去报名，可她还不能跟孙玉梅分到一起。不过没有关系，就算是没有分到一起，克她总算是逃离了那个家，她以后自由了，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可哪里知道，原来农村的活计那么繁重？她都快要受不了了，可想着要是受不了就要被饿肚子，她怎么都不敢停歇下来，她不像那些女知青那样，家里会有人跟她们寄各种各样的票据来，她只能靠自己。所以她咬牙硬撑着，不去看别的知青，她自己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可是就在她慢慢都习惯的时候，孙玉梅给她来信说，她要结婚了，对方是当地的农村人，这叫她吃惊万分。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嫁给农民的又不是她，那个时候在她心里，她还是会回城的，回城以后她要离家里的那些人远远的，不叫他们找到，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个时候在她看来，孙玉梅的这种行为有些自甘堕落，怎么就嫁一个农民呢？
    可她到孙玉梅婆家的时候，她惊呆了，农村结婚而已，怎么就能比城里结婚办的还要热闹？还有孙玉梅婆家家里摆着的那些家具，孙玉梅婆家给她做的那些新衣服……，这些都叫她羡慕，她也想要，她也想像孙玉梅那样风光大嫁，有衣柜，衣柜里有慢慢的新衣服，家里还有缝纫机……。
    所以在孙玉梅跟她说大牛的时候，她犹豫了，她想要这些，可她又不甘心嫁给一个农民。哪晓得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她插队的那个村的队长，想要叫她嫁给她的那个傻儿子。这怎么可能？就是会挣钱的大牛她都犹豫的不行，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啥子呢？所以她果断的答应了大牛，嫁给了他。
    婚后她也的确非常的风光，只要是她想要的，大牛都会买给她，不管是不是便宜还是贵重，只要是她看上的，想要的，大牛都不拒绝她。而且大牛每次出门回家，不但会给她带礼物，还会悄悄的给她一点钱，叫她自己存起来当小金库的私房钱。就算是她家里人知道了她嫁人，不要脸的跑来大牛家要彩礼或是后来再次不要脸不要皮的赖着来要钱，大牛总会不生气的给了。后来还是方人也看不顺眼，把她娘家人收拾了一番后，他们才不敢来了。
    可就是这样，大牛也没有一丁点的看不起她，还是对她那么的好，简直就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怎么就开始不知足了呢？想到一会儿要去离婚，明兰忍不住小声的哭泣起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叫自己发出声音。其实，只要她现在跟大牛说，她不想跟他离婚，大牛一定不会坚持的，她都知道。可比起现在的生活，她更想要回城，回城已经是她的一个执念了，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个重要。
    大牛听到了明兰的哭泣声，他多想转身抱着明兰，跟她说不去离婚了，跟她他回家，他们回家好好的过日子去。可他同时也知道，明兰是不可能答应的，明兰现在对回城这件事简直就是疯魔了。
    所以他只好用力的咽了咽喉咙不舒服的那股气，假装大气的跟明兰说话：“以后你回城了，要是有时间的话，还是可以来看孩子，或是来接孩子去你那里玩的。要是你再处对象的话，她又特别在乎你以前的事情的话，那就不要跟他说你生过孩子的事情了，结婚的事情瞒不住，那孩子的事情就瞒着吧！
    你放心我不会跟孩子乱说什么的，也不会叫他们不认你的，等他们长大了，我再叫他们去看你，到时候你的另一半知道了也没办法了。”
    明兰听了大牛的话，心里难受的不行，她想要说点什么，，可张开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大牛也觉得越说越觉得自己伤心，虽然自己是不会真的放她离开，叫她跟着别的男人生活，可这样的事情，就幻想一下都叫他难受的不行，实在是不想再说下去了，也跟着沉默下来了。最后两人就这沉默的到了镇上后，拿着证明去了政府小楼的结婚离婚处，沉默的办完离婚后走了出来。明兰双手发抖的拿着离婚证书，一言不发的跟在大牛的身后。
    大牛转身看了一眼明兰，仔细的把离婚证书收好之后，跟明兰说：“那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你不是还要去买棉絮被子吗？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没有再看一眼明兰，转身就离开了。
    明兰看着大牛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的蹲下来放大哭声起来而躲在一边的大牛看到明兰这个样子，也在一边跟着流眼泪。他多想冲出去抱着她，叫她不要哭了，他不会离开的，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可……他不能，不能，要是不把明兰心里的执念给打消了，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过得好的。所以大牛忍着，咬紧牙关的忍着，双手握成全都，关节都发白了，还是不放松，他怕一放松自己会忍不住的冲上去。
    等明兰哭了一阵后，终于止住眼泪，掏出手绢擦擦脸上的眼泪后，起身去的供销社买东西，然后才慢慢的往山宝湾走去。大牛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一点，就怕她发现了。
    冬天的天黑的较早，才不过五点来钟的样子，天都已经蒙蒙发麻了，吴老四一家都在等着大牛回家，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大牛回来了。原本想要问什么的吴老四家的，被吴老四看了一眼后，还是忍了，什么都没有问。
    吴老四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眼里闪过心疼，但一个农村的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能说得出什么好听心疼的话？只是叫他婆娘去热饭，叫大牛吃饱了后，好好的去洗洗，再好好的睡一觉。
    “大牛啊！”吴老四叫住了吃完饭准备离开的大牛，只是很朴实的说了一句：“你和二牛都要好好的，爸……已经老啦！”
    大牛听到老父的话，眼泪一下就飚了出来。是啊！父母都老了，以后家里的顶梁柱就是他和小弟了，他能伤心的时间还真没有。时间……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