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0

    方人也最近很忙，一个是双抢过了，又到了该出门的时候了，一个是钱云闹着要回都城看看，两头的事情都挤到一起去了，把它头疼的。
    “我的祖宗，我没有说不陪你会去看你爸妈他们，可你也要让我有时间吧？眼看着双抢刚过，我正要出门，你偏偏给我闹，你是想干什么啊？”方人也头疼的看着抹泪的钱云。
    “呜呜……，我就想回家看看……呜呜……”钱云觉得自己委屈的很，从他下乡到这里来起，他就没有回去过一次。以前是因为怕方人也等他一走就被别人勾搭去了，后来是因为才结婚还没有底气，接着就是怀孕生孩子了。现在好不容易孩子生下来了，也不小了，就算不带着孩子们一起，把他们放在家里也不会担心了，他们虽然还不会说什么话，可要吃的、喝的，或者是要尿什么的，都已经知道叫人了。所以他就想着想要回去看看，结果方人也说没时间！怎么叫他觉得不委屈？这都来了有马上五年的时间了，他一直都没有回去过，别的知青都有回家探亲的机会，就他，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他就想回去看看，偏偏方人也还说没有时间陪他。
    “那你也要看看时间好吗？这双抢后出门是惯例了，去年没去成是因为我怀孕了，今年要是再不去，你说，我以后还怎么在外面混？”方人也看他一直哭个没完，火气也上来。
    钱云一看方人也快发货了，也来了倔脾气“那你去年没有出门也没见的我们家的人都饿死了？我看你就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要不然你能整天就想着出门？”
    “嘿！钱云你说话可要经过脑子啊！别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外说！你说我外面有相好的，是你看见了？还是被你逮了个正着啊？”方人也听了钱云的话，脸色一下就黑了。这蠢货，都快被他气笑了。方人也在心里默默的想。
    “我又没有跟你一起出门，我怎么看得到？”钱云没好气的回答，他虽然也知道自己现在多少是算有些无理取闹，可他就是不高兴方人也出门。
    “你想我在家里陪着你，我在家里陪你，你的补品从天上掉下来？还是地里长出来？你要这要那的钱哪里来？你悄悄补贴你弟弟妹妹的钱哪里来？
    我告诉你钱云，爷宠着你，你才在这个家里有位置过得下去。要是你自己作的让爷失了耐心，那你就回你的都城跟你老子娘一块儿过去吧！”方人也是喜欢钱云，可喜欢比不是爱，我们可以喜欢很多的人，可爱的只有那么少少的几个而已。
    方人也对钱云最起初是觉得他好看，就像是欣赏美好的事物一样，就是觉得好看，所以没事就看看呗！后来是慢慢的喜欢，可这喜欢非常的浅薄，更就像是对一个小动物的那种喜欢，高兴了就逗逗他，不高兴的时候就丢一边。时间长了才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那种喜欢，可即便如此，方人也对钱云也是完全没有到达到爱的地步。
    当初她被老太太算计后，她就知道了，她的丈夫一定是要那种背景说得出一二三四五的那种人，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男人都可以。所以在被老太太算计之后逼着她跟钱云结婚，她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既然知道了事情没有办法改变，那就还不如就钱云呢！至少钱云长的好看，她对钱云还算喜欢，并不反感他，那就结吧！
    可叫她为了这不算深，完全没有升华到爱上的喜欢，叫她放弃自己做人做事的规律和原则，方人也自问是万万不可能的。在她看来钱云现在就有一种恃宠而骄的感觉，是好日子过够了，非要有人给他敲敲警钟才行，要不然他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而钱云听到方人也的话，先是生气，接着是惊恐，然后是羞愤，他觉得自己身上的那块遮羞布被方人也给扯下来了。任何人说他都可以，唯独方人也这么说他不可以。她怎么可以把他的一片真心踩在地下，不当一回事不说，还这么说他，钱云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方人也！你……你不要太过分了……”钱云浑身发抖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眼睛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一个劲的顺着脸庞往下流。
    方人也看了一眼钱云，眼里没有半点的波澜，冷声道“既然你觉得我过分了，那就趁着我出门的这段时间，你好好的想想。想想你还要不要跟我过日子了，要是你觉得自己受委屈了，那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跟我说，我方人也从小就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我说叫你回去跟你老子娘一起就能回去跟你老子娘一起。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把事情给办的漂漂亮亮的。等你走的时候也不会亏待了你，好歹还有一龙和二龙呢！怎么着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光身身起坎（是净身出户的意思）的，会给你一笔钱，就当是接种了！”说完看都没有再看钱云一眼，转身就走了。
    钱云在听到方人也说的话之后，哭得是泣不成声。
    他是一直都知道方人也对他虽然喜欢，可远远没有他对她那样的爱。所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种表面看起来的幸福美好的景象，可他玩玩没有想到方人也能轻而易举的说出这么伤人的话，这简直是比拿刀割他的心还疼！
    钱云觉得自己该好好的想想了，以后，以后他该怎么办？他的未来在什么地方？他该何去何从？
    老太太他们是听到方人也跟钱云的争吵声的，不过没有人去劝架什么。一来两口子的事，就算是家人也不好说。二来，方人也这些年双抢之后出门是年年都如此，钱云不让方人也出门，也多少有些不识体统了，太不以大局为重了。
    方人也在外面能一呼百应，这跟她说话算数，一口唾沫一个钉子的原则有很大的关系。你说在这个谁都不能吃八分饱的年代里，你有本事，你还不吝啬的愿意带着别人一起吃个饱饭，谁不尊敬你一把？
    去年方人也怀孕了，不方便出远门，可今年没有事了就该带着兄弟出门了。难道没有东西真能在外面说话算数不成？没有东西真能你一找别人，别人就给你帮忙？你做梦呢？
    所以老太太没有去去劝架不说，连其他人都拦着不叫他们去。
    “娘，我看他们闹得挺凶的，要不我去劝劝？”毛莉着急的跟老太太说。
    “劝什么劝？他们早晚都要遇到这样的问题！你去劝了就能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啊？边去！”老太太瞄了毛莉一眼，开口就把毛莉怼了。
    毛莉还想要再说，被方军拉着了“孩子们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走，咱们带着孙子们出去转转，我看他们都在家呆不住了。”说着扯着毛莉抱着两个孙子出门了。
    方敏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又看了看外边，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太太看着都觉得伤眼，你说怎么好好的一个动作，这孩子怎么就能把它表现的这么猥琐呢？
    “你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嘛？”
    “我……”方敏觉得要不自己还是不要问了，不然一会儿奶奶生气了怎么办？“算了，我还是不要问了。”
    “叫你说你就说，你还害羞不成？”老太太无语的看着小孙女。
    方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奶奶，您说姐夫怎么就一定要三姐现在跟他回都城呢？会不会是他家出了什么事啊？”
    老太太看了方敏一眼，摇摇头“你呀！还是太小，还没有懂事呢！我问你，你三姐从几年前开始，为什么每年双抢之后都要出门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我们姐妹几个的嫁妆了呗！”方敏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再说说，在你们姐妹几个的嫁妆都备好了之后，家里也还算富余，你三姐为什么还有出门呢？”老太太再问。
    “当然是为了我两个小侄儿了啊！”方敏觉得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问吗？
    老太太看着觉得自己说对了，洋洋得意的方敏，即伤脑又伤眼。怎么就这么笨呢？
    “你个笨蛋！你三姐冒着危险还会出门原因是，她是他们那个团体里的老大不说，更是主力，她要是不去了的话，他们那个团体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出门。你说说，你三姐虽说是有些本事，可要是她没有比别人更不怕事的话，咱们家也就够刚刚温饱的水平，你还想像现在这样？你三姐能像现在这样？说是叫你四姐去县城上班就能去县城上班？你也不看看咱们家的成分，总是要她付出了，别人看到有好处了，才会跟着她的！”说着这个问题，老太太也是好生的感慨啊“现在是木已成舟，你三姐呀！再想丢手不干是不可能了。先别说她能不能丢手，就算是她想丢手，也是丢不了的，别人不会让她丢手的。”
    方敏听了老太太的话，沉默了！
    她们家自她记事以来，一直挑大头的都是她三姐，爸妈反倒是不关紧要的样子。她不知道这在外人的眼睛里看起来正不正常，可她们家一直都是这样的。
    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她三姐敢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三姐能做得到！别人要是敢欺负她们家的人，三姐就敢跟人拼命！别人都说百宝山上有野猪，最好不要上山去，怕被拱，可她三姐就是敢山上去打野物，其实是为了让家里见点荤腥而已！别人都不敢去黑市，怕被抓，要是被抓到了，只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可她三姐就敢去，其实就是为了弄点钱给她们姐妹读书，因为妈把钱拽在手里死活不愿意拿出来给她们读书！别人……
    想到这些，方敏觉得或许自己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三姐对这个家的付出，对这个家的责任，她都没有办法想要是这个家没有三姐的话，那回事什么样子？不管想，也不愿想！
    “是啊！上船容易下船难，三姐现在是不好丢手了。可就看着姐夫跟三姐闹啊？”
    老太太听了方敏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先看看再说吧！看你三姐怎么说吧！要是真不能过了，难不成还真能硬要你三姐将就？”
    “奶奶，要不您给姐夫说说吧！我看姐夫虽然是弱了一点，好歹也是一龙、二龙的爸爸呀！不看僧面看佛面呗！为了两个孩子您去说说吧！”方敏想到两个可爱的小侄儿，不忍心他们受罪，跟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行，不过要等你三姐出门了我再跟你姐夫说，要不然都有气呢！怎么好说？等你三姐出门了，没在家，你姐夫那时候担心着呢！到时候再说，比现在说强多了！”
    “嗯，都挺您的，您都说了，那就按您说的来！”方敏乖巧的答应道。
    方人也出门找到了二柱他们几个，大家坐在一根田坎上抽烟。
    “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我准备后天出门。”方人也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出来说。
    大牛看了看方人也的脸色，见她的脸色还算好，小心的说“三哥，刚才我收到了建军他们的信，他在信上说，今年他们那边只怕是不方便，说是要不明年再说？”自从钱云疑神疑鬼的说方人也是不是有人之后，方人也就叫跟她写信的兄弟、朋友都把信写到大牛他们家。你问为什么不写到二柱家？哦！因为孙玉梅也是个醋坛子。
    方人也皱着眉头问“信呢？怎么今年不行？”
    大牛把信给方人也，方人也拿着信看了起来“建军说是他大哥今年回家探亲来了，假期还不短，说是要回家解决个人问题。你也知道那小子的，他根本就不敢叫他大哥知道他的事情，就怕他大哥对他上纲上线！”
    “他大哥又不是傻子，难不成还能真不知道？”二牛没好气的说。
    “就是，他就没有去上过班，他大哥难道还能不知道？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而已，这年头谁是傻子啊？他大哥要是是个傻子的话，就不会在部队站稳脚了。”二柱接嘴道。
    方人也把信仔细的看了一遍后，把信交给大牛“你给他回个信说我知道了，虽然今年是不能找他了，可咱们的事情还是不能丢。我早就在盘算这事了，就咱们几个每年去弄的那些东西，卖不到多大的价钱不说，还容易受伤，我的意思要不今年咱们去北方收东西，然后再卖到南方去，咱们就赚这里面的差价。虽然赚的可能没有往年的多，可这样轻松一些不说，钱也现手，遇事拿钱走人就是了。不像那个遇到事情还走不了，东西丢了舍不得，都是肉啊！”方人也把自己这段时间琢磨的事情给大牛他们说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风险只怕也不小吧！”大牛现在手里有余钱，再加上他老婆跟他生了几个儿子，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我说，咱们在山上打猎物下来卖就没风险？”二柱怼大牛“你怂就承认呗！咱们最多就是嘲笑你一下还能怎样？”
    大牛的脸一下就红了，不是害羞，是被二柱气的。二牛看着自己的大哥也是无语了“好了，二柱你也少说两句，你知道我大哥现在被我大嫂管得厉害，你就不要再怼他了。
    不过，我觉得三哥说的事可行！现在这个社会，干什么没有风险啊？就是你乖乖的在家种地还祸从天降呢！不过，还是咱们几个去？不带其他人？”
    “就是！三哥就咱们几个去？”二柱也觉得要是去倒卖东西的话，他们几个会不会人太少了？
    “你们还想要多少人？不管做什么事，人越多就越危险。就咱们几个完全够了。”方人也觉得他们几个去完全够了，不需要更多的人了。
    “我的意思是，先去新疆那边，这冬天来了，你们说那些个大城市还不需要毛线什么的？咱们去新疆收羊毛毛线，然后再卖到南方去，你们看呢？”
    二柱他们及个都沉吟一阵后点头答应了，这冬天毛线是最保险的了。
    “既然你们都觉得可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本钱自带，你们这个冬能赚到多少钱全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我总不能一直都管着你们吧？！”
    “？？？”二柱他们愣着了，从他们跟着方人也在山上找吃的起，他们就是一直跟着方人也的，这一下叫他们自己干，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说，怎么听方人也的话，像是以后不管他们了？二柱他们都一脸迷茫的看着方人也。
    方人也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蠢！“现在就不说了，这个社会不会一直这样的闹腾下去的，总会有好起来的一天，你们从小跟着混，以后要是我不在家了，去外面混去了，你们怎么办？”
    “跟你一起啊！”二柱跟二牛异口同声的说道。
    方人也一脸黑线的看着他们两个(ˉ▽ˉ；)…
    “……你们倒是想着跟我混，那你们的家人是怎么想的？”
    “当然是我怎么想的，她们就怎么想的啊！”二柱跟二牛再次异口同声的回答。
    大牛觉得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是老了？“三哥，你的意思是要是环境好了，你不想在家？”
    方人也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从小就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她觉得他自从结婚了之后，离他们这些兄弟是越来越远了。“大牛，你想过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吗？”
    大牛表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当然是好好的过啦！”
    方人也他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哥们儿呢？感觉有点方！
    “我的意思是，你想过没有，要是以后知青可以回城了，你家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还愿意跟着你在这乡下过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大牛哽住了，这还有说吗？肯定是不愿意的。方人也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不愿意她离开的话，你要怎么办？”
    大牛摇头，他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在他看来女人结婚生了孩子就该安分的过日子。虽然他家的那个女人比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会离开他们的家，他们的孩子。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城里已经在招一些知青回城就业了，你说你家那个女人要是有门路是不是早就跑了？”放人也看着大牛问“难不成你还能让她看在你们孩子的份上熄了那份心？她要是真能熄了那份心的话，她就不会跟你三天两头的闹了！”
    大牛想着自家婆娘的德行还真这样，于是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我早跟你说叫你找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姑娘，你偏偏看不上，结果你自己又没有手段，你看看，同样是娶了知青，你弟弟也好，还是二柱也好，都能把自己的婆娘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就你家的那个，三天两头的闹，村里的人看了不少的笑话！”方人也对大牛的老婆明兰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听方人也说起这个，大牛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三哥，你放心好了，她都嫁到咱家了，还想走？要是敢走，老子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方人也怀疑的看了看大牛，瘪瘪嘴“反正我是给你敲了警钟的，以后你要是还留不住你那婆娘，那只能是你的命了。”说完方人也起身跟二柱和二牛说“你们回家也关注一下你们的婆娘，不要咱们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打拼，家里的女人在怎么想着拍屁股走人，到时候可就有得乐子瞧了！”
    二柱和二牛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们也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女人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