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定尽力救你师父。不过,我也不需要你这劳什子的无偿门主令。既然这无偿令在手,你妙空门只需答应在下一件事就行了,完成后这令牌就还给你。”
三娘看着二狗手上抛上抛下的令牌。
无偿令,原来在江湖上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宝物。不是说这块令牌有多么值钱,是什么贵重宝石所打造的,亦或是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其实它就是一块表面都可能生满铜绿的青铜令牌。
然而人人都想要的原因,就如这令牌的名字,名为无偿。是妙空门从创建开始,每年都会发出的一块令牌,得到的那个人,可拿此令牌要求妙空门无偿帮助其偷任意一件物品。
当初只要妙空门出手,就从未空手而归,也正是如此,有了江湖上名声鹊起的第一盗门。
然而妙空门规定,完成任务后,必须交还无偿令。这样次年才能再次发出,如果是拿到此令之人没有使用,那妙空门就不再发出无偿令。
可以说,江湖上流传的无偿令就只有那么一块。
只是江湖多年未闻及妙空门的消息了,无偿令从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过。江湖传言妙空门的无偿令再也不会重出江湖了,继而久而久之,无偿令就被称为是妙空门的门主令了。
“也不知二狗这是要阿清他们帮忙偷什么东西?”三娘不由地想到,拍拍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口,二狗就出声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能进去大风堂,也就更没办法找到大风堂堂主开解药的药方了。”二狗事无巨细地把刚才在大风堂门口遇上的事情和阿清说了。真正地把阿清当做是一个大人一般的谈话,也很认真地询问了阿清的决定。
阿清决定,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看着阿清坚定的眼神仿若冒着光一般的看着自己,二狗觉得压力山大,更让他觉得的,阿清这小子以后定能有一番大作为的。
“那就只能死忙当活马医了。”说完,从腰间把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在微弱的烛光中,依旧锃亮,锋利程度可见一斑。二狗把匕首在油灯的火焰上烤了烤,直直地就递给了阿清。
“拿着。”
“等会儿,你要把你师父屁股上的伤口切开,把里面溃烂的肉全部削下来,你能不能做到?”
“能。”三娘听到阿清一口就答应了,只是他低着头不能看见他的表情,只是阿清结果匕首的手不停地在抖。
“那就好,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说着,立刻上手用银针封住了司空门主的周身各大穴位,保证即使是被疼醒了也一动都不能动。
更加重要的当然是封住心脉,使毒素不再进一步蔓延是一部分,保住性命更是占更大的程度,只是这些话二狗没有对阿清说,多说无用。
在一层层解开刚刚盖上的干燥细棉布,里层的棉布已经又被伤口涌出的黑色血液给沾湿了。沾着血液的棉布在血液干涸了后,已然和伤口粘在了一起,很难才能撕下。
阿清颤抖的小手,抖了半天依旧没有撕下。三娘见状,赶忙用细棉布沾上水,轻轻地把伤口再次打湿,这才把棉布慢慢接下。三娘想接过阿清手中的小匕首,可是抬头就看见二狗对她摇摇头。
“我自己可以。”阿清说着,拿着匕首就把他师父有些愈合的伤口慢慢切了开来。一块一块地把腐烂的肉都给削了下来,此时孩子的手异常的稳,没有一丝的颤抖。反而是旁边不停用棉布擦不停涌出的鲜血的三娘,手抖个不停。
再最后一块挖完了,三娘还想伸手擦拭的时候,二狗把他俩的手都拦住了。
在把竹筒中的粉末倒完之后,又把早早就放在床沿上的特制金疮药厚厚地扑了一层上去。阎王敌的特制金疮药果然神奇,这刚刚还不停涌出来的血液,肉眼可见的就停了。
这把妙空门门主的屁股严严实实的裹了几层后,伤口算是处理完成了。只是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司徒门主,即使昏迷也被疼出了一身汗,全身的衣物都已经湿透了。
于是,阿清牌小陀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烧水、擦身、换衣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二狗居然也虚脱了一般,坐在三娘身旁的椅子上,把头往三娘肩膀上一靠。
“明明刚刚你什么都没做,只是撒了些药粉,怎滴这般累?”三娘心里吐槽到,但是到底没有把二狗的头给抖落下去。其实他不知道的事,在阿清帮司徒门主清理伤口的时候,二狗比他还要紧张。
虽说他把匕首交到了阿清手上,但是其实自己在一旁时刻准备着上手帮助,身体崩得紧紧的。好在阿清这孩子十分争气,不需要别人帮忙就完成了这项重要的步骤。二狗这才全身都松懈下来,也难怪他出现虚脱的状况。
三娘看着跑来跑去的阿清,低头发现阿清居然把她那个孔雀绸的荷包拴在了腰带上,那天青色的小荷包也随着小阿清的动作来回摆动。这是,她才想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追着阿清来到这里,继而遇上这些事情的。
“小阿清啊,你腰上的荷包很别致呢~”
“是谁给你的?你师父么?”
三娘自认为很有技巧地询问到,二狗听她问到,突然就把头从她肩膀上抬了起来,同样目光炯炯地盯着阿清的后背。这厮定是也把正事给忘记了,三娘心里想到。
“你说这个么?”当然阿清是没有他俩想得这么多,低头看了看腰间的荷包,天真地说到:“好看吧,我也这么觉得呢。”
“这是我出师后第一次的战利品,师父奖励给我的。我随时都带在身上。”说到荷包,这孩子还有些得意,“那个人看样子就是一个有钱公子哥,也是痴傻儿一个。腰间带着一荷包,重得都垂到大腿上了,明眼人一看就装着许多银子,不偷他偷谁啊!”
痴傻儿——三娘,就坐在你身边哦,小伙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你哦~
二狗听到阿清这般说,忍笑都忍不住,直直竖着大拇指表示,“阿清,你真是眼光独到,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呢。”
“嘿嘿嘿。”虽然不知道二狗兄为何要夸他,但是还是挠挠头表示当然了。
少年郎,你还是太年轻了,行走江湖还是要认清楚人啊。你看看你面前坐着的这位,已经要挥鞭而起了。三娘还未站起来就被二狗一巴掌给摁回了凳子上。
“哦?那人带了多少银子啊?”二狗简直好奇得不得了。
“将近一百两吧,沉甸甸的一大袋。不过那时候刚好小林村地动了,庄稼什么的都被毁了,这一大袋银子还是派上了用场的,救了不少人呢。”阿清回想了一下地动后的小林村,小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
小林村,就是三娘在洛阳城外歇息那晚的隔壁村落,因着她急着走,也没能听到什么消息。现在想来,原来在村口撞上她的就是阿清这小子,还是第一次出师上手偷东西的小毛孩子。
就被自己遇上了!而且自己走出几十里才发现!真是……真是……哎,一言难尽啊。
“你们把银子都花啦?”三娘被这段时间紧巴巴的日子弄怕了,赶忙问到阿清。
“当然了,还不够呢。师父说我们盗门的宗旨就是,盗亦有道,劫富济贫。所以钱都花了,我们自己留下的就只有,这个。”说着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天青色荷包。
这时候,二狗再也忍不住了,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不仅笑还笑得拍大腿。顿时,三娘的斜眼以及阿清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阿清,你可知这荷包的主人是谁?”
“嗯?”
“那个大傻子就是你面前这位三郎,还不快好好感谢一番。”
“嗯?”阿清不解。这话还没经过脑子思考,就已经拱手向三娘做了一个揖。二狗看到他这样,笑得更是猖狂了,阿清被他笑得都不好意思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只是还没有回过味来,也跟着嘿嘿笑。
“够了!”三娘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本来就不稳的木头桌子,都开始向下掉碎渣了。
满室寂静。
就连二狗的笑声都停了,不单停了,还被吓到开始打嗝。看着就要给二狗递水的阿清,三娘一把把他拉到怀中。
盯着阿清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到:“那个荷包是我的!”
“我就是那偷的那个大傻子。懂没懂?”
阿清被三娘抱在怀中,眨巴眨巴了眼睛,点点头,半晌才长大了嘴巴,表示震惊。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新手阿清还是第一次碰上被施主逮了个正着的事情,无助地向他师父张望,只是此时的妙空门门主并没有办法能帮他。
也是他倒霉,这职业生涯第一次行窃就被抓了个正着,现在还被失主抱在怀中。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以后的事业产生什么不好的心里阴影!
谁能想到数年后,风靡江湖的盗门第一的盗圣第一次竟是如此窘迫的经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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