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松烈抬眸回望戈宁涣散眼眸,那里印着他的面庞,在深沉的夜幕里,黝黑瞳孔闪烁的碎光与天上明月交相辉映。
今晚的月亮很美,但不及她。
萧松烈偏头去看满地清辉,言简意赅的说:“没有。”
戈宁听出夫君的敷衍,失望的垂下眼帘,小心说道:
“你不用顾忌我的。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什么都看不见,也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更不知道怎么让你高兴起来。”
像这样陪着他聊聊天,静静的待一会,是戈宁当下唯一能做到的。
萧松烈没作声,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拍了拍她的发顶,捻起坠在她额角发间的海棠花。
繁复的花瓣与她格外相衬,晃动的胭脂色与那张张合合的丰润唇瓣仿佛。
幽深眸光凝望着手心里的海棠花,萧松烈攥紧拳头,终是没将它丢开。
数息后,他哑着声说:“好。”
等来一句不冷不热的回应,戈宁闷闷不乐地趴回去。
夫君从前也不爱说话,可对她说过的话却是万分在意,记在心里更能体现在行动中,戈宁能感受到夫君对她的在意。
现在,夫君仍旧不爱说话,甚至对她客客气气,生分的像陌生人,她很难分辨夫君对她的心是否还一如以往。
他们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明明是相拥着随着摇椅吱呀呀轻晃,心却隔了很远。
“我困了,你送我回去吧。”戈宁越想越难受,神情恹恹地说。
萧松烈闻言说不清是什么想法,遗憾有一些,松口气也有一些,更多的或许是急迫。
他抱起戈宁缓缓起身,弯腰将她放下时,戈宁紧紧环住他的颈项。
“我不想走路,我要你送我回房间。”她加重语气强调道。
萧松烈顿了顿,回头扫一眼曲折长廊,又低头看向撅着嘴,神情不悦的戈宁,叹气。
他说:“好。”
萧松烈放缓步子,步伐平稳的上下阶梯,走了十来米,他瞧见云起云舒提着灯笼等在长廊中央,时不时向书房方向眺望。
“夫人……?”
“大……老爷!”
一抹浅青出现在长廊尽头,云起云舒立即小跑过去迎接,猛然看到萧松烈,两人立刻刹住脚步,急忙改口。
目光扫向二人,萧松烈颔首示意她们在前头提灯。
回到西厢,萧松烈犹豫一会还是选择把她送回卧房。
他垂下眼眸,不去看房中女儿家的物件,将戈宁送上床榻,说一句“早点安歇”便要转身离开。
云起云舒忙着为她脱绣鞋拢纱帐,戈宁抬手制止了她们,倾身冲着萧松烈站立的地方开口:“你还要去何处?”
萧松烈还未迈开步子就被戈宁叫住,一下子僵在原地。
戈宁哼了一声:“你们先出去吧。”
她挥退了云起云舒,自行躺回床上。
戈宁:“今夜有公务要忙?”
萧松烈:“……没有。”
戈宁:“有书要读?”
萧松烈闭了闭眼眸。
戈宁轻叹一声:“陪我躺一会吧,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
类似的借口他用了许多,骗了戈宁一次又一次,她也笑着应了一次又一次。
萧松烈想,她心里一定有了想法。
戈宁没等到夫君的回应,自作主张的下了床榻,摸索到他身侧。
为他摘下香囊,解下腰带,指尖勾住衣襟欲要扯开时,戈宁手腕被他轻而易举的扣住。
“不可以吗?为什么?”戈宁挣了两下,没得逞,倒被厚茧蹭得肌肤又疼又痒,红了一片。
她仰起俏脸,睫毛轻颤,眼眶弥漫起蒙蒙水雾。
这段姻缘是她强求来的,为的不过是得到他的庇护,戈宁没想过能像哥哥嫂嫂那样蜜里调油,恩爱非常,能像刚成婚的那段日子戈宁已经知足了。
她守了三年,好不容易把夫君等回来,戈宁只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夫妻恩爱一些,温馨和睦一些。她努力了,也主动了,但她的夫君好似有不同的打算。
泪珠渐渐汹涌,很快溢出眼眶,顺着白嫩脸颊滑落,挺翘精致的鼻尖通红。
绞尽脑汁想到的借口一下子消散,萧松烈半张着唇说不出拒绝的话。
屡次遭到夫君冷落的戈宁是真的委屈,真的伤心,他能分辨出来。
“我自己来。”
萧松烈大约是醉了,否则怎么能在最该拒绝戈宁的时候答应了她。
戈宁闻言破涕为笑,她抹去眼泪,重重点头,然后摸索着回到床上,挪到里侧。
空出来的半边床榻,是留给他的。
思及此,萧松烈的喉咙一片干涩。
戈宁再三催促下,萧松烈硬着头皮脱去鞋袜外衫,他一躺上去,戈宁笑着扑到他身上,曼妙柔软的身段紧贴过来。
阵阵幽香侵入鼻息,萧松烈面色沉肃,浑身僵硬,木头似的躺在那里不敢动弹。
戈宁戳了戳他的胸口,嘟囔一句硬邦邦的便枕上他的胳膊。
等她睡着就好……这么想着,萧松烈强迫自己忽视戈宁的存在,瞪着房梁放空思绪。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萧松烈不禁放松了身体,他正要将戈宁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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