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在哪儿呢?”
“刚下班呀,怎么,想我啦?”
虽然昨晚在老刺猬那里睡的时间挺长,但是因为喝了很多酒的缘故,此刻头脑依旧是昏昏沉沉,有些麻木。我本打算不吃晚饭了,回家直接睡觉。不过学姐的电话让我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这几年来,我对其他人和事的热情一点点消退,唯独对单姐,炙热的情感不减分毫。
“想你你也不来呦,都两个星期没来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碍…”听得出来单吟是在她酒吧里打的电话,因为不是在哪里都能听到枪炮与玫瑰乐队的歌曲。电话那边单吟说话的嗓音很低,有些沙哑。
我琢磨着单吟的话,都两个星期没来了……这是把我当大姨妈了呀。
“忘谁也不能忘了我姐啊,我这不是忙么,哪能有你们自己当老板的自由呀……咋了单姐,遇到烦心事儿了?”
单吟没有说话,枪炮与玫瑰的歌曲继续宣泄着,don’tyoucrytonight,istillloveubaby……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喝酒聊天的人所产生的杂音。
“单姐,你没事儿吧?”
与单吟相识这么多年,她的脾性我自然了解。在我的记忆中,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沉默的人。
我没再说话,最终等来的不是单姐的回答,而是她断续哽咽的哭声。
“师傅,去老东门,天堂鸟酒吧……”我挂了电话,对司机说道。
我望向窗外,天空蔚蓝,白云朵朵,飞机划出一条绚丽的一字线,马路边花坛里的花开的夺目妖艳,各种各样的树木枝繁叶茂,小广场上老人孩子尽情嬉戏,一对对情侣深情相依……
世界再美,终究会有悲伤的人。一如单吟,一如我……
单吟是我们的学姐,身高一米六二,大眼睛高鼻梁厚嘴唇,皮肤带着些棕栗色,操着口流利的英文,十足的欧美范儿。
上大学那会儿,单吟穿着时髦,喜欢标新立异,穿过树叶装,烫过爆炸头,戴过鼻钉纹过身,一直是我们学校另类时尚的标杆。
她在校里校外粉丝无数,当年追他的男生能从学校图书馆排到燕山立交桥。不过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大学四年没谈过一个男朋友。当时我们几个人就议论,这女孩儿会不会是同性恋,或者人妖什么的……
在她大四那年的生日party上,她吐着酒气对我说:“苏醒,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找男朋友么,因为我……不……喜欢男人……”
不到一年的时间,谎言不攻自破,她不是不喜欢男人,而是不喜欢中国男人。
大学毕业到现在,她一共交过三个男朋友,全是老外。第一个是我们大学的非洲籍留学生,大她五岁,第二个是英语培训机构的德国籍外教,大她八岁,第三位也就是现在这位是一家外企的加拿大籍业务员,大她二十岁。
老六张良去年迷恋过单吟一阵子,后来主动放弃,自嘲说单吟喜欢大的,不管是年龄还是那方面,他都比不了单吟谈的那几个老外。
单吟和我们无话不谈,唯独不谈她的家庭。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爸妈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她老家在东北,家里有钱。单吟大学一毕业就投资五十万在老东门开了家别有特色的音乐酒吧,取名天堂鸟。
如此魄力,我朋友里除了吴帅没人比得上她。
十分钟后,出租车在单吟的酒吧门口停下,我给了司机车钱,匆匆下车走进了天堂鸟酒吧。
“小胡,单姐呢?”我在酒吧一楼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单吟的影子,便走向前台问调酒师小胡。
“苏哥来了呀,单老板一个人在楼上喝酒呢,喝了一下午了……”
我没等小胡说完就跑上了二楼,在靠窗卡座里找到了蜷伏在桌子上的单吟。桌子上摆了五瓶红酒,已经空了两个,看来她是喝醉了。
待我走过去,单吟慢慢抬起头看着我,脸上的妆花了一片,一副似哭非哭娇滴滴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酒精的刺激让她脸色绯红,多了几分女人味。
“怎么了这是,喝这么多酒……”
单吟没有回我的话,嘟着嘴猛地站起身冲到了我的怀里,带着浓浓的酒气万分委屈地哭了起来。
哭吧,尽情地哭吧!
多年接触女人的经验告诉我,当女人伤心落泪的时候,不要去管她,让她痛快地哭个够,哭到没有眼泪了也就好了。
单吟伏在我的怀里持续哭了好一会儿,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我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想安慰安慰她好让她尽快收场,谁知她哭得更加厉害,身子抽搐不止,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到了我的衬衫上。
“混蛋,你……你怎么不安慰我嘛……”
单吟好像非常不满意我的所作所为,抹了把眼泪仰着头半眯着眼对我嗔怪道。我被她这突来的话搞得哭笑不得,忙为自己伸冤“姑奶奶,我刚刚不是已经拍你了嘛……”
“哼,你要说些安慰我的话碍…”
“你先教教我,我再和你说……”
“讨厌1
单吟抬起她那火红性感的高跟鞋,用力跺在了木地板上,我想,这一脚若是跺在了我的脚上不得把我弄残废才怪。
对付女人我自有一套,单吟在我的逗笑中忘掉了不快,嬉笑着与我斗起嘴来。不过这快乐也不过才持续了短暂的一两分钟而已,当单吟屁股落到沙发上的那一刻,悲伤再次占有了她。
“苏醒,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1
单吟往杯子里倒满酒,酒瓶子咣当一声倒在桌子上,我拿起酒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胡闹,我难道不是个好男人啊?”
“切,没看出来……”
单吟同我干了一杯,之后拿起沙发上的爱马仕香包,将里面的化妆品拿出来重新补了补妆。待单吟描完眉花完眼影打上睫毛膏再补完粉底,足足五分钟过去了。
女人化个妆就是麻烦,五分钟都够我洗个热水澡了。
“苏醒,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单吟双手摸着小脸认真地向我问道。我摇了摇头,说你本来就很美,怎么样都好看。
“哼,虚伪……你是故意讨我欢心吧……我知道我刚才哭的样子很丑……”
“那以后就不要哭喽。”
“可是我心里难受嘛……苏醒,dick不要我了……”
单吟所说的dick就是她现在的加拿大男友,两个人在交往的一年里,分分合合不下十次。每次分手单吟都是哭得稀里哗啦翻江倒海,没过几天就又活蹦乱跳地牵手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喝这么多酒就是为了这事儿啊?”我觉得单吟这是纯属自寻烦恼。
“我们这次是真分了……”
“原因呢?”我看着单吟满不在乎地问道。
“他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上床。”
我本来想说,这老外真牛逼,肩上背着你还能干别的女人。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想我要是真说出来,估计她能把我给废了。
“他能找别的女人,你也可以再换啊,比他优秀的有的是……”我一直都不赞成单吟和dick处对象,她二人如果真是分了我倒是为她高兴。
“可我是真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单吟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电影《生死朗读》里的几句台词,米夏对汉娜说,我们已经好了四周了,没有你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我喝了口酒,为单吟感到莫大的悲哀。
dick是我介绍给她的,去年单吟和rico分手后非要让我给她找个老外男友,以此来缓解她内心的悲伤。她对我提出条件说一定要成熟一些的,年龄最好在三十以上。当时正好想到老四赵东云有一个关系不错的老外朋友,四十多岁,便问老四要了电话号码发给了单吟。
我本想糊弄过关,心想这老头儿大她二十岁,单吟肯定不会对他有意思,没想到两人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迅速发展成了恋人关系,单吟更是为他花钱请吴梦瑶圈子里的几支乐队在她酒吧里演出一个星期。
单吟对dick的依赖和爱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劝过她,让她别太当真,因为老四和我讲过dick的情况。他在加拿大有两任妻子,下面一共四个孩子,她不过是dick在异国他乡寂寞的玩伴而已,等哪一天dick回到加拿大,她的生活就得回到原点。
如果单纯是为了玩一玩,那倒也没有什么,不过单吟并未将这当成是一场游戏,她陷进去了,而且是越陷越深。
去年年底单吟打电话让我去看车,我问她是不是要换车,她说是给dick买,我问钱是谁的,她说是她自己的。
我听说过款爷给小三买车买房,从未听说过哪个小三给自己喜欢的有妇之夫买车子,如果当时我没有阻拦的话,单吟真能将车子开到那老鬼的公司。
“我愿意,我心甘情愿当他的小三。”
这是她曾经对我说的话,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大小便,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了。
老五自编的诗集里有首诗叫《爱情的羔羊》
你在黑夜里尽情奔跑
追逐着前方的一缕微光
你说它是你的心脏是你的信仰
没有它你就不能呼吸不能歌唱
你踏过草莽荆棘越过道道石墙
近在咫尺的感觉让你欣喜若狂
你呐喊着摆出胜利者的模样
黎明破晓的一刹那
万道光芒照射在你的前方
那时的你早已经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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