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孩子,起来吧,咱们也没这么多规矩,这事就这么着了。
改天,我把你几个师兄叫来,我们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来,这红包你拿着,这是师傅给你的见面礼!”
“不用,师傅,我怎么能要您的钱!”陈原子连忙拒绝。
有了师傅,这龙须酥肯定能卖出去,赚钱,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拿着,刚拜师,师傅的话,就不听了!”吴老爷子不高兴的道。
陈原子只能结过,这恩情,以后再还吧!
吴中平这时候开口道,“原子,师徒父子,这都是一辈子的事,你这会有困难,别跟我们客气,你这天赋,比我这师兄好多了,以后有大出息。
你把师傅的手艺学精了,我们都高兴,了了老爷子的心愿,我这天天学,也学到头了!”
吴老爷子今天高兴,也没训他,否则,说这话,少不了熊他一顿。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中平,让你师弟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陈原子原本想说龙须酥的事,不过看师傅也困了,就没说。
吴中平家是独门独院,老婆孩子都睡了,他一儿一女,这会都不到十岁。
家里还空着三个房间,都收拾成了客房,老爷子有几个亲近的徒弟,有在彬州甚至云州工作的,但一年总会来看师傅一两次。
这年代,师徒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因为这真是安身立命的手艺。
就像吴中平,学了老爷子七八成的手艺,但是一般的四星酒店肯定没问题。
陈原子也是后来几十年的经验学习,才敢说自己能达到五星标准,但不算绝定,因为他没系统学过,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琢磨!
回到客房,吴中平走了,陈原子坐在床边,才打开了红包。
只是里面的东西,却让陈原子又真的感动了。
三百块钱、三百斤粮票,三十斤肉票、还有一辆自行车票!
粮票,可以直接用来当钱用,而且用粮票很多地方比用钱便宜,五分钱的包子,粮票只要三分。
还有肉票,有这个,才能买肉,当然,还得花钱。
还有自行车票,师傅显然是怕自己从小陈庄往返太累,让他去买一辆自行车。
这些加起来,价值绝对超过五百块。
比自己那拜师礼,贵重了十倍。
虽然,师傅的工资肯定比较高,但五百块,也不是小数目。
陈原子心里默默地说着:谢谢您,师傅,这辈子,我会将您当亲爹一样孝顺,还有吴师兄,我不会让他们再遭罪,这手艺,以后,我一定挑一个吴家的子孙传下去!
一个跟自己只见了一面的师傅,比那个血脉关系上的亲爹,对他好一百倍。
血脉,有时候,真的感觉不重要,甚至,陈原子以身上有陈守仁的血脉为耻。
他不会去想什么传承香火,陈守仁的血脉,不配传承下去,天下怎么会有那样的烂人!
...
第二天,陈原子不到六点就起来了。
他知道吴中平的习惯,一般都是七点钟起床,因为睡得晚,厨房里打杂的事,有徒弟和杂工,早饭不用师傅做,师傅去了,也是指导其他厨师,自己动手的时候不多,除非是领导特别安排。
自己的师傅叫吴尚荣,在彬州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厨艺大师,即便是在东江省,也绝对排的上号。
只是这年头,信息不畅通,也只有限的范围内,知道他的名头。
不过在灵县,真的是名人。
陈原子之前,借重吴尚荣的地方更重,此刻,却真的被吴尚荣感动,这不止是钱的问题。
自行车,得买,因为师傅说了,以后,每周至少有三天,得在这里。
不耽误陈原子读书,下午放学来,第二天早上再去上课,骑着自行车,回小陈庄,顶多四十分钟,而现在,下午四点就放学,上午九点钟上课。
小学初中,陈原子真没什么读的,但陈原子还是会将小学读完,因为可以保护好洛老师。
还有,洛雪收到消息,估计也就是这几天,陈原子绝对不会允许悲剧再发生,前世,洛雪自杀,真的非常可惜。
陈原子去了厨房,吴师兄一家,基本都是七点起床,师母,五年前就去世了,而吴中平说过,他父亲没有再娶,否则,那会四十多岁,工作又好,真的有大把女人想给他当后妈。
陈原子到了厨房,看了看有什么材料。
这里,居然有一个冰箱。
昨天陈原子也挺意外的,估计现在普通家庭,真没这个。
但是,这个是供销社专门给师傅配的,因为有些菜材料需要在家处理,高温易坏。
当然,弄道家里,这绝对是优待,否则,有工作,在单位坐不就行了。
这里,不缺肉,不缺菜,牛奶鸡蛋都有。
陈原子想了想,做的既要有特色,又不能太复杂。
师傅的口味,应该和吴中平差不多,还有家里有两个孩子,大的八岁,小的六岁,第一个是女儿,第二个是儿子,陈原子前世就认识,老大叫吴嘉钰,儿子叫吴嘉伟。
吴家的家教不错,儿女都挺有教养,不过传男不传女,吴嘉伟也是厨师,吴嘉玉读了大学。
吴中平的老婆,在供销社当售货员,这绝对是好工作。
两个孩子,都读了小学,所以每天送外孩子再去上班,也不晚。
陈原子做了蒸蛋,这个材料简单,而且,孩子肯定喜欢吃。
还有一份西红柿炒鸡蛋,这个是家常菜的招牌,不过很靠手艺,陈原子不敢尽全力,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以后慢慢提升,否则,这会拿出五星级厨师的手艺,真不合适。
然后,又将昨天做的小葱拌豆腐做了一遍,做的比昨晚稍微好点,因为昨晚,师傅指点了,而有些地方,也是以前陈原子没注意的,真的是不一样。
另外,还做了一个荤菜,狮子头,这个需要一点时间。
煮了红豆粥,家里有蒸好的包子,溜了几个!
陈原子做完,已经快七点了。
师傅一家陆续起床,还没等介绍,就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跑进厨房,看到陈原子,并不害怕,或许是家里经常有陌生人来。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厨房!”六岁的孩子,口齿已经很清楚了!
陈原子正在将狮子头出锅,笑着回头,“你好,我叫陈原子,是你爷爷的徒弟,你得叫我师叔,你是吴嘉伟对吧!”
“我叫吴嘉伟,小名墩子,今年六岁半,师叔,你怎么这么小啊,其他师叔都好高!”吴嘉伟好奇的跑过来问。
“我是小师叔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师叔,你做的是什么啊?”
“狮子头,这个有点烫,你刷牙了吗?准备吃饭了!”
“还没有呢,小师叔,我去刷牙了,不然妈妈会打屁股的...”
吴嘉伟说着跑出去,又对姐姐喊,“姐姐、姐姐,厨房有个小师叔...”
“爸爸说过了,你快来刷牙,不然待会又挨揍...”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没有好奇的来看,或许是见怪不怪。
师傅进了厨房,看到陈原子准备的饭菜,满意的点点头,天赋是一方面,勤奋同样重要。
吴尚荣看了看,然后开始一道道菜的指点陈原子的得失优劣,陈原子听的很仔细。
这时候,吴嘉玉来到厨房,叫了小师叔,性子很淡。
前世,陈原子和吴中平的儿女认识,吴嘉伟在自己店里干过,比较熟悉,性格很不错的小伙子,那会也就二十出头,还没结婚。
吴嘉玉只见过两三次,不熟悉,因为那时候,她在读大学,还没毕业,似乎是刚考研。
吴嘉玉和吴嘉伟,都长得挺好看,再加上不缺吃穿,气色很好。
吴中平的妻子叫周丽丽,看着也不傲慢,吴家挑人的眼光不错,这或许算幸福的家庭吧,如果不是师母早逝,应该算是美满的天伦之乐了。
吃饭的时候,吴嘉伟很喜欢陈原子蒸的鸡蛋,吴嘉玉却比较挑剔,说有一点蛋腥味。
陈原子很坦然,这是他故意的,不可能一次弄出接近完美的,那这太不正常了。
周丽丽训了一句没礼貌,老爷子却笑着说没关系,不能让孩子不敢说真话!
陈原子自然不会在意,虚心接受,而师傅刚才没尝这个,这会尝了一口,告诉他怎么祛除蛋腥味。
不过陈原子这鸡蛋蒸的平滑无比,看着卖相不错。
吃过早饭,吴中平夫妻俩带着孩子出门上学,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带着孩子。
这时候,陈原子才跟师傅说起龙须酥的事!
“龙须酥,这是燕省的特色食品,糕点我不擅长,你说的这个姓梅的知青,还在小陈庄吗?”
陈原子摇头,“人不在了,倒霉,被人打狠了。
哎,可惜,真的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就是脾气冲,跟其他人都不亲近,就是那些知青,都躲他远远的!”
“难道你不怕!”吴尚荣自然知道原因,除了性格,肯定是那知青的成分有问题,谁都不愿沾。
“我那会小,没想这么多,而且他唱歌特别好听。
还有就是我们一起去抓鱼,他烤的鱼也很好吃,我感觉,他应该厨艺也特别厉害。
但没东西可以做,龙须酥只做过一次,还是偷偷摸摸弄的。
我觉得特别好吃,就让他教我,还有他说蒸面包和蛋糕,虽然没有烤箱,但味道还不错。
不过那会牛奶很少,只能尝尝味道,哎,可惜,感觉,没有什么他不会的...”
“非凡之人,生不逢时,他在小陈庄落难,他的手艺,却能救小陈庄的命。
你记得,以后这世道清明了,得给他立碑,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为的,就是这生前身后名!”
“嗯,以后,我一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留下了一些歌曲,我觉得,可以流传一百年,改天有时间,我唱给您听!”
“好,今天我得去政府伙食团做饭,待会,你去供销社,让你师兄带你买点东西带回家,得空带你父母来家里坐坐!”
“下次我带我妈妈来拜访您,至于另一个,就算了!”
吴尚荣皱眉,虽然是徒弟的家事,但他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
“那毕竟是你父亲...”吴尚荣说了一半。
陈原子无可奈何的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我把自行车买回去,怎么防着他把车子偷去卖了,这样的父亲,真的让我无法叫出口。
这天下,我真找不到比他更不靠谱的男人。
不怕您笑话,昨天,他把卖了我大妹的钱,买了二斤肉回家,不说我这个儿子过不过生日,我妈妈刚出月子就去做工,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从来不去干活,一干活,就装病。
昨天那肉,跟我二姐,还有家里最后七八个鸡蛋,一顿全吃了,连一口汤都没给我妈留。
那些鸡蛋,我妈都舍不得吃,留着给我小妹。
算了,我不说这些了,过分的事太多了,别说见,听估计都没听过这种男人。
我们家就我那二姐随他,真的很想不明白,同样的生长环境,怎么我大姐二姐会差别那么大!”
“哎,一样米养百样人,你、你家里那个,确实是个问题,他叫什么?”
“陈守仁,兄弟五个仁义礼智信。
我三叔在部队当兵,人还不错,四叔是随我现在的奶奶改嫁过来的,人很忠厚,五叔就比我大两岁,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陈原子没说二叔,那肯定也不怎么样。
“这个陈守仁,经常打你吗?”
“以前倒是打,但打我少一些,我大姐和妹妹挨打比较多,倒是我二姐,性子随他,就是跟他抢吃的,都从来不打。
我们其他人,敢从他碗里拿一口,肯定少不了一顿揍,呵呵...”陈原子感觉,真是可笑。
“问题确实很复杂,改天我跟陈守仁见一面,我的徒弟,他不能说打就打!”
遇到这样的父亲,连吴尚荣都有些无言以对。
“他现在不敢打我了!”
陈原子说了一句,略微顿了一下,如实道。
“昨天我去水库捉鱼的时候,遇到我小学老师,在那边挖野菜,我那会太累了,她帮我去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拿一下衣服。
还抓了一头小一些的老鳖,我老师过去,遇到两个无赖在偷我的老鳖,她说了那两个人,那俩无赖估计是喝了酒,又看我老师孤身一人,就想欺负他。
我当时捉鱼的时候,拿了一把短刀,听到声音,就跑过去,一人给了一刀,那两个都是陈守仁的狐朋狗友,他这人欺软怕硬,我这事都知道了,回去再吓唬吓唬他,他也就不敢再打我们了。
昨天,真是差点忍不住给他一下,一了百了,但那是我妈嫁的男人,哎...”
“你、捅伤了人?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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