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天时间过去了,又有几位过路南渝的江湖侠客前去拜访王郡之。可走进王宅,家仆却说宗主前天出行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大家也是纳闷,以王郡之在武林中的地位,平时经常出行也是常事。可却听说这两年他的寒疾复发,一到冬天就腿疼的难受,为何会选择在这寒冬之际外出呢?
那几位江湖人士看见不着王郡之了,便打算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可临走之际,王宅的管家却走出来说道:“老爷前天出行,应该是到燕山祭拜已故的妻子了。以往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过去的。”
众人搓了一下胡须想了想,这可就不对了,燕山在西城外,离这也不远,来去一趟也就半天时间,怎么会都过去两天了还没回来呢。
管家又说道:“是呀,我昨天夜里就在想呢,老爷平时出门都会带上两个护卫,可昨天也不知怎的,天刚微亮就出门了,并且一个随从都没带。”虽说他在江湖上地位高吧,深得人的心意,但也免不了会有哪些肆意妄为的小人加之谋害。这王郡之啊,可真是大意。
他们放心不下,便吩咐人到燕山去找,看看有没有王郡之的身影。毕竟他年纪大了,也不是少壮之时,况且因身患有疾病,已经好些年头没有跟人动过武了,这身法手段想必也生熟到不行,若是真遇到些不懂事的毛贼,还不吃亏啊!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出去寻王郡之的护卫忽一脸急匆匆的赶回来,两眼泛着惊慌与诧异。
那些候着消息的人见他毛毛躁躁的,便呵道:“你这么急干什么,看见王宗主人没?”
护卫垂下头,结结巴巴的说:“看……看见了……”
“哪呢?”
他忽一个屈身跪下,痛哭流涕道:“老爷他……他被人杀了……”
“什么?”
“他的尸首正在抬回来的路上……在燕山的一间破庙里,老爷确实被人杀了……”
听罢,众人忽然间背后一凉,惊的太阳穴直跳。他王郡之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在了破庙里了呢……
原本还不敢相信真相的,但王郡之的尸首缓缓被抬进来面众的时候,却由不得大家不相信了。他们瞬间两眼挂了泪花,伤心欲绝。堂堂一代江湖宗主,就这么草草的死去了。
那天起了风,在他的冥堂之上,一帮人穿着白衣白卦,从内堂一直跪到大门前。王郡之无儿无女,却协助过众多武林人士,而那些武林人士最大的优点,就是知恩。于是,一众人结义发誓道:“王宗主惨死,这个仇,我们一定要帮他报!”
声嘶力竭,却掷地有声!
有人如实说道:“致王宗主于死地的,乃是一支琉璃发簪。一簪刺吼,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说着将那支簪子摆放在大家眼前。
卫煜正好也在,毕竟王郡之出那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在。就算是叶家小女失踪了,可找也找过了,既然没有结果,好在也没有噩耗传来。那王郡之怎么说也是德高望重之人,自己为之崇尚依旧,这下忽然惨死,只能说是痛上加痛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但卫煜看清那支致王宗主死地的簪子之后,他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
那不是,冬青的发簪吗!
他没有说出来,但可以确认的是,这支簪子就是冬青前两天戴在头顶的那支。难不成王郡之的死跟冬青有关?那冬青杀了人所以畏罪潜逃?
说不通的,冬青也为何要杀王郡之,她怎么能杀的了王郡之?这些都是没有道理可解的。
卫煜一个人暗站在角落,心里却在臆想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可既然是冬青的发簪,他们就迟早会找上叶家。只能期盼着冬青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然后把这一切都解释通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天时间,他们便拿着簪子找上了门。
叶家的兰氏,还有冬绮与城宣,因冬青的离奇失踪,早已经焦头烂额,该寻到地方也得寻过了,只能待在家里垂头丧气!
这会见几人上门来,还以为是有冬青的下落,忙迎了出去。可那几个人却拿着发簪一口咬定,王郡之之死,与冬青是脱不了干系的。
兰氏拿着那支发簪在手里细看了一番,确认是冬青的发簪之后。她随即两眼神色一空,差点跌倒在地,好在冬绮忙扶住了。
看来这下事情有了头目;冬青要么是杀人潜逃了,要么就是遭遇不幸了!但这两者无疑给了叶家的人一个晴天霹雳。
忽然之间,觉得这个寒冬冷的让人内心发慌。
他们那些人见冬青也不知是死是活,也没有个下落,便一时没拿叶家怎么样。毕竟叶家怎么说也有些来头,况且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仅凭一支发簪也不能过多说明什么。于是他们还是各回各家,像平常一样过日子,有聚会就聚,有比武了就比,被人拿刀架脖子上了,就硬着脖子拼命。只是除了这些自身的日常,还另外留了个心眼,就是不管冬青是死是活都得要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王郡之的死就依然没过去。
叶家这下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个个都心神不定的。但冬绮为了母亲着想,尽量让生活上还过得去,只是冬青住的那间房被锁上了。她在心里给自己留个信念,“冬青一定还活在这世上的。”
南渝往西过去有一座“方乾山”,那里烟雾缭绕,鹤啼声声,是个绝佳之地。
所谓江湖帮派之一,柳华山庄便安居在那处。
说也奇怪,山庄所建造之地,夏来凉爽,冬来温暖,即使在寒雪之中也不会感到冷的刺骨。
山庄格局不大,里边却一应俱全,修建精美,甚至比过了名望最高的南烛。
柳华有一些弟子,他们每日院里练剑,亭内读书,何等的悠哉。只是这么好的地方,却在江湖中没有过高名望。
这日,柳华整了整衣冠,一路从主院走到内室。刚到门前,里面两个仆人便端着药碗和饭盒走了出来。
他使了个眼色,问道:“她吃了么?”
仆人点点头:“药喝了,但饭只吃了没两口。”
柳华执手道:“好了,先下去吧。”
“是!”
他随即推开房门走进去。
那房间的外边便是一片山景。冬青穿着一件素色青衣,松散着头发,脸上蒙着一块面纱,垂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即使知道有人进来了,也当做是没听见,无心暇顾。
柳华缓缓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远处山林没有其他季节那样,一片翠绿;多的是光秃秃的树叉,但天边云雾飘动,有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他忽道:“这方乾山乃仙山一座,景致确实是比别处好。”
冬青抬头看他一眼,沉默不语。
柳华转向目光看着她,慰问道:“姑娘这几日可觉得好受些了?”
冬青蒙着面纱,因受了那次炼狱般的打击,在她看来,自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只是一副躯体还留在人世罢了。她缓缓摇了摇头,依然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柳华将她救到自己的山庄后,便派人好生看管。即使脸上依然挂满了伤疤,但却已经几乎痊愈,不会再疼了。
冬青心里存在着挥之不去的阴影,也没有人能理解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不跟人说话,心里像是蒙上一层灰,死于不死的都无所谓了。
这些日子王郡之的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渝。柳华得到消息后便猜测自己救下的那位或多或少就跟王郡之的死有关。他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那日在王宅贺寿,有过一面之缘的冬青,现在竟然成了这副让人看了畏惧的模样。
她受的伤害,想必也是无人能比的。
柳华惆怅了一会儿,一边装模作样的看向窗外,一边说道:“前两日城里传来消息,说王郡之死了,并且是被一支发簪直接戳死的,还说,杀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叶家小女,叶冬青。”
说罢转过脸试探的看了冬青一眼。
须臾,冬青却忽然开口道:“是我杀的!”
语气冰冷却有些孱弱。
柳华已经能想到这个结果,却还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问道:“那姑娘是为何要杀他呢?”
沉默,又是沉默。冬青虽没回答,但却悄悄的深呼吸了下。
见她有难言之隐,柳华便道:“姑娘不必在意,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实情,若是不想说,我便不再问了。只是,你现如今是不能再回到南渝了,不然可就得有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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