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于兴致缺缺,没有那个想法。对于江北市的新生活,她毫无期待,不关心将要去的学校怎么样,也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黎洛还是写下地址,并放下一个信封。
信封里有钱,不多,大概小三千多,是给这人零用的开支。后面肯定用得上,买文具和学习资料之类的要用钱,在学校交友也得花点,十几岁正值青春期最敏感的时段,一定数额的定期零用是必需。
黎洛没结过婚,更没养过孩子,可她也是那个时期过来的,十分清楚少女的处境。
不过终究是多虑了,一番好心纯属白费力气。
宋祁于一分没收,看都不看一眼,不需要这种所谓的关心。宋祁于有存款,即使不多,可也轮不到要靠人施舍的地步。
何况是黎洛给的,就更用不着了。
黎洛解释:“不是叶知文给的。”
宋祁于起身,不在这儿待着了。破孩子有骨气,依旧没要。
信封被留在了茶几上,没人动。
陈厉宇靠门边瞧着,一副看戏的样子,脸上还带笑,极其讨嫌。他了解黎洛的为人,也是头一回见黎洛碰壁,便不由得多看几下。
只有大人才吃黎洛那一套,会给面子,但宋祁于是例外。这小孩儿太欠了,没见过这种的,还怪新奇。
黎洛斜他两下,让离远点。
陈厉宇厚脸皮端走那杯热牛奶,不懂分寸为何物,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她肯定不喝,放着也是浪费,可惜了。”他说,仰头就灌进去大半杯,顺带朝厨房走,回头提醒,“行了,过来吃饭,都别站着了,别等会儿凉透了还得重新热。”
宋祁于没胃口,光吃饭,几乎不动桌上的菜,吃完就上楼去了。
这会儿才有时间打电话报平安,可是通话没接通,许是梁叔一家不在,又许是没被听到。
南方的冬季不下雪,与北边的气候差别极大。
院里的树木也不是光杆儿,枝叶挺繁茂,墙角的君子兰开得娇艳,是一派墨绿中唯一的亮色。
宋祁于无所事事,在楼上待了半下午。
黎洛和陈厉宇一直在楼下,期间,又有别的同事前来。
是一个女的,长得很年轻。
小年轻喊黎洛老师,也这么称呼陈厉宇。是所里新来的员工,没啥经验,专程送资料来的。
黎洛和对方不熟,便没过多交流。
小年轻似乎误会了她和陈厉宇的关系,等要走了,脱口而出:“那就不打扰你俩了,麻烦黎老师了。”
黎洛习以为常,懒得多话,头也不抬:“不麻烦。”
还是陈厉宇笑了笑,乐呵说:“黎老师还是单身,没对象。”
小年轻怔了怔,有些脸热。
陈厉宇没个正经,再多添了句:“我也单着,还没女朋友。”
小年轻略微别扭,慢腾腾点了下头。
陈厉宇和小年轻一起走的,顺路捎人家一程。他好心,中央空调一个,尤其是对着不谙世事的新人。
小年轻还怪感动,真把他当好人了。
黎洛认真干活儿,整理完内容,趁有空就先处理一部分,弄完了发给胡老。
下半天很累,要补上的工作一堆,黎洛不是在对着电脑做分析就是在发邮件,连喝口水的空闲都没有。
办理入学事宜是在第二日上午,元宵节当天。
农历十五是工作日,不属于法定节假日。附中教务部门和后勤处有员工值守,直接拿着证明过去办手续就可以了。
前来接应的老师是高二(1)班的班主任,姓刘,叫刘亚君,是一位着装精致但不浮夸的四十岁女人。刘亚君认识黎洛,和黎老爸是搭档,她这趟本可以不来的,但收到黎老爸的电话后还是到场了。
黎洛同刘亚君浅谈一番,告知宋祁于的基本情况。
刘亚君直率爽快,说:“这些我都摸过底了,没什么大问题,这孩子挺好的,各方面都可以。”
“以后就辛苦刘老师了。”黎洛说,姿态拿得端正。
刘亚君说:“哪儿的话……赶明儿起进了我的班,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也别担心,交给学校就是了。反正你爸也能看着,什么都不是事儿。”
俩大人聊了十来分钟,都是些走过场的话。
刘亚君问了许多,明知道宋祁于是黎洛从北方带回来的孩子,却还是试探了几下,探究她俩的真实关系,也问到了宋祁于别的家里人。
黎洛面色镇定,一一都应答,可某些隐私讲得模棱两可,出于尊重小孩儿,不会全都抖落出来。谈得差不多了,黎洛说:“刘老师以后要是有什么,可以随时联络我,小于的事你直接找我就行。”
刘亚君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不过分当面深挖人家的伤口。
宋祁于随在边上,一概不掺合,好似她们聊的那个对象不是自己。她听到了黎洛说起叶知文,可反应不大,仅仅偏头看了看,没发表任何见解。
转入外地的公立高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其中牵扯了不少隐形条件,学习成绩只是最表面的一环,另外还有户口、学籍等等。
前些天在镇上跑的证明起了作用,很多事都是黎洛全权经办,宋祁于只需要露个面就成。
至于怎么办的,黎洛绝口不提,什么都没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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