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当即便拽住了茶朔洵的腰带,坚决地说:“我也要去。”说着从茶朔洵身后探出半个身体,询问道:“请问我也能跟着去吗?”
文光忐忑地看着那个男人,有些期待他能说可以。
但可惜的是,叹之却摇了摇头,说:“抱歉,吾王只宣召了茶将军与宝翠小姐。”在文光失落的神色中,他还补充了一句,“况且台辅还特意嘱咐过,一定要让您好好休息。”
文光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语“台辅”,联系这人的话,这个“台辅”看来是很有地位的人,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当初在地门前,天伯又问什么会称呼自己为“台辅”呢?
文光的眼中闪过深思,没注意到茶朔洵在听到“台辅”两个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快,。
茶朔洵心知供王召见他可能不止是因为他擅闯宫门的事,很可能和恭国的内政有关,所以即使满心不愿离开文光,也只能应下。
“臣遵旨。”
他替文光压了压杯子,握了握他的手,温柔地说:“我去去就来,别怕。”
文光虽然很担心,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你放心吧。”
乖巧的样子,看得茶朔洵心头一颤,他在袖子里握了握手,才忍住了想要在文光脸上亲一亲的冲动,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看完全程后,目瞪口呆的宝翠,和似笑非笑的叹之,走了。
在前往长秋殿的路上,叹之看了他好几眼,终于没忍住说道:“有这么舍不得吗?我看你都快要长在人家身上了。”
茶朔洵瞥了一眼跟在一边的宝翠,似乎是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嗯,确实舍不得。”
叹之叹了一口气,“不舍得的话,就不要让人家担心。等一会儿见到陛下,恭敬些吧。”
茶朔洵惊讶地说:“我自认面见君王的礼节十分娴熟,难道刚刚有什么失礼的举动吗?”
这句话听着没问题,但茶朔洵说出来就总感觉不对劲。
叹之似乎也因为他的态度感到头痛,但马上就要穿过走廊到达觐见的地方了,因此他只能无奈地说了一句。
“至少,别用这样的语气和陛下说话啊。”
那可是一国君主!
茶朔洵对叹之的意思心知肚明,但他向来桀骜,这种傲慢平时都掩藏在温和的皮子下面,但只要稍微一留意,便会如同戳破口袋一样的针尖一样扎眼。
他是个不会屈居于人下的人。
三人穿过一条长长的黑色花岗岩铺成的走廊,走廊两旁的侍女仆从纷纷恭顺地对他们弯腰俯首,直到他们走到一扇巨大的雕花大门之前。
两个侍从分别从两边将这扇大门推开。
长秋宫华丽的宫室呈现在他们眼前,高高的陛阶上是坐在御座上的朱晶,她已经换下了外出的衣服,穿着华丽的衣衫,头发也高高梳起,上面插着两排玉梳,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他们,姿态华贵无比。
供王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但她在位已经一百多年了,只要能顺利度过几年,那么她就会成为治世至少二百年的伟大君主。
三人按照礼节向御座上的供王行伏拜大礼。
“免礼吧。”
和骄傲的姿态截然相反,供王其实并不看重繁文缛节。
轻笑声从御座上传来,紧接着便是丝绢在地上划过的沙沙声。
“我说过吧,不要给我添麻烦。”
少女的声音逐渐接近,她无视了站在一旁的叹之和茶朔洵,径直走到了宝翠跟前,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耐烦——
“你知道的吧,我是因为什么才把你接到宫中来。”
第23章 愿望
宝翠的眼睛瞬间就像是失去了光彩的宝玉,她黯淡地垂下了头,声音闷闷的。
“我知道。是因为父亲大人临终前的恳求。”
“那就好。”供王的声音像清脆的玉珠一样,“我也说过,如果你让我感觉厌烦,我也会把你赶出宫去吧?”
和供王相似的眼睛里已经积满了泪水,她只能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哽咽着点头。
“反正你连仙籍都没有,宫外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供王轻轻地笑了一声,“等从我这里出去,你就让侍女给你收拾行李吧。”说着她像是厌倦了似的,摆了摆手,“退下吧。”
宝翠再也忍不住泪水,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到了花岗石地面上。
“是,草民遵旨。”
她用衣袖把脸上的泪水胡乱抹了抹,就恭敬地再次向朱晶顿首,在侍女的陪伴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茶朔洵看着宝翠离去身影,笑了笑。
“什么样的人就该处在什么样的地方,妄想得到自己能力以外的东西,反而什么都得不到。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说是吗,茶将军?”
供王别有深意的声音在茶朔洵面前响起。
“您所言甚是,陛下。”
茶朔洵垂着眼,并不直视眼前面容稚嫩的少女。
“哼,我看你不知道。”供王的口气相当不客气,听得一旁的叹之心头一跳。
即使是看着再年幼的王,那也是王,王的威严,没有人可以冒犯!
不过供王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她转身走回了御座,单手撑在御座之上,翘着脚坐着。
“……乾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打草惊蛇,让那个男人跑来告状走漏了风声,本来是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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