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都没看向忠仆掌心中那枚廉价而无足轻重的战利品,只是用贪婪的目光凝视着伊薇特面前的小玻璃瓶,似乎是透过那不断充盈着的乳白雾气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胜利,那双猩红的竖瞳中闪烁着愉悦而残忍的危险光芒。
“我们抓不到波特家的那个男孩,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急切地说,“就算我们抓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
伏地魔举起一只苍白细长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告诉多洛霍夫做好准备。”他命令道,“在合适的时候,我要他不惜一切代价接触到哈利·波特。”
“是啊……贝拉,我知道。这将会为邓布利多提供一个极好的理由,把我们派去的督学赶出霍格沃茨。”
“但是。”伏地魔最后轻声说,“从明天起,我们就不再需要督学了。”
**********
小天狼星从瞌睡中猛地惊醒。
心脏狂跳着,呼吸也不稳。他仿佛刚结束一场漫长的逃亡,挣扎着从某个无止境的噩梦中醒来,却怎么也不记得梦到了些什么。
小天狼星下意识去触摸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素银戒指。
金属冰凉的触感使他稍稍清醒过来,而血肉中安静流转着的牢不可破誓言则使他略微安心。连接着他和伊芙的这个灵魂之结并无异样,也就是说,他妻子此刻的状况也平稳如常。
他眨眨眼,又晃了晃头,坐直身体,抬起头,茫然地环顾自周,似乎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坐在猪头酒吧角落的一张小圆桌旁。
莱姆斯坐在他斜对面,默默地对着一支瓶装的黄油啤酒出神。蒙顿格斯伏在吧台上打鼾,脊背起伏时像是一团会呼吸的破烂抹布。从爱丁堡赶回来的唐克斯则倚在窗边,透过肮脏蒙昧的玻璃,注视着霍格莫德的街道。
也许还有人正在赶来,也许这些就是邓布利多匆忙间能召集到的全部人手。
凤凰社还不清楚乌姆里奇乍然来访的真正用意,因此也不宜有太过显眼的举措,否则反而也许会将自身的行动、人手和计划暴露在敌人密切的注意中。
小天狼星握住了自己面前的那个玻璃杯。
杯里装着的火焰威士忌懒懒地冒着泡泡,酒渍在杯壁上残留着令人不适的黏腻触感,似乎有意为此刻的焦灼等待再添烦恼。
他将剩下的火焰威士忌一饮而尽。
玻璃杯搁回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叮”的声音,小天狼星抬起头,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一只猫头鹰悄无声息地自远方的天际滑翔而来,静悄悄落到了猪头酒吧的窗框上。
靠墙站着的唐克斯推开窗,将猫头鹰放进来。它在屋内盘旋几圈,最后扑棱棱落到小天狼星的手臂上,将嘴里叼着的牛皮信封放到他面前。
“给我的?”小天狼星问它。
猫头鹰又扑棱棱地从敞开的窗口飞走了。
莱姆斯坐直身体,视线投向小天狼星手中捏着的信封。
信封上只写着一个简略的名字,“收信人:s·布莱克”,连地址都没有,当然也没写是从谁那里寄来的。小天狼星把那信封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没闻出任何毒药或黑魔法的气味,这才三下两下扯开信封。
唐克斯从窗边凑过来,好奇地探头往信封里看。
小天狼星毫不客气地把挡着自己视线的那颗淡紫色脑袋扒拉开。
信封里并没装着一张信纸。
不仅没有信纸,也没有卡片、便条、邀请函这些写着字的东西。看清楚的唐克斯不由得困惑地“咦”了一声。
小天狼星掂了掂信封,察觉到里面并不是空无一物,于是将信封倒转过来,封口朝下,轻轻抖了抖。
有一个光滑的、小巧的、沉甸甸的东西从信封里滑落出来。
在它还没有掉落出来之前,坐在一边的莱姆斯就看清楚了——那是一枚银色的戒指。
看清这枚戒指的瞬间,莱姆斯的脑海中掠过一片模模糊糊的不详阴影。
这枚戒指可能所具备的各种含义——无论是威胁、警告,还是提醒——总归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沉沉地落下去,脊柱升起一种针刺般的危机感。但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不详预感的源头何在,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
那枚戒指从信封里滑落出来,无声地掉到小天狼星的掌心上。
在冰冷的金属接触到男人皮肤的同一个瞬间,戒指绽放出妖异的微蓝光芒。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托着那枚戒指的手掌为中心,小天狼星整个人就化成了一阵扭曲的旋风。
如同是被强行拽入戒圈之内的某个空间,他凭空消失在了猪头酒吧昏暗的前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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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特仰头凝视着漫天的焰火。
夜空下是无数绚烂夺目的火花,铺天盖地般绽放,那样近又那样闪耀,几乎像是要坠落在她眼中。亮蓝和金红的光彩在夜色中勾勒出霍格沃茨城堡的轮廓,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上朦胧而梦幻的美妙色泽。
她被小天狼星揽在怀里,头刚好能靠着他的肩。
她能感觉到他的嘴唇不时落在自己发顶,留下贪恋不舍的吻。他轻而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耳畔,总像是含着低沉而慵懒的笑音。
透过夏季的轻薄衣料,年轻男性的炽热体温顺着相贴近的身体传递过来,不断填满着她内心被剜走一块似的可怕空洞。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安心感是如此真实而熟悉,几乎让她想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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