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弗里回想起乌姆里奇的话,按捺不住地摩挲起魔杖的手柄。
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伊薇特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声笑音从喉咙中含糊溢出,更像是一句简短直白而又意味深长的嘲讽。
她终于在埃弗里的催促中从书桌后站起来,还不忘带着桌上差不多写满字的那张羊皮纸,用左手托住,右手握着羽毛笔,一边朝埃弗里的方向走去,一边不疾不徐地在纸上最后添了几笔。
直到她走到自己跟前站定,埃弗里都死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提防着她的所有动作。
然而伊薇特写完了最后几个数字,就只是随手把羊皮纸揣回了长袍内侧的口袋里。
埃弗里生怕她趁机从怀里摸出一根魔杖,因此绷紧了身体,警惕地举起魔杖,视线跟随着她的手,滑向她的长袍内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到她把羊皮纸揣进去之后,并没有从口袋里拿出任何东西,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伊薇特厌倦地瞥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这种如临大敌的可笑表现无趣透了。
埃弗里用魔杖指着她,粗鲁地示意她向前走。
“你知道路,坎贝尔。”他狞笑着说,“去法律执行司!也许你要和这位波特先生在那儿呆很久呢。”
伊薇特没有提出任何抗议,顺从地按照他的指令走出了南十字星的档案室。
她容色沉静而从容,仿佛只是要去参加某个日常的例会,没什么好特别在意的,开口时的语调也轻柔客气,并不尖刻,可说出口的话却如一记锐利的匕首,准准地插在人的心里:
“你是个可怜而愚蠢的人,埃弗里,不应当这么得意忘形。”她平淡地说,“用武器对着手无寸铁之人才有的底气,那并不是真正的底气。你总是不明白这一点。”
“如果你真那么聪明,拉文克劳女士,”埃弗里怪声怪调地讥讽道,“你心里就该很清楚——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话,就别用那么居高临下的口吻教训用魔杖指着你的人。”
伊薇特淡淡一笑,不再说话了。
埃弗里手臂一展,就将她和哈利分别笼罩在两件隐形衣下。
他的动作流畅、神情自豪,如同经历过漫长苦战的士兵,终于能够扬眉吐气,在敌人的阵地中高高扬起一面胜利的旌旗。
第52章 一张羊皮纸
哈利和伊薇特被分别藏在隐形衣下,由埃弗里带人押往法律执行司。
从南十字星的档案室出来,他们穿过静谧幽深的长廊,走入漆黑的圆形大厅。其间哈利一直被埃弗里带来的人用魔杖指着,没有任何活动的空间。
手脚都被看不见的绳索束缚,他连步子都迈不大,又被裹在隐形衣下,一路上都走得又累又艰难。
直到一行人挤进吱呀作响的老旧电梯,哈利才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
他牢牢记着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的叮嘱,认定自己决不能这样束手就擒、被带到乌姆里奇面前,因此仍不死心地在隐形衣下做着无谓的挣扎,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使不断上升的电梯都微微摇晃起来。
“别乱动!”埃弗里不耐烦地喝止了他,“你难道想被石化了飘着走吗,波特?”
哈利一点儿都不想被石化了飘着走,只好不情不愿地停止了动作。
他安静了一会儿,忍不住在隐形衣下悄悄转过脸,看向站满人的电梯中唯一空着的那个位置。
坎贝尔夫人此时就应该站在那里。
她被遮挡在另一件隐形衣下,此刻的境遇肯定和他一般无二,但她所在的位置却没有传出一点声响,连呼吸也轻不可闻。
埃弗里的魔杖从笼罩着她的那件隐形衣缝隙之间伸进去,亲自用杖尖牵住束缚着她双手的魔咒禁锢,确保她无法在隐形衣的遮挡下取出自己的魔杖,或者搞出什么其他意料之外的小动作。
隐形衣的透明布料偶尔会随着她的步伐而掀动起来,闪过一线沉默的黑色袍角。
哈利目不转睛地盯着坎贝尔夫人在的位置,才能偶尔捕捉到这缕稍纵即逝的破绽,想必匆匆路过的其他人是不可能察觉到的。况且打算搭乘这部电梯的巫师和女巫,还没进门就都被埃弗里厉声呵斥走了,又有谁会注意到他们呢?
不过埃弗里显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觉——法律执行司会抓人回来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她的脸没露出来,单凭一片若隐若现的衣角,即使是邓布利多和布莱克本人在现场,也绝无法想到,他们所押送的是和凤凰社密切相关的这两个重要人物。
虽然看不见坎贝尔夫人的身形,也听不到她的一点儿声响,但哈利很清楚她就在那儿。
她就和自己站在同一个电梯厢里。站得很近。近得他几乎闻得到她衣袍上丁香花的味道。
花香冷冽而苦涩,被机油味和墨水味冲散,幽微至极,但在狭小封闭的电梯间里,却很好辨认。
哈利很少有离她这么近的时候。
在布莱克老宅住着的那一个月,他甚至很少见到她,当然也不像小天狼星那样熟悉她发间和长袍上的气味。
但这股清苦而冷感的淡香,总是会沾染到格里莫广场12号的小书房里和沙发上,也残留在小天狼星的周围和赫敏的书本之间。
正因如此,哈利闻到这个味道,并不觉得陌生,反而有些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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