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从远处迎过来,一边满面笑容地相互打趣,一边及其自然地把那个沉重的行李箱从小妹妹的手中接了过去。
伊薇特微微一笑,也跟着走下门廊的台阶。
她的那只灰蓝色的盲眼,即使在日光照射下,也总是显得黯淡无神,可那只移自小天狼星的深灰色眼瞳,此时却无比澄澈而温柔。
“但是,正因如此,”她轻声说,仿佛自言自语,“……格兰芬多的忠诚和仁慈,才格外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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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石柱走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那个瞬间,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但哈利确实觉得整个月台都有了片刻的安静。
再仔细听,周围还是和往年一样的喧嚣热闹,但被无处不在的探究视线和欲盖弥彰的悄声议论所环绕,哈利心里很清楚——有什么事不一样了。
小天狼星就在这时紧跟着他,也一步踏出了石柱。
他的手臂很自然地搭上了哈利的肩膀,镇定自若地环顾四周。像是觉得这样的热闹很让人兴奋,又像是为了有意要挑衅谁似的,他轻快地吹了声口哨。
这下哈利很清楚地感觉到,以他们两个人为中心,站台有了一瞬间真空般的死寂。
那个瞬间好像人人都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他们的方向,然后喧闹声重新响起来,只不过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刻意和虚假。
小天狼星肯定也察觉到了这片刻的异样。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连眉梢都没抬一下,只是从胸腔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声。这个声音只有离他最近的哈利听到了。
有个穿宝石蓝色长袍的秃顶男人粗鲁地挤过人群,凑到他们跟前,手里拿着羊皮纸和羽毛笔,神情热切地高声问:
“布莱克先生,布莱克先生!你愿意接受《预言家日报》的采访吗?还有波特先生!真高兴见到你们一同出现!说两句话吧,先生们,你们愿意吗?”
他身后跟着一个拎着照相机的鸭舌帽摄影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举起相机,“嚓嚓”地不停朝小天狼星和哈利按动快门,喷出一阵阵淡紫色的烟雾。周围的家长和学生都纷纷避开,但仍有许多人悄悄窥视着这个方向。
“你对詹姆和莉莉·波特遇害一事有何看法,布莱克先生?”秃顶的记者连珠炮似地问道,“你认为波特夫妇是否算是死得其所?对当年将你免去审判就送进阿兹卡班的法律执行司,你是否想要谴责他们不负责任的行为?我看到你右眼戴着眼罩,是在躲避傲罗的追踪时受的伤吗?”
哈利心里“腾”地冒出一股火。
这些极富诱导性的陷阱问题,让他难以控制地想起去年三强争霸赛其间,被人反复盘问时的情景。
丽塔·斯基特和她的速记羽毛笔,总是能凭空编出一大堆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只是为了博取眼球、制造话题、激化矛盾,就可以冷酷而全不在意地去撕开人的伤疤。没人比哈利更明白这一点了。
小天狼星态度漠然,不置一词,那记者于是又转向了满脸厌恶的哈利。
“啊!波特先生!”他眨着小眼睛,自作聪明地问,“得知了父母死亡的真相,你是不是也会暗中怨恨布莱克先生当年错信了小矮星彼得呢?你心中真的对教父毫无芥蒂吗?真正的凶手即将接受摄魂怪之吻,你会因此高兴吗?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想的,行吗?我们的读者都相当关心你生理和心理健康,希望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用充满暗示性的眼神,瞥了一眼用手搭着哈利肩膀、脸色阴沉的小天狼星。似乎在告诉哈利:假如你是被绑架的,就眨眨眼睛。全国《预言家日报》的读者,他相信,都愿意写信来谴责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这种行为。
——这个恶毒的记者,不仅句句提起父母的死和小天狼星的冤屈,还恶毒地有意挑拨他和教父的关系!
哈利简直气得想要冲出去撕烂他的羊皮纸,再把他推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车轮底下。他才不管身边是不是站着好几位旁观的目击证人、这个举动又会不会导致列车晚点呢!
小天狼星察觉了他的愤怒和躁动,及时地伸出手,把哈利往身后拦了一下。
然后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你问哈利有什么想法?”小天狼星挑起眉,用并不是很客气的口吻说,“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你想听吗?”
记者立刻像是闻到血腥气的鬣狗般猛地转向他,小眼睛中闪烁着贪婪的光。摄影师举着的相机闪光的频率骤然加快,晃得哈利眼睛疼,心里窜起的烦躁火焰一股高过一股,几乎要吞没他的全部理智。
他是被洛哈特和丽塔·斯基特摧残过的直接受害者,比大多数人都更厌恶这种毫无同理心的报道和没有边界感的记者。可是,谁能想到他的教父——那个比他骄傲得多,也激烈得多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居然还真想回答这种不怀好意的采访?
“我的想法就是……”小天狼星似笑非笑地拖长了声音。
“是的,是的。”秃顶记者热切地向前迈了一步,手中的羽毛笔蓄势待发,在羊皮纸上留下一大块墨水的污渍。
小天狼星倏地收起笑意,沉下脸,一字一句断然喝道:“我们的事——跟——你们——任何人——都他妈的——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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