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又难得俏皮地朝他眨了一下眼。
“别担心,”她轻快地说,“坏人肯定会盯着在场的傲罗们,傲罗们盯着魔法部的官员,魔法部的官员盯着评委,评委们则盯着勇士。没人会在意坐在后面的我,说不定我真能发现什么异样呢。”
小天狼星张了张嘴,却察觉到自己喉头发涩,发不出声音来。
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说:“注意安全,好吗?”
伊薇特笑着踮起脚,迅速地亲了一下他右边的脸颊。
“我很清楚我要怎么做。”她在他耳边小声说。
她要把魔杖往长袍口袋里插的时候,小天狼星一直从背后抱着她,亲吻她的鬓角和侧脸。
他好像为没能说服她而很不甘心,但又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意,所以又急又无奈,只能泄愤似地轻轻咬几下她的耳垂,故意让湿热的吐息拂在她的颈窝里,好像这样就会使她的态度软化了。
伊薇特被他闹得站不直身体,试了好几次都没把魔杖插到应该插的口袋里,因此被迫转过身来,和他正正经经地接了个又长又深的吻。
小天狼星这才不啄她了,安安静静地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
伊薇特顺利把魔杖收在长袍里,又嫌弃他蹭皱了她的衣料。等到终于能出门的时候,晚霞已经快被夜色吞没了。
小天狼星变成黑狗,跟在她后面出了门,离开了极光二手书店上面的这个小阁楼。
他要送伊芙去城堡,然后在海格那里等哈利的消息。
他们一起走到禁林边缘才分道扬镳。直到伊薇特快要穿过小路走到草药课的温室,小天狼星还能看到她在夜色中远远地朝海格的小木屋挥手。
在伊芙即将走上第三和第四温室间的甬路、进入城堡的庭院之前,他看到她在石阶尽头站了一会儿,眺望夜色中的山峦和湖泊,抬头看了看逐渐显现的星辰,又望向西方天际中残留的最后一点艳红色的夕阳余晖。
然后她看向小天狼星的方向。
巫师的视力没有犬类那么敏锐。在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中,小天狼星确定她看不到自己的身形,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却知道,她就是在看着自己的眼睛。
就像是过去在学校走廊里每一次擦肩而过时心照不宣的对视;就像是他从阿兹卡班逃至伦敦后,隔着一条马路注视着她从魔法部中走出来;就像是在拉文克劳河原上的小屋,在烟火缭绕的狭窄厨房,牢不可破的誓言在他们的手指上融化为一个谁也看不见的戒圈——
每次他们目光相触的时候,就好像灵魂也在跟着震荡。
他们相遇得不算早,相处的时间也其实并没有几年,但在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中,他牵住了伊芙的手,小天狼星觉得,这就足够幸运了。
夕阳终于完全被夜色吞没的时候,在石阶尽头长久伫立的伊薇特才终于转了身,悄无声息地踏入了城堡的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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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魁地奇球场的时候,观众席中已经坐满了学生。
场地被无数个点燃的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唯有球场正中的迷宫黑洞洞、静悄悄的。在人为制造出来的幽深迷雾中,迷宫像是蛰伏着的巨大怪兽,要将所有走进它口中的人吞吃入腹。
伊薇特走到观众席中最后排的一个角落坐下。
这里没有多少光亮,但是视野相当不错,能清楚地看到参赛者做准备的帐篷和迷宫的入口。她隐在人群之后,随意地扫了一眼迷宫,但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评委们已经准备停当,霍格沃茨的教师和魔法部的傲罗也已分散在场地中巡视,邓布利多正在低声和阿拉斯托·穆迪交谈,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严肃。
巴格曼原本在兴高采烈地和布斯巴顿的校长说话,余光瞥到伊薇特的身影,好像是怕她又来找茬,于是赶忙借口说要去看看勇士们,从评委席上离开了。
很快,勇士们就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场地中。
卡卡洛夫迎上克鲁姆,和他并肩而行,不住地做着比赛前最后的交代,直到巴格曼对他说了句什么,德姆斯特朗的这位校长才回到评委席中落座。
勇士们在迷宫入口前站成一排,最后一个项目就要开始了。
伊薇特没去听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宣布比赛规则。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地中,她从长袍口袋里抽出魔杖,深呼吸一次,稳稳地点在自己的眉心处。
魔杖还是那根朝夕相处的最熟悉的魔杖——苹果木,11英寸,杖芯是独角兽毛,坚硬又倔强,而且自我主义。她熟悉这根魔杖,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
但魔杖尖乍然碰到皮肤的时候,那种冰凉尖锐的触感还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苹果木魔杖似乎也能感知到她将用它做什么,伊薇特几乎能感觉到一种排斥的力量从魔杖尖溢出,隐隐地抵住她的眉心。
“好了,”她慎重而坚定地小声说,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让我看见。”
魔咒从杖尖涌出来,顺着和皮肤相接之处,流淌到她眼中的每一条神经。伊薇特眨一下眼睛,眼前的世界就已经变得大不相同了。
她看得到附着在巫师身体中的魔力。在每个人的体内都有,像是一团模糊的幽灵,又有点像是还没成型的守护神,随着人的呼吸和心跳而膨胀、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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