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正在逃命的人来说,”走上楼梯的时候罗恩评论说,“他住的地方还挺好的,是不是?又隐蔽又干净,离我们还很近。”
“我觉得还是太危险了。”赫敏忧心忡忡地说,“每天来往霍格莫德的人可不算少。”
哈利一心一意地数着台阶数,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走了两层半的楼梯,面前就出现了一扇紧闭着的木门。他举起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门没锁。”他听到教父的声音从房间里面隐约传出来。
哈利推门进去,跟在他后面进来的罗恩立刻发出“哇哦”的声音。
作为一个暂时的藏身之地,这个阁楼看上去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宽敞明亮得多,应当是被施过空间伸展咒了,几乎有德思礼家的一层那么大。屋里有床、有桌椅、有衣橱,有个专门放食物的小台子,甚至还有个跟天花板一样高的书柜,还有张搁了两个垫子的扶手摇椅。
小天狼星就站在那个高耸书柜的阴影里。在这个位置,就算楼梯间里有别的人经过,从门外的角度也看不到他的身形。他看到他们进来,就赶快做了个手势,示意走在最后的赫敏把门关起来。
然后他才走到光线底下,将手搭在哈利肩上,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比暑假之前我们分别的时候又长高了不少。”小天狼星说,“我给你寄去的那件礼服长袍,是不是有点短了?”
“会露出一点脚踝。”哈利咧开嘴笑着说。
他整个暑假都被伏地魔、虫尾巴和那个麻瓜老头的梦境所困扰,又弄不清楚伤疤为什么毫无预兆地疼了起来,魁地奇世界杯上的异动也让人心中不安,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但是一见到教父,哈利心里好像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不再提心吊胆地担惊受怕了。但他随即就想到小天狼星的处境,又忍不住为他忧心起来。
“你怎么会来霍格莫德呢?”哈利问。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住的地方的?”罗恩问。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和天文学有关的书?”赫敏饶有兴趣地隔着玻璃观察着书柜里的书本,也跟着问。
“别着急。”小天狼星短促地笑了一声,示意他们找地方坐下来,“一个一个问。”
他自己坐到了那张铺着蓝灰色条纹被单的床上,哈利就过去和他并肩坐在一起。罗恩选了窗户旁边那张看起来很舒服的摇椅,赫敏还站在书柜前面,歪着头一本一本地读那些书的题目。
“你其实用不着来的。”哈利一坐下就急迫地跟他说,“我们听罗恩的父亲说,魔法部还在找你,你不该出现在人太多的地方。”
“哦,别在意我,”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我被一位好心的夫人收留了,没人会怀疑别人的宠物狗是不是阿兹卡班的逃犯。这就是她的房间。”
罗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真妙啊。”他赞叹地说。
“所以,我很安全。”小天狼星说,“而且不愁吃喝。现在,我们得好好谈谈你伤疤疼的事——”
“你是怎么买到礼服长袍的?”哈利好奇地打断他。
“怎么买到火弩箭,就怎么买到了衣服呗。”小天狼星这么含糊回答。
自从他把金库钥匙交给他的妻子,他需要的东西都是伊芙来买的。衣服、食物,当然也包括买给哈利的火弩箭和礼服长袍。
住在因弗内斯的时候,她总是会给小天狼星买苏格兰巫师常穿的那种花格呢布制成的长袍。小天狼星起先觉得这种长袍滑稽又俗气,不过穿过一次就立刻发觉了它的便利之处——防风、暖和而且轻便。
虽然他至今仍然不太愿意承认,但那种方格花纹的巫师长袍,看习惯了其实还挺好看的。
他住着伊芙的屋子,吃着伊芙的食物,整个人都被她圈养起来,好像也不应该再多挑剔穿什么衣服。但是她替他去买火弩箭的时候,梅林,那真是一场灾难。
店员问她是给男巫还是女巫骑的型号,这她很容易就说上来了。但那殷勤的店员又问她,是自己家骑着玩,还是要参加比赛用?是喜欢敏捷一些的,还是平稳一些的?是要进行持久的长途飞行,还是需要它拥有短时间内就能达到极高速度的爆发力?要知道,它们虽然都是火弩箭,但正如同一种材质的魔杖也会有细微的差别,飞天扫帚也是如此。
生平头一次被人问到哑口无言,这窘迫无助的拉文克劳女巫只能把店员的问题一一记下来,回去问了小天狼星,得到了极明确而详细的指示,这才成功买到了一把崭新的火弩箭,当天就寄去了霍格沃茨。
难怪她后来那么不愿意去帮哈利再买一件礼服长袍,想必是害怕再遭受一次那种惨无人道的盘问。
小天狼星想到那天伊芙回来时那副狼狈又沮丧的可怜样子,就忍不住有点想笑。
“她不会突然回来吗?”罗恩问,“你的‘女主人’。万一我们来见你的时候,她正好在家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如果她问我们来找谁,我们总不能说,对不起,夫人,打扰您了,请问能让我们跟你的狗说一会儿话吗?老天!说不准我们会直接被送去圣芒戈呢!”
他们一起大笑起来。
“别担心。”小天狼星笑着说,“我保证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你们来这里的时候,她都不会在。她有别的事要忙,写论文或者别的什么——赫敏,如果你想看哪本书,直接拿出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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