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泊摸了摸怀中,一本正经道:“我出门,一个铜板都没有带的。”
姬冰尘颇有些得意的给他看了看手里的锦袋,道:“漂亮吧?若若亲手绣的。”提起姬冰若,姬冰尘脸上永远都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对于姬家,秦家是有过错的。
姬老爷子死于蛊术,正是借了秦潇晗的手。这一点,秦夜泊相信,姬冰尘肯定是知道的,虽然他是从未说出口,甚至对秦潇晗,尚未表现出任何敌意,可秦夜泊总是觉得,哪里还是怪怪的。
若是换了秦夜泊,说不定一定想扒了秦潇晗的皮了。
“在想什么?”姬冰尘在秦夜泊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一些往事。”秦夜泊最终还是把心头的这些事情咽了下去。
秦潇晗是他三弟,是与他感情至深的三弟,而面前这个人,姬冰尘,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而对于姬冰尘来说,姬家的人,便是他的底线了,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去肆意伤害他姬家的人。但是,迁怒于人,是最不理智,却是最直接的事情,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的。
这不仅仅是谁因谁而死的事情,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
所以,即便是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杀手,最终还是收敛了自己对于秦潇晗的所有敌意,有些事情,由他来承担,也未尝不可。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想了,你要记得,你没有错。”
两个人的步伐很慢,专是挑了无人路过的巷子走。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我的错。”秦夜泊性子,也是倔强得很,如果之前,他没有犹豫着要不要将所有事情告诉沐清歌,才最终选择隐瞒,那么现在,沐清歌是不是就不会在这江湖上有妖女的名号了?
“你知道这些日子,吴念去哪里了么?”姬冰尘没有再与他争执下去,因为没有必要,也,不甚重要。
“倒是有些日子不见她了。”秦夜泊想到吴念,也算得上是感慨颇多的。
明明就是个小姑娘,偏要打打杀杀,自己的姓名,就这般不值钱么?
姬冰尘停下了脚步,轻轻侧头听了一下动静,干脆也是转过了身,道:“来了,就不要再藏着了。”
秦夜泊掌心出了一点汗,方才,不管是不是他疏于警戒,身后却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姜穆看着两个人,道:“我就说,秦夜泊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赴约,你的确不怕死,但是你惜命。”
惜命……能活绝对不会选择放弃的,哪怕就算是,用尽手段。
秦夜泊拍了一下姬冰尘的肩膀,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所以我也不会和你拼命……张庚衍,不允许你这般做的吧?”他算是想明白了,这个时候张庚衍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虽说这个人的心思不定,而且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张庚衍不会杀了他也不会允许别人杀了他。
姜穆轻轻点了一下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觉得他掌控不住你。”
“那好啊,既然如此……”秦夜泊目光转向了姬冰尘。
姬冰尘也看了秦夜泊一眼,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你知道我身边不仅有一个姬冰尘,还有一个月无双,姜穆,就连张庚衍也算是不允许别人杀了我,所以,姜穆,你现在拿什么和我斗?”秦夜泊勾了勾嘴角,不禁是一丝冷笑。
姜穆这个人生在大凉,又是常年在姜戎身边的,不会不明白这一层之间的利害关系。
但是秦夜泊不一样,姜穆身后是整个大凉,而他身后,什么都没有,想要保护的人太多,而自己,手中又没有那么强的实力。
甚至苏彦在打压江湖。
姬冰尘一把接过短刀,轻轻磨了一下刀侧,问道:“这里,可是长安城,认识夜泊的人不在少数,闹出这些事情,姜穆,你觉得,谁会站在你这边么?”
他的语气,在旁人面前,几乎都是非常平静的,而且极其具有威胁力,说的话永远都是云淡风轻,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锋利。
张庚衍再三叮嘱不可取了秦夜泊的性命,也不要试探秦夜泊的底线,可越是这样,姜穆心中越是觉得有些,惴惴不安。他不了解秦夜泊,却感觉得出,这个人是绝对不能放任下去的,否则一定会出大事。
所以,就算是违抗张庚衍的命令,他也想试探一把,这个人到底有多少手段。
泠月楼,他是没有看到姬冰尘的身影的,直到离得近了才发觉,秦夜泊身边,还有一个人。
但是……张庚衍已经休息了,而他也是甩开了其他人才尾随而至。
他不想放弃,也不甘心。
可眼下这种情况,秦夜泊说得不错,他身边不仅有一个姬冰尘,还有一个月无双,这两个人无论是谁,或许都可以与他一较高下。
也只有这两个人了,姜戎在南盛这般久,也仅仅是知道这两个人的本事位于顶尖之列,可以说,除了这两个人,姜穆,或许在南盛,是没有对手的,可偏偏这两个人都在秦夜泊身边。
“你我会在战场,相遇的。”秦夜泊也不愿意纠缠下去,出什么事,张庚衍肯定是要出面的,而他,不想看到张庚衍了。
姜穆没有再坚持,只道:“那,咱们拭目以待。”
直到姜穆身影走远,姬冰尘收起来短刀,道:“我还以为可以直接结果了他的。”
“结果不了他,打起来动静太大,会不了了之的。”秦夜泊看着四周,虽说这个巷子周围是没有人,但是有动静,这长安城卧虎藏龙,不可能没有人听到这些动静。
“喝酒去?还是回府再去喝?”姬冰尘看着短刀,问道;“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姬冰尘凑过来,道:“有点那种能震慑其他人的感觉了,不过还是差了点煞气。”
“还是震慑不住你的,走了——不要回去喝了,景安他们会发现的。”什么时候秦夜泊能够震慑到姬冰尘,或许,就几乎是能够震慑住所有人了。
姬冰尘是出生入死过的将军,是见惯了大漠黄沙之上,血流成河的惨状,还是歌舞庆功,都是已经见惯了的。
其实一定程度上来说,姬冰尘和月无双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情绪,这世间很少有事情能让他们觉得稀奇,亦或是觉得有些诧异的。
月无双唯一能让他兴奋的,便是棋逢对手。
而姬冰尘,秦夜泊至今不知道什么才能让姬冰尘有那么一丝,保持不住这种平静,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姬冰尘觉得有些有趣的事。
好像对于他来说,什么事情都是割舍的,无一例外。
酒肆尚未打烊,两个人挑了最靠里的位置,要了一坛酒。
祁景安在府中,看着这时辰,又不见姬冰尘回府,就已经猜到了这两个人肯定是在长安城寻了哪家酒肆,畅饮去了。张庚衍那个人心机深沉,肯定是不知道又说了什么,秦夜泊虽说不是沈亦那般心思细腻的,可有些话,容易入心。
倒也不是担心秦夜泊这个人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不知道张庚衍究竟对他说过什么,秦夜泊的性格中是有着冲动的,万一……直接捅死了张庚衍怎么办?
这么晚还没回,这姬冰尘八成是拉着秦夜泊去了酒肆。
长安城的酒肆太多了,谁知道秦夜泊和姬冰尘这两个人钻到哪里去。
而姬冰尘和秦夜泊两个人,坐在酒肆的角落,一醉方休。
直到将近子时,祁景安在府中披上衣服,正要出府,沈亦在院中也是未睡。
“你大半夜去做什么?”沈亦拦下了祁景安,却像是知道了他要去做什么,还没等他问出口,祁景安就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去捉奸。”祁景安面无表情。
“啊?”沈亦显然是没有想到祁景安是这样回答的。
“去给沐清歌捉奸,她前脚刚回鬼门,秦夜泊和姬冰尘这两个人不知道去哪厮混了。”
祁景安转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沈亦脸上不谋而合的笑容。
两个人在走了几家酒肆一无所获后,才在酒肆中看到了昏睡不醒的秦夜泊,以及,面无表情的姬冰尘。
祁景安挑了下眉,轻轻用下巴指了一下秦夜泊,道:“这是?”
“喝多了。”姬冰尘倒是没什么事。
“走吧,回府。张庚衍是说了什么,能让他这么在意。”祁景安没有再问什么,等他醒了,自己就会说的。
秦夜泊在外,几乎都是从未醉过的,变数太多,少有可以放肆的机会。
姬冰尘摇头,道:“他没有说,方才问了我许多雁门……许多漠北的事情。”
两个人就这般做了许久,秦夜泊默默就听着姬冰尘说那些事情,事实上姬冰尘并没有说太多东西,这里人多眼杂,就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每次说着一醉方休,都是不曾醉过的,唯有今日这次,秦夜泊也算得上是说到做到了。
姬冰尘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然后静静看着秦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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