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亦,这是他第一次对沈亦的话有些不确定。
下意识想问出一句:“真假?”
却被他生生忍住了,因为这个问题,问了根本没用。
沈亦是知道秦夜泊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可,他真的觉得张谦汐,有很大问题。
不仅仅是因为今日他来的方向,纵然是一闪而过,他也敢说,自己是肯定没看错的。
加之在总坛的很多表现,他敢确定,张谦汐,一定是有问题。
秦夜泊闻言,心中可也真真是一言难尽,对于张谦汐,他可还是喜欢得紧。
甚至有几次,他甚至觉得,张谦汐,甚至可以把沈亦替换下去,而他和沈亦之间的感情,又不是那般轻易就可以了被替换下去的。
“月儿回来了么?”秦夜泊没再问下去。
沈亦几乎瞬间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秦夜泊是觉得可惜,可惜了张谦汐这样的一个人。
换做是他,他也会觉得可惜的。
“还没回来。”沈亦看着府门前,叶瀛月不知道是又去了哪里。
“过了这般久了,她这是去了哪里。”秦夜泊也算不上担心,毕竟,张庚衍盯着他,还是没有对他身边的人下手的。
沈亦轻轻抿了一下嘴唇,道:“我出去找找吧。”
帝江盛会,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起了歹念……毕竟是个弱女子,只怕难以招架。
“你和张谦汐一起去。”秦夜泊看着沈亦,又飞速别开了目光。
沈亦愣了一下,又点点头。是他说张谦汐有问题的,而今没有证据,都是猜测,所以,秦夜泊想借着没人的时候,让沈亦试他一试。
正如沈亦怀疑的那样,张谦汐如果真的对他有兴趣,一定会表现出来的。
当下也未敢耽搁,秦夜泊直接喊了一声张谦汐。
张谦汐闻言,随之走出来,问道:“教主有何吩咐?”
秦夜泊轻轻一扬下巴,指向了沈亦,道:“月儿还未回来,你与沈亦去找一找,我担心……”
话他是没说完的,张谦汐立刻应了一声,道:“教主放心,月儿那般聪明,不会有事的。”
说完,便和沈亦出了府。
叶瀛梅在府中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月儿身影,神色有些着急。
“秦,秦大哥,月儿怎么还未回府?你不是去追了?”叶瀛梅分明记得秦夜泊起身去追了的,可,为何秦夜泊回了府,而她……
“沈亦和谦汐已经去找了,不必担心会出事。”秦夜泊揉了一下眉心,长安城的秩序,可是前所未有的安定,若真的有人起了歹念,想必也会立刻被人按在地上。
“不过……不过秦大哥,让月儿离景安远一点,真的……”叶瀛梅说到最后,几乎是没了声音,她还是有私心的。
“瀛梅,你跟我来。”秦夜泊走在前面,跟她出了府,去了长安城的烟柳桥旁。
叶瀛梅就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景安在府里,有些话,我不方便与你说。”秦夜泊看着水面,四月初的天,这儿已经有些热闹了。
“你们,虽说和景安在一起许多年,却是没有了解过他。”秦夜泊透过这水面,看向了远处,目光似是透过了几年时间。
叶瀛梅便问道:“祁大哥说的,心有所属,是真,还是推辞?”
她心思敏锐,这么多年都未曾听说的,怎么会心有所属?
“我曾说过,景安,是被心上人出卖的。”秦夜泊突然低声笑了笑,道:“瀛梅,你们不了解景安,那么多年前的伤,现在怎么可能还没有痊愈?”
“月儿曾经问我过,她说,秦夜泊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秦夜泊伸手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闭了闭眼,继续道:“我有良心,可是景安没有。”
“不是他心有所属,只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是他救下了你们,也是他,几乎毁了你们的一生。”秦夜泊是最了解祁景安的。
不止一次说,将这二人找个好人家许了便罢了,省得耽误了别家姑娘的年华。
祁景安是应了下来,可这二人却是不肯。
若是……若是当初他没有随口叫了个价,非要出一口恶气,便也没有今日之事。
无论如何,若换做秦夜泊,或许会有些不安的。
而祁景安从来都不会觉得是昧着良心,因为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有人居庙堂之高,有人处江湖之远。
有人愿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有人愿风流一世花前月下。
而祁景安,便是属于江湖之远的人,他是一个富家少爷,却不愿意月下花前了。
曾经,秦夜泊看着他的眼睛问他:“景安,你一生所求,是为了什么?”
而祁景安的眼睛中,似有星光,看着秦夜泊,说出了他自己的答案:“我此一生,只想让天下都记住我的名字,祁景安。”
名扬天下,是他此生所求。他痴迷于剑法,亦想在此有所成,如今结识了月无双,岂不更加快哉?
叶瀛梅静静听着,突然问道:“秦大哥,究竟是心有所属,还是推辞?”
“清歌啊。”秦夜泊就连提起沐清歌的名字的时候都是笑得眉眼弯弯,问道:“瀛梅是觉得我在骗你么?”
虽说早就知道了答案,可这心里,还有好疼。
“不说这个,说一说祁景安——我刚才说了,他没有良心,他那般的少爷,哪个女子不会仰慕?就连苏子安,只怕也不过如此。”
叶瀛梅久久没有说话,看着水中的倒影,她也算得上才貌双全,可沐清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秦夜泊,心心念念。
“所以我让你告诉月儿,离景安远一点,逼急了他,他是真的会杀人的,从不会顾及情分。”
叶瀛梅脸色白了一下,祁大哥,会杀人的么?甚至不顾这么多年的情分?可,祁景安明明是看上去温润儒雅的人,怎么会……
秦夜泊回头看了一眼叶瀛梅,道:“你们,都被他这张脸骗了。”祁景安的手段,秦夜泊是见过的,也正是因为见过,所以才不会相信表面上再和气的人。
“这些事情,景安不愿意多做解释,所以,你们都不必去追问了,不会有结果的。”秦夜泊的语调依旧是慢悠悠的,好像再说一个与他无关的事情。
可对于祁景安来说,他根本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换句话说,有些人,从未入心过。
“那……祁大哥他,心中,究竟所求的是什么?”这是叶瀛梅想不通的。
“他啊……”秦夜泊看向远处,道:“名扬天下。”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补上最后一句。
祁景安所求的,和他想求的,是一样的。从染灵开始,就想这般了,这江湖上,一定要有他的名字。
“沐清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让秦大哥念念不忘啊?”说这话的时候,叶瀛梅也是笑着的,她的内心,始终都不明白,秦夜泊,究竟为何一直心心念念沐清歌。
鬼门妖女,上次她与沐清歌没有见到面,而今却是有些后悔。
后悔没能亲眼看到,秦夜泊新中心念念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清歌……”就算是提到这些事情,秦夜泊也毫不避讳,对于他来讲,是没有什么值得避讳的,无论说与不说,都是事实罢了。
沐清歌是他心头所想的人,没有理由,没有道理,就像当初月儿问的,姐姐待你那般好,你的心里却只有她么?
好没有道理。
“清歌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瀛梅最好,不要认识她。”这话,秦夜泊说得可是实话,沐清歌精通蛊术,杀人无形。
叶瀛梅和沐清歌不同,叶瀛梅是识得大局的人,稳重端庄,而沐清歌,秦夜泊想了许久,最后想到的,能够形容沐清歌的还有只有两个字,妖女。
“我该说的,都说了,所以,让月儿离景安,远一点,如果可以……你们离我也远一些。”说不准什么时候张庚衍改了主意,直接一刀砍死他。
而另一边,张谦汐总算是抓住了与沈亦独处的时候。
“养蛊人,沈亦。”
沈亦轻轻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张谦汐伸出手,道:“现在还未到时候,你我,还是不能暴露的。”
沈亦眼眸半垂,心中的猜测在被一点点证实。
当下也是伸出手,和张谦汐的手握在一起,道:“秦夜泊,至今还不知道,他身边究竟有多少门主的人。”
这不仅是秦夜泊想知道的,也是沈亦想知道的。为何,张谦汐知道沈亦的身份,而沈亦,却不知道张谦汐。
不过,张谦汐却是笑了笑,看上去有些乖巧。他原本,也不是这样的性子,可是后来,伪装的太久,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他就是张谦汐,就是这个性子的。
虽说沈亦和他都在府中,可包括在总坛的时候,沈亦都极少和他打交道。
而张谦汐,又是十分谨慎的人。这么多年,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未去见过张庚衍,亦或是大凉的人。
如今这两个人,算是抓到了独处的机会。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却是不曾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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