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查到的。”一直默默不言的苏铭说出了这句话。
秦夜泊手指敲在桌子上,看着两个人,思绪万千
张庚衍,到底算什么?一个靠着蛊虫活下来的怪物么?
明明拥有自己记忆,却早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所以,就算他不是张庚衍,那么……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么?
蛊虫不死,就意味着张庚衍是不会死的。
秦夜泊活动了一下手腕,他的蛊,和所谓的长生蛊想比,不知是如何啊。
“查到的?”秦青岚有些意外,如果说推测,他也没有必要继续问下去的,
“是。”苏铭的目光十分笃定,似乎又是怕秦青岚不信,继续道:“我的人,已经潜入到了张庚衍的身旁,这是他临死前告诉我的消息。”
“临死?”秦青岚挑了下眉。
“是。”苏铭想起来,还有些可惜,道:“他一直到死,都没有暴露,可张庚衍疑心太重,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所以,张庚衍身边的人,几乎都被默默处理掉了。”
秦青岚点了点头。
且不说苏铭说的这些事情有几分可信的,只是这二人,究竟想要什么?
“方才你说,是你将这些事情告诉他的?”秦夜泊看着苏子安,他没有记错的话,方才,苏子安说,这些话是他听了去,又告诉苏铭的。
“是我听到的,也仅仅是听了个大概,再具体的,都是苏铭调查的了。”苏子安也没有责怪之意,仿佛早就知道秦夜泊会问出这些。
也的确是他没有说清楚。
长生蛊……现在要解决的,已经不是怎么杀了张庚衍,而是怎么杀了那个蛊虫。
说来也可笑,与清君门水火不容,到头来,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一条蛊虫。
偏偏就是这个蛊虫,让他们还是毫无办法。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秦夜泊突然停住在桌子上敲动的手指,顿时一片死寂。
“杀了张庚衍。”苏子安咽了口唾沫,不知该不该说这句话。
秦夜泊默然,单单是张庚衍对秦家的所作所为,秦夜泊已经不会放过他了。
“我们可以合作的。”苏子安又补上了这一句话。
秦夜泊看向了秦青岚。
他不愿意合作,合作就代表了他加入了皇权之争,到时候沦为谁的牺牲品还不知道。
何况还有一个苏逸,就算苏子安和苏铭放过了秦夜泊,而苏逸,会放过这两个人么?
秦青岚斩钉截铁,吐出三个字:“不合作。”
苏子安明显怔住。
“送客。”秦夜泊也不犹豫,直接下了逐客令,最后看着两个人,道:“我和张庚衍之间,是我们的恩怨,而你我之间本就毫无瓜葛,就算我能够除掉张庚衍,那你我也是两不相欠。”
苏子安和苏铭也只得起身告退,总而言之,他们想要秦夜泊做的事情,秦夜泊一定会去做,至于日后能不能再借助秦夜泊,或者是苏逸,那就是日后的事情了。
“哥哥什么时候回去?”
按照秦青岚所说,见了这二人,他也该回去了。
“你想去哪?鬼门么?”秦青岚转过头,看着秦夜泊。长生蛊和鬼门有关,沐清歌是用蛊的高手,或许略知一二。
“是,我要去和沐清歌聊一聊。”
秦青岚多少有些犹豫,不过也是片刻就调整了过来,道:“你小心。”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长生蛊的来历,他们都必须弄清楚。
张庚衍,或者说那个蛊虫,必须死。
“哥哥放心,离盛会还有些时日,想必,在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贸然动手。”
广邀各个门派,自然是包括了鬼门的,而鬼门向来我行我素,现在又无要紧之事,便是无人前来。
秦夜泊闭上眼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长生蛊的事情的确是不急,可……
可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秦夜泊心里总觉得随时都会出什么事情,原本他是不知道的,也不用担心张庚衍怕消息走漏风声而对他们下手。
如今秦夜泊是知道了,何况这里还有他的眼线,怎么可能没有看到苏子安与苏铭来到这个府上?
而苏子安也确实说过,两年前张庚衍似乎是有意将这件事透露给他,为的,便是让苏子安不敢去做什么。
苏子安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代表着张庚衍随时都会杀人灭口,能不能活,全看他是不是乖乖听话了。
“啊……长生蛊……我怀疑这些事情,根本不是苏铭打探到的。”秦青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什么?”
秦青岚喝了口茶,道:“苏子安说的太详细了,就好像……”秦青岚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道:“就好像在讲一个故事,你我都猜测苏子安是如何惧怕张庚衍和苏彦的,却没想过另一种情况。”
秦夜泊也明白了秦青岚所指,接过了他的话:“没有想过,这是张庚衍透露给我们的话,告诉我们,就算杀了张庚衍,也是没有用的,他,是杀不死的。”
“是,所以,苏子安和苏铭二人,暂且不可信。”秦青岚看着出府的方向,细细回想苏子安说过的话。
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长生蛊的事,给他的震撼太大了,大到来不及去想那些细节的事情,便一口答应下合作。
可惜了,秦青岚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说服的。
关于长生蛊,这件事张庚衍应该烂在肚子里,谁也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怎么会让一个闲散亲王听了去?
不是有意而为的么?
“长生蛊是真是假,我还是要去鬼门的,这几日,哥哥先不要回去了,我得想个办法从长安城脱身。”
“简单啊,那擂台上这几日不是正有人交手?”
秦夜泊恍然大悟,只要他有伤,就可以在府中休养,闭门谢客。
毫不迟疑,当日秦夜泊便爬上了擂台,不管对手是谁,总之是一口鲜血吐在了擂台上。
祁景安刚刚要起身,秦青岚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准备好的。”
秦夜泊还是被祁景安背回去的,刚刚关了府上的大门,立刻就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擦干净嘴边血迹。
祁景安也顺便去请了一郎中,是个云游四方的老先生,直接将他身边的小徒儿扣在了府中,秦夜泊跟着离去了。
出城许久,秦夜泊才和这老先生分道扬镳,约定过几日还在此处相见。
那老先生抹着眼泪,道:“只是可怜了我的徒儿,在府中受苦。”
而此时此刻,在府中,那先生的小徒儿正拿着鸡腿,酒足饭饱后,感叹了一句:“这可比云游四方舒服得多了。”
秦夜泊不敢有所迟疑,绕了整整三天的路才直奔鬼门的所在。
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他也算得上鬼门的熟人。
莹柯看着秦夜泊,多少有些恼火,这个人,是让门主伤透了心的人。
“你又来做什么?”
秦夜泊一脸的理所当然:“串门啊。”
莹柯好不容易才按住了自己的刀。
谁知秦夜泊偏头一笑,道:“都说了我缺个夫人。”
莹柯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刀向秦夜泊刺了过去。
片刻后,秦夜泊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拧着莹柯的手腕,道:“都说了你打不过我的。”
沐清歌怀中的黑猫不情愿地扭动了一下身子,随后跳出了出去,沐清歌也没有理会,只是看着来的两个人,秦夜泊是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而莹柯是一脸不情愿。
“莹柯你出去吧。”
莹柯低头,道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你都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逗了她两句。”秦夜泊干脆也不客气了,直接扯开椅子坐下。
说到底,沐清歌还是有些意外的,秦夜泊会先来找她,不知是不是出于愧疚,态度是缓和了不少。
“清歌手中,有没有长生蛊?”
“长生蛊?”沐清歌突然站起身,问道:“你为何偏偏问长生蛊?”
秦夜泊有些意外,沐清歌的反应,的确是有些意外。
沐清歌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便解释道:“因为长生蛊,在中原,没有人成功过,只是不知,在大凉,有没有人成功。”沐清歌语气很平淡,没有惋惜。
“怎么讲?”秦夜泊心中一紧,沐清歌果然是知道长生蛊的事情。
“长生蛊,原本是鬼门的第一任门主养的,为的,便是能够长生,可后来,那门主没有成功,而那蛊却活了下来。”沐清歌细细回想,这些事情也是她在鬼门,听她父亲说的。
沐酌在这里还是颇有地位的。
“后来,鬼门有一亲传弟子叛出鬼门,也有人说他原本就是大凉的人,窃走了长生蛊,鬼门上下对他进行了追杀,最后此人逃到了大凉,再后面如何,我也不知道了。”
秦夜泊心中默然:在后面就有了张庚衍这个怪物。当下问道:“如何才能杀了那长生蛊?”
沐清歌沉默了一下,推开窗子,外面的树木已经抽了嫩芽。
“杀不死的,不然,便不是长生蛊了。所谓长生蛊,就是因为长生啊……”
“一点办法都没有么?”秦夜泊偏偏不信了,一个蛊虫,就真的是不死之地么?
“也不是,但是需要代价,蛊术没有不需要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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