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先后罢了,如此说来这杨冉川也是个不在乎命的人。
但是秦夜泊不一样,他得好好留着自己的这条命,有太多的事没有完成,换句话来讲,他尚有执念。
如今秦夜泊知道了十七分坛和三十五分坛果真是有问题的,虽说那三十五分坛的坛主不像杨冉川,但也不可尽信。十七分坛就算要反,还有前十六个分坛,随便一个都能彻底铲除杨冉川。
只是,这么久了,顾泽怎么会不知道,只因为青衣派人监视他,而没有抓住任何破绽?
还是说,前十六个分坛也有问题?
秦夜泊倒是觉得,单凭一个杨冉川是成不了气候的,秦夜泊容易冲动,杨冉川比他更甚,不然怎么会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哪怕是容忍一时背后下手,秦夜泊也未必招架得住。
他的短刀不在身边,擅使长枪更是没有兵器,
有勇无谋是匹夫之勇,换言之,就是自寻死路。十七分坛是不能久留的,没想到从三十五分坛审出一个前往十七分坛报信的人,只是试一试十七分坛的水有多深,竟然这十七分坛的杨冉川早就有了异心。
秦夜泊不能理解的是,顾泽为何不肯直接拔除杨冉川,而是几乎是放任了他?
到底是因为一堂主还是因为一堂主身后的几位长老,这么长时间顾泽也没有动他杨冉川。
若是秦青岚在此,或许还能分析个所以然。
前厅中剩下的两个人,相对而站,许久,杨冉川先开口,道,“秦二堂主,你就没有想过顾泽当初为了什么,还肯让我做一个坛主吗?”
想过,这也是秦夜泊的一个疑问,鬼司青衣虽说是死忠于顾泽,但杨冉川这种人,就算功绩在身,就算青衣违背顾泽的意思,青衣也会动手。
只能说当初的堂堂鬼司青衣也是有顾忌的。
“杨冉川,你背后究竟是什么势力?”甚至青衣也颇有顾忌。
杨冉川一笑,道:“我背后自然是一堂主。秦二堂主,出了这十七分坛的势力范围,你就是众矢之的。”
众矢之的,自然是指他会雇用漫园,漫园的杀手,从无失手的,就连那六堂主,一身功夫虽说不抵秦夜泊,可毕竟也算得上高手,还不是死在姬冰尘和吴念手中。
想到这里秦夜泊身后顿时冒出一阵冷汗,姬冰尘绝对不是他能斗得过的人。
倒是因为姬家,姬冰尘也未必真的会杀了秦夜泊。姬冰尘或许是不会,但是别人便未必了。
那把淬毒的短刀留在了鬼门,不在身边,更难应付。
想清楚这些,秦夜泊心中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应对的方法。还是看了看杨冉川,面上笑道:“众矢之的,也未必就会命丧黄泉。”
“那我等着秦二堂主的好消息。”说罢审出右手掌,指向大门,“请,不送。”
秦夜泊径直走出去,牵了马离开十七分坛。
杨冉川虽说是耐不住性子,但是说雇用杀手来杀他,宁可信其有,漫园杀手都是什么人,亡命之徒。
说到最安全的地方,秦夜泊第一个想到的竟然都是是鬼门,穷凶极恶和亡命之徒,这种人碰到一起定然是会争一个鱼死网破。想归想,秦夜泊是不会再让鬼门趟这趟水的,对不起沐清歌一次,便不能再有第二次了,牵扯鬼门也不是秦夜泊本意。
还未出十七分坛,秦夜泊便已经感觉到身后有细微脚步声,勒住马回身目光扫过四周,自然是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正要回过身,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出他的名字。
“秦夜泊。”
“青衣?”听声音就知,所谓跟踪他的人是鬼司青衣。
秦夜泊下了马,走向青衣,道:“见过鬼司。”
青衣点头,道:“你见过杨冉川了?”秦夜泊若是能够清理了冥灵教中的杂碎,自然是功不可没,毕竟顾泽也是在为他副教主的位子筹划。只是十七分坛,青衣自然是知道杨冉川的事情,来此便是为了等秦夜泊以防他有不测。
只是秦夜泊来的时候直接挑明了身份,青衣不便现身。
“见过,十七分坛要反。”青衣这个时候找到秦夜泊,那他的处境便是好了许多。
青衣示意秦夜泊不要再说下去,“换个地方。”
二人去了一个庙中,分头看了看四周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直到都细细看过一遍才稍微放松了些。
“我和教主本该告诉你不要查十七分坛,可总坛中一堂主的眼线不少,会觉出有异,教主才命我先来此地等你。”
听到这些,秦夜泊心头的疑问只是更深,十七分坛的事教主早就知道,为何始终不肯着手拔除。
“那为还放任十七分坛?”
青衣点头,继续道:“杨冉川早就与长老勾结在一起,他做的事,包括逼走副教主,定然都是他身后的长老授意,单凭一个杨冉川,想不出当年的毒计的。当年我的确想直接暗杀了他,教主勒令我不能动手,也就作罢。”
如此说来,鬼司青衣是没有顾忌了,只是顾泽不允。
“那鬼司就没有再想过除掉他?”
“想过,我命人监视他,都是背着教主的做的,后来教主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教主跟我说,现在拔除杨冉川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算到了时候?”养虎为患便是最不可取。
“等你成了副教主。”青衣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杨冉川是一堂主的心腹,如果我杀了杨冉川,那一堂主定然不会放过你,一堂主你能应付,那他身后的几位长老呢,教主后来跟我说,不动杨冉川,是因为他……担心你的安危。”
顾泽是膝下无子,当初刚刚收留秦夜泊时,对他十分喜爱,直到日后想把整个冥灵教交于秦夜泊。
担心自己安危,所有的疑问便都没有了。一堂主是长老亲传弟子,本该是下一任的教主,但顾泽与长老早已离心,秦夜泊出现的正是时候,如此,顾泽把所有都押在他的身上了。
可笑杨冉川始终自以为凭着一堂主和几名长老,顾泽和青衣都有些顾忌而始终未动手。
“那当年副教主的事情,副教主他本人知情么?”秦夜泊不了解,但是青衣了解。
“应该是知道的,可正是因为知道,才对冥灵教有所失望。其实你也不必介怀副教主,如今的冥灵教几乎分裂,他的心性不适合在这里。”
近黄昏时,漫园。
“园主。”一名黑衣人递上一张信纸,自然就是有人欲雇漫园。
那被称作园主的人接过信纸扫了一眼,“姬冰尘。”
“属下在。”
看到园主示意,姬冰尘立刻起身走到园主身旁,那园主在他耳边低声了几句,便说了一声:“去办吧。”
姬冰尘回到原地半跪,道:“属下明白。”
随后见到那园主轻轻点了头,姬冰尘起身退了出去。
园主嘴角勾起一丝笑,“查一个势力而已,这单生意没有接,才算是还他一条命。”
吴念是漫园的园主养大的人,可以说是最忠心的一个杀手,帮了他心腹一次,这个人情,他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随手把信纸扔到了一旁的烛台上,烧的干干净净。
夜中,秦夜泊和青衣二人靠在墙边,彻夜无眠,冥灵教自然是要继续清理,杨冉川也要拔除。
能拔除杨冉川的时候,也是给秦夜泊副教主位子的时候,眼下的事情,自然是还要清点三十六个分坛。
“青衣,你还记得沐清歌么?”
“记得,怎么?”沐清歌原本就在总坛生活了十多年,青衣也是知道的。
“我想彻查当年的事情。”
青衣突然正色看着秦夜泊,道:“七年前的事不是你做下的?”
“鬼司,我说是迫不得已,你相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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