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尴尬连连

    方啸天问道：“表妹，你怎么来了？”
    林雨萱轻瞪了他一眼，娇笑道：“未婚妻来找未婚夫不是正常的？咭！我也知道，先前表哥你带队去灭了北幽教，如今刚刚回来，一定已经很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予不应该在此时前来打扰表哥你，只是爹硬要我来，表哥可不要恼才好，咯咯。”
    看似亲昵的话，却是透露着一股疏远。
    好像若非其父林震天硬要求，林雨萱就不会前来找方啸天一样。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暗话，方啸天转首看着林不凡，道：“不凡兄也来了，真是稀客。”
    他知道林不凡，但是彼此并不熟。
    其实，别说方啸天了，即使是林家之人，也很少跟林不凡来往。
    林雨萱跟其极好，倒也是罕见。
    要论出身，其实林不凡的地位很高，他的母亲是林震天的妹妹，名叫林月娇，故而林不凡乃是林雨萱名副其实的表哥。
    林不凡母亲身份清晰，但他的父亲是谁呢？
    这是一个秘密。
    除了林母，整个碧落宫无人知晓，包括林家在内。
    话说，两百年前，林月娇一次外出游历，回来之时，居然大了肚子。
    林家是一个极重门风的家族，堂堂林家族长之女（当时的林家族长乃是林震天和林月娇之父林泽宇）居然未婚先孕，林泽宇真是怒不可竭，大声怒斥，逼问女儿是和谁搞大肚子的？
    林月娇却不肯说。
    怒极攻心的林泽宇大吼着让女儿打胎。
    林月娇也不肯做。
    最后被老父给逼急了，林月娇干脆横剑对着脖子，言：父亲若真要逼她打掉肚中孩子，她就立即自尽，一尸两命，母子俩一起死。
    林泽宇被气得哇哇吐血，直接晕了过去。
    被人紧急救醒之后，经林震天等苦苦哀求相劝，林泽宇也知道这个生性倔强的女儿说得出、做得到的个性，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以前待她宛如掌上明珠，心中也实在不愿意让她就这么死了，只得将林月娇给关在其在林家的住处静月居中、永远不许放出来，还怒吼着绝对不认林月娇所生的孽种为外孙。
    而后，林月娇就在静月居中生下了林不凡。
    她知道父亲不会原谅自己，也不想外出饱受流言蜚语，因此百年来，一直在己处抚养儿子林不凡，教他修真。
    受母亲教诲、知道外公对自己不待见，因此林不凡先前也不出静月居，努力修炼。
    由于林泽宇的严令，林家之人几乎无有敢去静月居中看望林月娇者，只有林月娇的胞兄、下任的林家族长林震天才偶尔大着胆子前去看望妹妹。
    可是，纵然和哥哥关系极好，但林震天向她询问林不凡的生父到底是谁，林月娇依然不肯回答。
    对这个拗执的妹妹，林震天也无可奈何。
    不过，外甥林不凡的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努力修真，让林震天颇为欣赏。
    十几年前，林泽宇去世，林震天正式登基成为了林家族长。
    林震天御极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解除了父亲下达的关妹妹和外甥在静月居中不许出来的禁令，容许林月娇和林不凡母子俩自由出入。
    两百年的监禁，外加心中的郁结，使得林月娇不愿意在外出，一直在静心居中吃斋念佛。
    林不凡倒是外出了。
    林震天很喜欢这个外甥，一番锻炼之后，便将其给提拔至林家的重要职位，另外为了避免外甥尴尬，还严令不许林家之人提及林不凡的身世。
    林不凡十分精明，知道自身的身份尴尬，一边全力讨好舅舅、将他交代的事情给全部办好；一边努力讨好林家的各个族老；最后为了避免出风头，惹人嫉妒不快，因此平时在林家中除了做事情之外、为人十分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甚至于在今次剿灭北幽教的战役之前，几乎不出林家……透过种种手段，林不凡在林家高层中颇受称赞、很有口碑，非但化解了自身尴尬出生的不便、而且还渐渐地成为了林家冉冉上升的重要人物。
    由于方家和林家结盟，因此先前方啸天也注意到了林不凡这个人物，不过，尽管由于林雨萱的缘故，曾经数次见过了林不凡，然而彼此并无什么交情。
    如今林不凡亲自登门拜访，这还是第一次。
    林不凡点头微笑道：“能够前来拜访啸天兄，彼此之间多多结识结交，乃是我的荣幸。啸天兄应该不会怪罪小弟不请自来吧？嗬嗬！”
    要论如今碧落宫最显贵的人，方啸天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他非但是方家的少主、而且还是碧落宫的储君，若是不出意外，将来绝对是碧落宫方家的最高领袖，因此平日里有很多人前来巴结方啸天。
    回了一礼，方啸天道：“不凡兄客气了。既然来了，表妹和不凡兄你们俩便快请进，咱们到客厅说话。”
    “好……”
    林不凡和林雨萱异口同声地道，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二人走入，老岳突然冷冷地道：“林公子、林小姐，如今都已经到了山河居，无需担心林公子初来乍到不识路了，你们俩就无需手拉着手了。”
    二人一怔，急忙松开暗拉的手。
    林雨萱的脸色尴尬极了，满脸通红，小心翼翼地看着方啸天，低低囧道：“表、表哥，我、我……”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狡辩为好。
    这实在是太难狡辩了？
    无论如何，未婚妻前来未婚夫家找之，带着一个男的同来不说，两人居然还手拉着手，这、这怎么狡辩似乎都说不通啊！
    方啸天却是哈哈一笑，道：“雨萱，你和不凡乃是真正的表兄妹，彼此之间亲热一点也没什么。来来来，快别站着了，赶紧到客厅中坐下相谈吧！”
    说罢，他便带路去了客厅。
    两个不好意思地男女默默跟在后面。
    林不凡心中暗骂林雨萱━━
    两人在暗处亲密也就算了，她居然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前来山河居，到了目的地还不放手，现在露馅了吧！
    这个丫头真是美丽无脑，真是不知道严防隐私，幸亏不敢让舅舅知道，否则……
    若不是为了巴结舅舅，自己真是不想搭理这个没脑子的花瓶女人。
    ※※※
    客厅到了，主宾三人分别坐下。
    老岳已经端了一个茶盘走来，上面是三杯热气腾腾的灵茶。
    他给方啸天的是好茶、给林不凡和林雨萱二人的只是溥茶，还冷冷地看着佗们俩。
    二林知道理亏，默默饮茶，不敢表噷。
    方啸天神情淡漠，喝了一口香茗，突然看着林不凡，笑道：“昨天的诛灭北幽教和南幽教高层之战，我杀死了南北幽教之主，听说不凡兄也将南幽教的少主山羊子给杀死了，立功不小，不凡兄初出茅庐就立此大功，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从此天下闻名，恭喜恭喜啊！”
    闻言，林不凡的脸色也不禁浮现出来笑容，口中却是道：“如果不是因为山羊子先前已经被重伤，我还杀不了他呢！”
    “不错。尽管不显山露水，然而不凡兄你的实力足可以达到白盟俊杰的水平，但是，南幽教的无相功实在是太难缠了，若不是先前山羊子已经被我方家的多个金刚严重击伤，否则完好无损有无相功护体的山羊子绝非不凡兄乃所能够杀之。呵呵，若不是山羊公那个老家伙的无相功已经被龙腾天地所废，我也别想杀得了山羊公呢！”
    这时，林雨萱原本一直低着的头不禁抬起来，目露好奇，道：“那个无相功真有这么厉害？”
    老岳冷冷地道：“当然了。这无相功可是南幽教第一奇功，即使在黑盟所有功法中估计都能够排名前三，有无相功护体的山羊公，一般的顶尖高手也胜之不了，少爷虽然已经将剑道给修炼到了出神入化的层次，再过数载绝对是顶尖高手，但现在还不是，还杀不了有无相功护体的山羊公；幸亏山羊公已呒无相功，要不然只能够让可以克制无相功的鸿蒙功修练者、地灵宫的宫主司空岳去对付之了。”
    他对林雨萱十分不满，恨她水性杨花。
    明明已经是小少爷的未婚妻了，竟然还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最让人愤怒的是：她竟然还敢和林不凡手拉着手来找小少爷。
    真是、真是……
    气死人了。
    如果不是小少爷暗中传音入密叮嘱，他早就怒骂出声了。
    林雨萱默默垂首，心中也是气得要命。
    林不凡亦觉得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如今方兄既然以剑入道、达到出神入化的层次，成为顶尖高手不在话下，那最好默默地修炼个几年时间，晋级～～”
    他话未说完，方啸天便是脸色一沉，道：“不凡兄，你这是什么话？后天可就是新一轮黑白大战正式打响之日，今次白盟可是立志要一举消灭了黑盟，如此重要的时刻，身为下一任白盟盟主（这白盟盟主得由碧落宫掌教来耽任，方啸天乃是碧落宫储君、下一任碧落宫掌教，因此他说自己是下一任白盟盟主并没有错），岂能够在这种时候掉链子、缺席？这修炼数年成为顶尖高手，我完全可以等到黑白大战结束之后嘛！不急在一时。”
    脸上微微一红，林不凡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然后道：“是，我说错话，请啸天兄见谅。今次的黑白大战，俺也要参加，到时候还请啸天兄多多关照。”
    “哦！你也要参战？呵呵，便以林兄的实力，参加今次的黑白大战，只要足够的谨慎小心，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风险。对了，不凡兄要参赛，不知道表妹你要不要也跟着参加今次的黑白大战呢？”
    方啸天转首斜晲着低头生气的林雨萱。
    忽然抬头，林雨萱冷冷地道：“不凡参战，我自然也要了。”
    这句话，十分露骨。
    已经丝毫不顾及未婚夫方啸天的面子。
    一顶绿帽子已经隐隐戴上了。
    见她如此，方啸天的眼眸中也不禁闪烁着愤怒之色，只是还不等他说话～～
    林雨萱突然展颜一笑，道：“如今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我记得表哥的山河居有一个规定：不收留客人在山河居中过夜，与客相谈也不会超过黄昏。小妹实在是不愿破坏表哥的约定，这就跟不凡告辞了。”
    闻言，想到了什么，方啸天不由微微沉寂，隐隐无奈，面无表情。
    一声哂笑，林雨萱拉着林不凡就走，还给方啸天传音入密道：“若不是父亲强迫，我绝对不会来此。咱们俩互不喜欢彼此，无需一直虚情假意，很是反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做对清清白白的表兄妹。”
    二林离去，老岳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忾道：“真是一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贱货，竟然在未婚夫面前和其他男人这样，真不知道林震天怎么会教出来这等的女儿？”
    方啸天慢慢起身，面上毫无怒色，只是平静地道：“林家的女人有几个是好东西、有几个不是水性杨花的贱货？林月花那个恶毒贱人的外甥女、也是我的表妹？呸！”
    林月花，这是方啸天父亲的正妻，方啸天的嫡母。
    方父一共有一妻一妾，妻便是林月花了、妾便是方啸天之母了。
    尽管方啸天非林月花所生，然而大家族规矩异常森严，庶妻所生的子女得认嫡母为母。
    林月花是林家老族长林泽宇之义女（十分不受宠），林雨萱是林震天之女……因此勉勉强强地来说，方啸天和林雨萱的表兄妹关系倒也差强人意说得过去。
    不过，在方啸天未发达之前，这层几乎算不了的表兄妹关系、林家几乎无人提及，更别说是给方啸天和林雨萱定亲了。
    林月花生性十分严厉，对待庶子的方啸天十分不好，自从方父和方母去世之后，她待方啸天更差，完全就是虐待；林月花所生的子女也经常欺负方啸天，如果不是老岳拼死护之，方啸天绝对活不过成年。
    不过，老岳毕竟只是个奴仆，道行又非常低，要不是后来林月花母子突然死了，他和方啸天坟头上的草肯定高得像树一样了。
    老岳叹息一声，道：“少爷，当年你真不应该答应和林雨萱的婚事，那种女人……”
    方啸天气道：“族长要和林家结盟，硬要我和林雨萱订婚，吾又能够怎么样？”
    “那、那不知道能不能够悔婚……”
    “绝无可能。族长和林震天都绝对不会同意的。碧落宫中反对方家的权贵家族力量还很强，纵然方家能够强行吃得下，可是也要付出非常惨重的损失。族长不愿这样，为了减少方家将来主宰碧落宫的阻力和损失，与林家结盟便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了。因此，族长是不会同意解除我和林雨萱这个水性杨花的贱货之婚约嘅。”
    “这样、那就这样吧！小少爷，您就先忍一忍，待成功掌控了碧落宫和方家的大权之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届时废了、或是杀死林雨萱这个不守妇道的贱货都行，还要狠狠地修理一下林家……”
    “哈哈，岳爷此言甚得我心。其实方家和林家结盟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嘿！林家同样野心勃勃，若不是和灵尊有化不开的恩怨，岂会选择跟方家结盟？待方家真正主宰了碧落宫之后，除了要干掉那些敌对家族之外，还要狠狠地打压林家一番，若是之再不老实、收敛野心，便也一起灭了。这事早间我和族长用膳之时，族长亲口对我说、要我这么做的。”
    “是吗？哈哈，如此就好，族长英明、方翁族长英明，就应该这么干。既然如此，为了稳住林家，大事未成之前，小少爷你确实不能够取消和林雨萱的婚约？嘿嘿！不取消婚约，不代表一定要娶那个不知廉耻的贱货。因为后天就是黑白大战爆发之日，胜战后方家就要逐步开展除掉灵尊、消灭不服从的权贵家族、主宰碧落宫的计划了。如此一来，哪里还有时间结婚？待大事一定，方家一定要打压林家、不服就灭，而林雨萱这个贱人则一定要杀。啈！那贱人今天竟然敢带着和她有一腿的林不凡前来山河居，还如此做，这摆明了就是向小少爷您示威，真是气死人了，不杀了林雨萱这个天字号第一的贱人贱货，这口气实在是难平。”
    “桀桀，岳爷，你就是知我。没错，就这么干。”
    二人越说越兴奋，满脸杀机。
    不知不觉，已过黄昏，夜幕降临。
    老岳身子微微一动，然后朝着方啸天拱拱手道：“天黑了，不久之后她就要来了，老奴告退回南房休息了，小少爷您也回后院休息吧！”
    方啸天雄躯轻轻一僵。
    “小少爷，你可得好好地服侍她，她对您的帮助非常大，可以说，若是无伊，未必有廼的今天。小少爷也不讨厌之，只是没出五服……”
    不等老岳把话给说完，方啸天便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岳爷你走吧！”
    老岳躬身退下。
    厅门关闭，屋内再也没有了一丝亮光。
    方啸天整个人木立在黑暗之中，心情复杂极了。
    她很快就要来了，两人马上就……
    即使以前对那等事情非乐，然而也不怎么反感。
    毕竟她帮助他极大，如刚才老岳所说，没有她，未必有自己的今天。
    他报答她，本来就是应该。
    以前从无如此复杂的情感，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心情复杂得简直无法形容。
    蓦地，他拿出来了一物看。
    这是一根玉簪。
    看着看着，他原本冷酷的面容竟然起了一丝微笑，但脸上的伤疤更显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