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之订的日料餐厅就在公司附近,比邻嘉信中心,步行可达的距离,想来有意为余渊考虑。只是他不知道,余渊今日没去公司,陪了儿子一天,从上马姿势,到如何跟随马匹运动节奏减少弹跳,事无巨细亲自教导。也难怪小白被抱就肯赏脸附赠一个亲亲。
钱忠开车,两父子很和谐地坐在后排。
余渊看了眼微信,对话框里是徐慎之发来的未读信息,他没耐心逐条看,大致掠过,熄了屏幕,对儿子说:“等下让阿忠带你去买个玩具。”
小白疑惑了,“为什么买一个玩具?”
余渊最近看了本关于儿童教育的书,正尝试以平等的心态对待儿子,所以耐心为他解释:“晚饭前父亲要处理件事,你乖乖跟着阿忠,等我好了接你。”
小白更疑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关心的哪是这些。他的喜悦和不快都直白地写在脸上,此刻嘟起小嘴巴:“可是父亲你买玩具都是一次买好多的,为什么今天只能买一个呢?”
余渊:“…………”
一片苦心终究是错付了。他无奈地看着儿子:“这是你爸规定的,一次只能买一个。有什么异议,你自己找他问吧。”
小白一听是苏阳,顿时偃旗息鼓不再有任何异议,哪里还敢去问,“好吧,一个就一个吧,那我要买个大的。”
钱忠方向盘打得开心,大着胆子接腔:“好,买个比人还高的吧。”
说完用后视镜偷偷瞄,余渊第一次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唯有钱忠知道,最近先生不练字看书玩金缮了,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拼乐高。书房堆了好多零部件,只因小少爷一句———‘我想要乐高米奇欢迎我回榕园家。’
一路上有小白不停发问,时间过得很快,停好车,钱忠带小白去买玩具,余渊进了沿街一家日料餐厅。
餐厅内一片静谧,没有一个客人。前台原木桌面上,荷叶造型香托中央焚着支日式线香,凌冽干净的木调雪松香气,有种天高云淡的开阔感。想必又是徐慎之有心之作。
接待人员微笑着迎上来,“余先生吗?”
余渊略微颔首。
“请跟我来。”
侍应生为他推开木质格栅门,日式榻榻米包厢宽敞,徐慎之听到动静正要起身,“哥,你来了。”尾音上扬跟表情一样带着欣喜。
余渊抬手制止他,转身对侍应生扬了扬手。侍应生躬身退下,带上格栅门。
徐慎之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很久,久到余渊所有察觉,才垂眸为他斟茶,“玄米茶,尝尝。喝不惯再换。他们这里大厨是从米其林三星挖来的,刺身尤其新鲜,知道你晚饭吃得少,特意…………”
余渊手指轻点桌面,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用。”迎着徐慎之错愕的目光跟他对视,“给你一周时间,离开海市,手续阿忠会办。”
拿着茶壶的手一颤,壶摔在桌上,茶水四溅,徐慎之连忙抽纸巾为余渊擦拭袖口,被他生硬地推开。
徐慎之抬起脸,怔怔的,每一字都听懂了,但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怎么好好的突然叫我离开……”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从前不在我眼前也就罢了,如今越发没底线。”
徐慎之跌坐回草编蒲团上,不敢置信地说:“我只是让你看清姓苏的真面目,那些烂事如果不是他自己做的,怎么会被人纠缠?我没错,我是为哥好,我不想你被他蛊惑被他骗!”他越说越激动,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凭什么让我离开,该离开的人是他!他该死!”
余渊眉头紧紧蹙起,不欲跟他再争辩,利落起身,“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徐慎之见余渊要走,慌张地跟着站起来,他慢慢走向余渊,脚下像踩着深渊上的钢索般小心翼翼,“算我逾越,不该管,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原谅我这次。再说他也没什么损失对不对,别让我走好不好?”
余渊在门边止住脚步,半侧过身,“他不是你说得这种人。”
嫉妒到扭曲的心受到重重一击,求饶变成了孤注一掷,徐慎之发疯了般嘶喊:“为什么维护他,我最多只是不给他博物馆的项目,让他白忙一场,但不影响他是个不要脸到处睡的烂人,那个孩子你真确定是你的吗?别到头来替别人…………”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甚至来不及体会脸上的刺痛,后背重重撞上硬物,带倒装饰屏风,狼狈摔在地上。后背的痛感一直蔓延到心尖。
余渊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冷冷说:“明天就滚,永远不许回来,别让我后悔救过你。”
木质推门被打开,又在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后,徐慎之才如梦初醒,发疯似地追了出去———
“哥,我知道错了,哥,你听我解释,我再也不敢了,你让我走我会走的,但是别这样对我行不行!”
他的哭喊声在幽长的走廊回荡,余渊甚至连离开的背影都没有留下。
第33章
电梯高速平稳直升上顶层西餐厅, 出了轿厢,迎面是一道三面环绕的玻璃门,使右侧视野极致开阔,整个海市繁华街道没入夜色, 成为夜幕中灯光荧荧的点缀。
餐厅老板是个海归abc, 没有设包厢这种概念, 只用高大的鲜花架隔开相邻两桌,一定程度上保证客人聊天的私密性,却很局限,站起身还是能看到隔壁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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