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自故友的问候

    两年后
    “你跟我说，你这是在骗我？”张滨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林妤没有回答，她的心早就比石头还要坚硬，如果这样的伤害避免不了，那就狠狠的伤彻底，断了所有回旋的余地。
    “要分手我答应你就是了，何必装得这么丑陋。”这是第一次，张滨先行转身离去，也是最后一次。
    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林妤被强光照射得无法睁开眼，张滨的那句，要分手我答应你就是了，震耳欲聋的在林妤的脑海回响，直到她满头大汗从噩梦中醒来。
    “姐，你怎么了？”林妤突然身体一抖，刘婷婷也随之醒来。
    “没事，一个噩梦而已。”林妤从床上下来，倒了杯水。
    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间小小的合租房容纳了林妤这两年全部的酸甜苦辣，现在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也赶紧起来吧，待会儿还要去跟爸爸告别呢。”
    等姐妹俩走出来，太阳已经很大了，今年的夏天，和刘光明走的那年一样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路口等了一会儿，两人就上了出租车走了。
    “准备的那袋东西拿了吧？”林妤精神恍惚的就走了出来，都没看看拿东西了没，差点两手空空去给刘光明上坟。
    “当然了，你是不是梦到张滨哥哥了？”刘婷婷的话总能直击她的心窝，林妤别过头没有回答，眼睛望着窗外，心思却飘到了远方。
    今年中考，老师多次建议刘婷婷要报考绿岛市公立高中，妹妹有这么好的成绩，林妤心里乐开了花。她也知道绿岛公高都是出人才的地方，只是，在那里上三年学，能搭上普通大学四年的学费。这两年的林妤总是入不敷出，刘婷婷本来对这件事只字不语闭口不谈，但林妤不甘心她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咬了咬牙帮她做了这个决定。
    每次给刘光明上坟，两姐妹从来不会压制内心的脆弱，更不会束缚自己的悲伤，把对父亲的思念一口气诉个干干净净。刘婷婷照例走到了远处，林妤不希望自己和刘光明说的话，被妹妹给听到。
    “爸，婷婷给您争气了，考上了重点的高中，我们家出了这颗读书的苗子，您就放心吧，在上面不够花了，想吃什么了，都跟我说。”
    “去年和张滨来看你，他总说是您的女婿，今年我跟他分手了。婷婷读书的费用太重了，我没有办法，我不想拖累人家，给人家抹黑......”
    刘婷婷远远地看着姐姐抱着父亲的墓碑，嚎啕大哭，本来才刚平静下来，又是嗓子一哑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林妤一抽一泣完全说不了整句的话，气走了张滨，她每天都睡不好，辛辛苦苦支撑了两年的感情，弹指间就支离破碎了。
    两人都在最困难的时候走到了一起，刘光明走了，支撑她活下去的一直都是刘婷婷和她自以为能长久的爱情，什么样的考验都挺了下来，现在却因为她的狠心，把两个人伤得体无完肤，破裂得不留一点余地。
    时候不早了，下午还要搬家，两人告别后就渐渐走出了墓园。
    林妤在出租车上，往窗外望去，去年张滨和自己的身影，在墓园的门口若隐若现。
    ......
    小县城和市区真的是没得比，刘婷婷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宁城，一想到以后要在绿岛学习和生活，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和激动。
    “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了，你先去报个预习班吧。”
    “不用了姐，我在家里自己预习就行了。”
    “不行，人家预习班是要让你们适应新的教学方法，万一你到学校，不适应了呢？”
    刘婷婷是犟不过林妤的，既然都要去上学了，绝不能因为准备工作没有做好，落得学习跟不上，在林妤眼里，刘婷婷的学习比什么都重要，不在乎多花点钱。
    绿岛市的房价太tm贵了，以前林妤总觉得这里环境好生活便利，住在这种地方应该幸福感相对较高。没想到，生活在越是发达的地方，就越要付出代价。房价贵了，租房子也便宜不到哪儿去。
    等到所有事情都忙完了，林妤才去会所报道，等她到了所谓的霓虹会，她才知道什么叫高档什么叫豪华。
    “美女，你有预约吗？”一进门就被迎宾的小哥给招呼住了。
    “她是来找我的。进来吧。”
    还好早就给萧美美打了电话，不然连个门都进不去。
    “哎呦，穿得这么清纯，不像你啊......”
    萧美美领林妤进了霓虹，坐电梯直达五楼。这个地方，比宁城的高级会所要强上千万倍，在这里，林妤闻不到一丝半点的烟味。
    “一个会所，这么多层是干嘛的？”
    “打牌、桌球、高尔夫......想不到吧，你呀，是时候离开宁城那种凡尘俗世了。哈哈。”
    五楼应该是办公的地方，装修风格和大厅那种豪华风格不同，是低调内敛的轻奢欧式。和萧美美至少绕了好几个弯，才来到她的办公室。
    “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林妤找了个凳子就坐下了，刚好看到桌上有包烟，就拿了一根。
    “瞧你那样儿，欸，先好好保养一阶段再说吧。”
    没想到萧美美来绿岛，混得这么好，看那一桌子高档的化妆品，这么一间得体的办公室，活的很有人样儿。
    “你那穷相好嘞？这会儿，该上大学了吧。”萧美美到处在她那办公桌的抽屉里找东西，倒也忘不了打听打听林妤的情况。
    “我不都说了嘛，分手了。你找什么东西啊？”
    “我有张卡，要给你，找不着了......”
    “有钱没，没钱别给我，膈应。”
    “嘿咦，要不是可怜你，老子一分钱都不想往外掏！找到了，这呢。”
    林妤接住萧美美扔过来的卡片，果然是张银行卡。
    “呦，多少钱啊，专门儿给我造呢？”
    “先花着吧，欠你总是要还的。你打算好了没，还走老路啊？”
    林妤没有回答，又拿了根烟抽了抽。
    “不过你比我命好，干几年妹妹上大学了，拍拍屁股走了，谁认识谁啊！”
    林妤本是要损她几句，她却是铃声响了，接起了手机。
    “林总啊，您在楼下呢？...什么...霓虹三楼啊，我有个朋友来了...那好，嗯，拜拜。”
    “谁啊？”萧美美挂了电话，林妤就掐了烟。
    “一个老朋友晚上要挑几个妹子，怎么样，这单给你练练手？”
    萧美美显然是开玩笑的，拉着林妤往外走，说是约了个水疗，要一起去。同样是陪酒小妹出身的，萧美美比林妤敢捞钱；同样一年的时间，林妤还在苦苦挣扎，萧美美却是有了栖身地，还买了房买了车。
    一路上，萧美美还在跟林妤怀念宁城那个破旧的老会所，两人是在那里认识的，那样的过去，真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还记得买你家老房子的那个小警察吗？”
    “卧槽，亏你还能记得。”林妤被萧美美一提醒，居然清晰的记起他的长相，房子交易完了，林妤还一直记得他的名字，叫陈子杰。
    “帅得跟明星似的，忘了谁都忘不了他啊。”
    “怎么，持续一年多的单相思啊？”
    “得了吧，人家可看不上我，家世显赫着呢。”
    看着萧美美一脸遗憾，林妤禁不住就问了问他的事情，结果还是出乎意料。
    “你不知道吧，他母亲是绿岛市委书记，父亲听说是个少将。”
    “你这耳听八方的嗜好还和以前一样灵通吗？”
    “还凑合吧，哈哈......”
    萧美美带了林妤做了将近半个月的保养，天天往美容院跑，包括练瑜伽提高身体柔韧度，还给她买了好几套名贵的衣服。萧美美对林妤一直心有愧疚，但是林妤早就不把当初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了，过去的事情，总归是过去了，何必因此而失去一个朋友呢。
    “我今天晚上就不陪你，你自己打车回去，明天记得打电话叫我起床！么么哒。”
    萧美美对林妤抖了抖眉，下了车林妤就往商场走去，明天刘婷婷就要开学了，很多东西她都要给刘婷婷备齐，听说绿岛公高大部分都是本市的富家子弟，好强的林妤怎么也不会让妹妹在这种小事上吃亏。
    萧美美的打造很适合林妤本身的气质，她和刘婷婷不是亲姐妹，所以她的相貌和身材远胜过刘婷婷，有一句话她特别喜欢，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定会帮你开一扇窗。
    逛了一圈，把东西都买到位了，林妤准备出去结账，发现有个男的，特别眼熟，不禁停住了脚步细细地打量。也许，背后的目光总是会有一道寒意，陈子杰转过了头，看了看林妤，没有认出来便走了。
    陈子杰转过头的那一刻，林妤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直觉，不过人家并没有要客套几句的意思，林妤也就没有再在意。
    “如果我背后有什么不正当手段，你可以报警或者控告我，”
    当初卖房子给他，林妤就对这句话印象深刻，以前以为卖房子给公务员总比普通老百姓来得靠谱，经过萧美美这么一说，如果她去报警了，人家就是警察，或者起诉他，他妈不就是市委书记嘛，扯白了说，我被打碎了牙还得往肚子里咽......
    不过，好巧不巧，结账的时候，陈子杰居然就在林妤的身后排队。直到走出了商场，陈子杰才在后面尝试性的叫了叫她的名字。
    “陈长官，好久不见。”林妤本是黑着个脸，但还是礼貌性的笑了笑，转身问了声好。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也变了不少，我怕认错，才不敢随意打招呼。”
    “你不是在宁城吗？”陈子杰看着林妤的眼神比起以前，稍微多了几个意思。
    “我妹妹考上了绿岛公高，我不就水涨船高来了绿岛啦......”
    “那挺好，这里比宁城好玩多了，找工作了吗？”
    “没有。你实习过后就调来绿岛了吗？”
    林妤以为陈子杰聊几句就会走了，没想到能和她说这么多话，以前怎么就感觉他少言寡语的呢？林妤不好说自己的是在会所上班，连忙把话题转到了陈子杰身上。
    还好萧美美及时来了电话，林妤刚好利用这个机会脱身，而陈子杰本是想跟林妤要个号码，看着林妤急着要走的意思，也就没了下文。
    林妤的变化，陈子杰是真的认不出来。以前买她们家房子的时候，他清楚的记得，林妤还是一个懵懂青涩的女生，一年多不见，成熟了不少，还越来越有女人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