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色右眼

    蜈蚣道人双目如血，见到巨木符幻化的巨木幻影飞来，反而让他凶性大发，竟然举起手中的巨剑法器，法器表面也涨出一层薄薄的血色焰火，狠狠往巨木符幻化成的树干砍去。
    血芒与青木灵力冲撞在一起，数道肉眼可见的波纹立即散发开，将周围的石坚与蜈蚣道人一齐往两侧推开。
    波纹巨力向四周蔓延。
    石坚感到胸口一股窒息的巨力，忙往后退去，想要避开巨力的波动范围，
    但退了几步，根本退无可退，往后一瞧，竟与石像面对面碰在了一起。
    他差点忘了，自己的身后就是这尊石像。
    还没来得及多想，那股灵力波动就击中了他的后背。
    石坚喉头一甜，顿时喷出一大口精血，将那石像的面孔都给染得通红。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这股巨力大部分卸在石像上。
    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
    那股波动的巨力通过石坚狠狠地撞击在石像上。
    石像表面的裂纹再次扩大，竟然爆裂开来。
    整座石像在巨力冲撞下，立即轰然倒塌。
    石坚因为将力大部分卸在了石像上的缘故，只是后背火辣辣的疼，并没有什么致命伤，但也疼的他够呛，龇牙咧嘴地扶着石像残骸，想要站起身。
    但入手处，却是一片光滑，仿佛美玉一般的光滑。
    这根本不是粗糙的石像，好像是一块晶莹的美玉。
    石坚还没来得及多想，对面传来了声响，他心中一凛，也不顾石像有什么玄机，转头望向蜈蚣道人。
    只见那道人挨了巨木符的全力一击，不仅胸口一个可怖的血印，而且浑身上下的气息也萎靡之至，想来也受了不少的苦头。
    而他双手空空，原先手中的那柄巨剑法器不知被击飞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从他略微有些忌惮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方倒是已经从方才嗜血的狂化中恢复清醒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蜈蚣道人，石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霞光一闪，用尽体内不多的法力祭出法器，将幽火剑提在手中。
    他与四怪中的钱峰大战时，几乎已将体内的法力和神念给消耗的一干二净，现在体内剩下的法力，恐怕连幽火剑的一击之力也施展不出。
    不过，方才蜈蚣道人被尚青天二人围攻，已经损了本命妖兽，而且后来好像又吞服了什么激发体内潜力的丹药，人一下子狂化起来。
    石坚可不信，对方的状况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因此，他虽然心中没底，脸上却没露出多少害怕的神色。
    石坚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蜈蚣道人此刻的状况确实比他好不到那里去，甚至还要更差。
    所以，当他看着面前的灰袍青年时，眼里却不由得露出一丝忌惮的神色，方才他与尚青天二人大战，早就耗尽了体内的大部分灵力，凭借此刻体内的这点法力，根本施展不出什么强有力的攻击法术，而且各种灵符在方才的激战中已经用尽了。
    更糟糕的是，因为妖兽身死而冲动地服下一颗血蜈丹产生的后遗症，直到现在还在折磨着他全身各处的经脉，连丹田内也隐隐在作痛。
    一时间，二人互相忌惮，倒也没有谁敢先动手。
    数个呼吸间，蜈蚣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道阴晴之色，竟然转身就跑，逃离了这座破庙。
    石坚终于松了口气，但望着蜈蚣道人逃离的身影，也冷笑了一声。
    “哼，看来尚师兄和韩师姐应该还没有陨落，否则这蜈蚣道人也不会跑，肯定是忌惮他二人才逃走的。”
    望着蜈蚣道人的背影消失，石坚没有赶去追杀，而是转过头，神情怪异地看着身后的那尊石像。
    那石像表面的灰石裂纹已经全部裂开，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竟然不是同表面一样的灰石，而是一根根光洁如玉的骨头。
    整座石像的内里竟然是一具骸骨。
    但他目光，却很快从骸骨上移开，落在了石像面孔上。
    石像面孔的表面一片鲜红，沾满了方才他喷出的那口精血。
    而此刻，那口精血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石像的面孔，全都汇聚到它的右眼上。
    如此多的精血汇集到石像面孔的右眼处，竟然形成一颗血色晶石似的东西。
    方才那口精血喷到石像上时，他的心神竟然有一种悸动的感觉，仿佛唤醒了什么一样。
    在他的心神上，也有了一丝微弱的感应。
    而那丝微弱的感应，正是从血色晶石上传来的。
    他正望着，那颗血色晶石忽然飞也似地冲到他的掌中，竟然如跗骨之蛆，怎么甩也甩不掉。
    石坚还没来得及多想，一股难忍的疼痛冲入脑海，让他立即抱着头脑大叫，在地上打起滚来。
    一篇血红色经文，化作一个个蝇头小字般的光点，点点血光，漂浮在他的头顶，倏而全都冲入他的识海中，消失不见了。
    半晌，石坚呻吟了一声，才从地上爬起，摇了摇有些涨痛的脑袋，看着掌中的血色晶石，脸上既有惊喜，也有怀疑，还有一丝犹豫，面色变了数次，才恢复了平静，口中却喃喃自语道，“五岳散仙岳乘风，这……”
    正自语间，一阵脚步声从庙门外传来，同时传来一声呼唤。
    “石师弟，你没事吧。”
    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石坚停下自语，脸上立即恢复了平静，右掌一翻，那颗血色晶石立即化作一道血芒，被收回到了储物袋中。
    将晶石收起后，他转过头，见到尚青天正一身狼狈地从门外赶来，看来他与蜈蚣道人的激战，也受了很重的伤。
    “多谢师兄关怀，方才我被蜈蚣道人追杀，幸而手中还有一道灵符救命，与他拼了个两败俱伤，不过还是被这恶道跑了。”
    “蜈蚣道人修为高深，师弟能够逃过他的追杀，真是难能可贵。”尚青天见石坚没事，也松了口气。
    石坚扫了眼庙外，发现韩落梅正跑向孙谦处，她同尚青天一样，也是一身的狼狈。
    “尚师兄，我们去看看孙谦师兄如何了，他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听闻此言，尚青天也随着石坚的目光，看向手中抱着的孙倩尸体的孙谦，脸色又沉重下来，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去。
    待得尚青天离开破庙，石坚的眼里露出思索神色，随即望向脚下石像碎片中的那巨人形骸骨。
    骸骨通体如玉，毫无半点瑕疵。
    望着这具骸骨，他的眼中流露出各种神色，而后眼神闪过一道决然，灰袍一甩，闪过一片霞光，将这具骸骨收入储物袋中。
    他又在庙中搜寻了一阵，又在破庙角落找到了蜈蚣道人的那柄巨剑法器，也灰袍一卷，收入储物袋中。
    做完这一切后，石坚才走出破庙，却发现尚青天和韩落梅二人望着潘阳湖畔的一个人影发呆。
    那道人影，自然是一脸平静如水的孙谦，他的神色在经历撕心裂肺的疼痛后，反而变得平静下来，手中抱着的是已经死去的妹妹孙倩。
    二人往湖畔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逐渐消失在林木中。
    见此情形，石坚也只能在心里轻叹一声，走到尚青天二人身旁道，“二位，既然孙谦师兄不愿与我们同行，我们就先行返回宗门吧，毕竟潘阳湖畔危险，我们又身受重伤，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尚青天与韩落梅点了点头，同意了石坚提议。
    三人也折返回了林子，来到了原先震天镖局马车停留的地方，呼唤出了两个藏身在灌木中躲避大战的汉子，接着乘马车返回了潘阳镇，又在镇上调养了一个晚上。
    次日清晨，三人才回到了石剑门外门的培元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