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夏惊秋退出了囚室,他没走多远便朝着一旁的莫旭东道:“给她拿些炭。”
“啊?”
“去啊。”
“哦,好。小的这就吩咐。”莫旭东遣派了两个狱卒去操办,“司马,这次就您一人来?”
夏惊秋回头看向来处:“本官也没带第二个人来啊。”
“那……”莫旭东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出了何事?”
“这次,咱们不止搅了一个地下赌坊,还……还出了一桩命案。”莫旭东叹了口气。
“命案,叫仵作来验尸,按流程办差不久好了。”
“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死的是一个男子,杀人的是两名女子。其中一人武艺高强,一掌就把人打死了。”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凶手既然已经归案,莫老还忧虑什么呢?”夏惊秋不解。
“可是我仔细瞧过尸首,他身上没有掌印啊!”莫旭东叹了口气,“老朽敢保证,凶手绝对不是那两名女子。”
“她们二人姓甚名谁,关在哪间囚室?”
“土墙那边,第二十四室。一人叫常娘,一人叫……”莫旭东拍了拍脑袋,“哦对了,名册上有写。”
夏惊秋翻开名册。
“说来,那娘子和司马同姓,叫夏……”
“夏,念,禾!”
第十四章 捞捞捞捞人
夏惊秋的祖父老来得女,生得一名千金名唤夏念禾。
算起年纪来,她只比夏惊秋大八个月,可按辈分算,夏惊秋逃不过这一声“小姑”。
夏念禾自小就仗着阿耶喜欢,阿兄疼爱,便带着夏惊秋上蹿下跳。今日烧了厨房,明日捅了邻舍家的马蜂窝,后日又不知剪了哪个婢子的衣裙。二人在府中无法无天,偏偏祖父溺爱,就连夏庸也收拾不了二人。
说来,夏惊秋这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与他小姑脱不了干系。
“啾啾……”夏念禾两眼泪汪汪,一张小脸卡在木栅栏中间,双手握着夏惊秋的官袍不肯放。她衣衫褴褛,脑袋上挂着几根稻草悠悠垂下,金钗银饰也不知去了哪里。
身后那位名为“常娘”的女子,与她差不多。身上的衣裳满是污泥,发髻胡乱坠下,不同的是,常娘神色淡然,见着夏惊秋后,朝他微微颔首。
她双眼似一潭秋水,樱唇琼鼻,举手投足间仪态自若,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即便是这幅脏兮兮的模样下,也能看得出女子绝非池中物。
夏惊秋觉得她十分眼熟,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人的容貌。他瞳孔骤缩,刚想开口,常娘便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夏惊秋明白了常娘的意思,他朝着莫旭东说:“放了她俩吧,她们不是凶手。”
“这……虽然这两位娘子的确杀不了人,但这位夏娘子是会武功的。刺史大人那里说不清啊。”莫旭东左右为难。
“就夏念禾这三脚猫的掌力,杀不了人!”夏惊秋没了耐性,一把扯回自己的官袍,“你能不能消停点。”
“我从昨个儿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上。哇……”夏念禾泪如泉涌,哭得惊天动地。
“你们不给她饭吃吗?”夏惊秋问道。
“天地良心啊,州狱也有规矩,t苛待犯人是要挨板子的,我们哪里敢啊。”莫旭东连连叫苦。
“念禾吃不惯粗粮,耍性子呢。”常娘浅笑道,“夏司马不要为难他们了,如今得要找到我们二人无罪的证据才行。不然,刺史大人那里的确不好交代。”
夏惊秋指向来处:“把那个教书的娄先生放了。”
现世报插了鸡毛疾驰而来。
一眨眼的功夫,娄简就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了。夏惊秋在州狱里寻了一处干净地方,又命人抬来尸首。
扬起下颚道:“坐着干嘛?看看。”颐指气使的样子,一如既往。
“现在倒是想起我了。”娄简靠着火盆。面前是一具盖着殓布的尸首。夏念禾和常娘双手被木枷固定在一起,站在不远处。
“快验!”
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娄简便忍不住想打趣:“哟,我凭什么呀。我就是个教书先生啊。”娄简阴阳怪气地说。
“娄先生,劳您大驾,验验,成吗?”夏惊秋咬牙切齿。
“啧啧,不得了,说变脸就变脸,真羡慕夏小郎君的脸皮,保养得真厚。”
角落里的夏念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娄简,你住在八卦阵里吗?说话这么阴阳怪气,你信不信我……”夏惊秋举手指向原先关押娄简的牢房,身子僵在原地,又将手收了回来。
“你要怎样?”
“算我求你了,成吗?帮帮这两位小娘子洗刷冤屈,事后价格好商量,你开个价,我一定尽力满足你。”
娄简指尖有节奏地敲着茶盏,歪过身子看向夏念禾和常娘。心中有了盘算:“银货两讫,一手交钱一手验尸。”
“好!你开个价!”夏惊秋勉强自己挤出笑意。
“夏小郎君爽快。”娄简指着地面道:“下去帮我捞个人,也是今日抓赌逮进来的。”
“谁?”
“许一旬。”
夏惊秋眼角抽搐,举起名册重重甩在案几上:“我是当官的还是捕鱼的,四处捞你们。”说罢,夏惊秋怒气冲冲地朝着阶梯走去。
夏念禾大惊:“竟然有人能降服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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