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有点疑惑,不明白徐小义到底跟原平说了些什么,索性问个明白:“你说他什么了?”
“我说……” 徐小义动了动嘴巴,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的每一秒,徐小义都在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能够对一个看着长大的孩子,说出这些伤人的话的?
沈知意的喉结动了动,忽然就明白了对方沉默背后的答案。
他开始后悔自己给徐小义打这个电话了。
沈知意逐渐开始明白了原平一切的所作所为——爱人面对着母亲的死亡,背后原因直指他父亲出轨了一个同性。而一直从小敬仰的长辈,竟然就是破坏他父母婚姻的间接因素之一。
还有结婚戒指上来源不明的血渍……
沈知意后来仔细检查过那件衣服,发现绿色外套的口袋里也有少许血渍。
也许是因为血迹的位置太深,口袋又没有被主人翻过来放进洗衣机里,使得这几小块儿成为了漏网之鱼,成功被沈知意察觉。
“你找到阿平之后,能不能帮我……” 徐小义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沈知意立刻打断了他:“等我找到了之后再说吧。”
徐小义只能讪讪地点了点头:“那……也行,那好吧,就这样。”
陈嘉志这边的线索全部断掉,沈知意一下子失去了头绪,剩下的他能够联系的人……好像就只剩下医院里的那个朋友了。
他立刻又拨通了朋友的电话,对方答应得很快,说明天就能给他回复。
一个晚上,沈知意的心虚激荡又烦恼,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觉。
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原平那枚结婚戒指上凝成暗红色的一圈血痕,虽然已经几乎失去了红色,却依旧刺目得让沈知意触目惊心。
那些血迹到底是谁的?阿平的身体又怎么样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原平究竟还吃了多少的苦……
他一想到这些事情,对原平隐瞒的埋怨,对原平遭受的心疼,对原平和他之间的种种一切,便犹如捆绑在精神上的一条条看不见的细线,只要一思索,便开始收紧,深深勒紧他们两个人的皮肉,仿佛下一秒就要切割开柔韧的皮肤……
沈知意不敢去想,也不忍心去想——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在医院工作的朋友那边……能够传来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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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完全陷入深度睡眠的时间可能还不到两个小时。
沈知意吞下几片咖啡因含片,没喝水,皱着眉头控制牙齿硬生生嚼碎了棕色的咖啡因含片,入口的苦涩味让精神有了短暂的清明。
他缩在根本睡不暖的被窝里,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下巴搁在膝盖上。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功夫,他的下巴都清瘦了好多,放在膝盖上,甚至能够感受到骨骼的尖锐感。
——要是阿平看到我这副样子,沈知意突然没来由地想到,说不定会吓一大跳。
可是他根本就不会回来啊……沈知意低落地把头埋进膝盖里。
阿平不会再回来了……
阿平……还能再回来吗?
就在他陷入自怨自艾的极端情绪时,朋友的电话像上天的救赎,短暂地解救了沈知意。
对方在电话里告诉他:“他妈妈去世之后,原平就再没有出现在医院过了。不过知意……”
朋友的语气有点迟疑,沈知意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对方似乎纠结了一会儿,才跟沈知意说:“你的丈夫原平似乎在医院做过一次胃镜……但是检查报告他自己要求保密,所以我们也无权透露。”
对方的言下之意是——我也只能告诉你到这儿了。
沈知意一听胃镜两个字,心里便猛地一跳,电光火石之间,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但他还不敢完全确定,只能先对电话里道:“行,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朋友在电话那头客气了几句,又补充道:“我还跟之前照顾他妈妈于秀的两名护士打了下招呼,一个姓赵一个姓张。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情况的话,可以等会儿来医院一趟,到五楼找她们就行。”
沈知意点了点头,再次道了声谢,便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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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护士和张护士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原平应该住得离医院很近——
根据对方的说法,原平每天早上很早就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等候区坐着,一直到晚上才会回去。
虽然一天下来都没有探视于秀的时间,但这些事情原平岿然不动地做,她们觉得……这个男人甚至比那些趋之若鹜、烧香拜佛的信徒还要虔诚和执着。
医院旁边因为房屋管制,能够居住的地方并不多,并且大部分都在拆迁。这其中位置最近的,就是医院马路对面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居民楼的墙壁上七七八八贴着五颜六色的小广告,沈知意从其中勉强辨认出这一栋租房的几个,依次拨通了他们的电话。
拨到最后一个之前,沈知意甚至都快要放弃了希望。谁知道对方听完他的问题之后,却道:“嗯,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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