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还在继续,一阵地动山摇,无数的烟尘被掀了起来,在空中飞扬,连这边的山峰也受到了影响,山顶上滚下一块块大石头。
灰尘遮天蔽日,连那轮红彤彤的太阳,都被染上了一层昏黄。
那一刻,柏舟感觉自己在大自然的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山崩终于结束了,柏舟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头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爷爷这座墓的坟包被震塌了,露出了那口大红色的棺材,连棺材都被震出了一条缝隙。
“爷爷!”柏舟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不,不对。
幸好今天她来了,要是她没有来,爷爷岂不是要曝尸荒野?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好好地重新安葬,现在我们有钱了,我给你换一口棺材,就用金丝楠木的。”
话还没有说完,柏舟的声音就是一顿。
她凑到那条缝隙处,朝棺材里面看了看,脸色顿时就是一白,然后便起出了棺材钉,掀开了盖子。
里面空空如也。
爷爷的尸体不见了。
难道有人盗走了爷爷的尸体?
不,还是不对。
棺材没有任何问题,连钉子都是她亲手钉上去的。
除非有人能隔空取物,否则根本不可能盗尸。
更奇怪的是棺材里没有任何的异味。
当时爷爷是过世了一个多月才被发现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人样了。
她用寿衣将爷爷的身体包裹起来,十分小心才维持完整,放进的棺材里。
过了这么久。尸体早就应该流出尸水渗透进下面所铺的黄布和垫子里。
他以前曾跟着爷爷见识过乡下起棺重新安葬先人。
当时那户人家家宅不宁,出了好几桩意外,据说是因为选的这座墓穴不对,是一处凶地,如果不另外找一处吉穴安葬,他们家就要断子绝孙。
那户人家吓坏了,请了专门的风水大师帮忙选了一处吉穴,又请爷爷帮忙做了一套全新的寿衣,起棺后重新入殓,再送到吉穴安葬。
当时那棺材盖子一打开,顿时臭气冲天,还有几个人被熏吐了,里面的黄布和垫子也都臭不可闻,连碰都没人愿意碰。
当时的那位老爷子,死了也不到一年,和爷爷差不多。
可爷爷的这口棺材,就像是根本没有躺过尸体一样。
难道……
爷爷还活着?
他为什么要假死?
柏舟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冰凉。
她沉默了一阵,给闻君止打去了电话。
此时,闻君止正坐在自家门后的大草坪上,那条大黄狗正在草坪上快乐地撒欢。
他端起旁边的饮料又放下,只觉得这个春节过得无聊极了。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脸上立刻就有了笑容。
小舟这两个字怎么这么好看呢?
他按下了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听起来更加性感。
“小舟。”
柏舟很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说:“闻先生,实在是抱歉,今天还打电话麻烦你。只是……我这边出了大事,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如果没空的话……”
闻君止心情一阵激荡,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激动:“没事,小舟,我现在有空,立刻就过来。”
他顿了顿,问:“出了什么事?”
柏舟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爷爷……好像活了。”
闻君止:“……”
他赶到山中之后,看着眼前断裂的山崖和破败的棺材,顿时无言。
柏舟解释了前因后果,道:“我怀疑,我爷爷根本就没有死。之前的腐烂尸体只是爷爷故布疑阵,是他用玄术布下的幻象。”
闻君止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柏老爷子这样费尽心机,其中必有缘故。”
“你们家有仇人吗?”
第842章 闻先生真可怜
柏舟仔细想了想,道:“我不知道,爷爷从来不告诉我这些事。”
闻君止绕着那塌陷的坟墓走了一圈,道:“小舟,这世上没有什么巧合,只有必然。这座坟墓不是自己塌的,棺材也不是自己裂开的,而是人为。”
柏舟一惊,道:“什么?”
闻君止道:“此人恐怕一直都怀疑柏老爷子没有死。他不惜打破棺材,也要确认柏老爷子是否真的死亡,我猜测他和柏老爷子有约定,如果柏老爷子真的过世了,他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不得来向你寻仇。”
柏舟看了看对面被削掉了一半的山峰,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道:“他为了证明我爷爷是否真的死了,竟然闹得这么大?”
闻君止道:“不,山崩应该只是巧合,他既然都不愿意在你面前现身,又怎么会搞出这么大阵仗?”
“他只是趁着这次山崩,打开了墓穴,让你以为是山崩导致的意外。”
柏舟更不明白了:“既然他已经确认了我爷爷还活着,为什么不对我下手?他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破坟毁棺,实力必然不容小觑,不如直接将我一掌打死干净?”
闻君止深深地望着她,道:“因为他很忌惮。”
柏舟歪了歪脑袋:“他在忌惮什么?总不能是忌惮特安局吧?”
闻君止很无语。
当然是忌惮你们身后的隐世家族啊。
闻君止对柏舟爷孙俩有了新的想法。
之前他一直以为他们是隐世家族中的嫡系子弟,出来凡尘历练。
但柏老爷子竟然要靠假死躲避仇家,而他们身后的隐世家族却没有出手,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是被家族赶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家族不得不将他们驱逐,但家族中掌权的长辈们,全都与柏舟血缘极近,因此一直在暗中资助她,但这些事情不能摆上台面。
这也是柏舟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隐世家族子弟的原因。
他走上前来,轻轻按住了柏舟的肩膀,说:“小舟,不论如何,你现在都很危险,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保护你。”
柏舟犹豫了一下,道:“这……你的修为没有我高,遇到危险了,只怕保护不了我吧。”
闻君止:“……”
虽然你说的是真的,但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但他脸上的笑容未变,道:“我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我有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当一个狗头军师还是不错的。”
柏舟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只是觉得有些愧疚:“闻先生,这大过年的,这样麻烦你,我真是过意不去。”
闻君止笑道:“我母亲环游世界去了,我祖母也去找老姐妹玩儿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家。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咱们就凑在一起,也算过个年。”
“啊?”柏舟很无语。
哪有这样的母亲和祖母啊。
闻先生真可怜。
闻君止却暗暗庆幸,祖母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沉浮多年的人精,什么都算到了。
连他都自愧不如啊。
夜色凄迷,弯月高悬,大年初一的晚上,天空中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一层厚厚的云,渐渐飘来,将那一轮月亮遮蔽。
开始下雪了。
一片片飞扬的雪花从空中簌簌而下,如同一只只轻盈的白色蝴蝶。
今晚的街道很寂静,人们都回家过年了,连夜市也都关闭,远处隐隐传来鞭炮声,为这座静谧无声的城市增添了几分人气。
大容市的某个阴暗的小巷之中,一个身穿黑色皮大衣的男人冒雪而来,站在巷口。
那人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很宽,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
“这个时间还将我约出来,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皮大衣男人声音比雪还要冷,身上也弥漫着寒意,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白色的。
幽暗的小巷之中走出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很朴素的衣服,大概六十岁,面容也很普通,还有些岁月的沧桑,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打工人。
但他此时面色凝重:“今天西山发生了山崩。”
“那又如何?”黑皮衣男人很不耐烦。
衣着普通的男人道:“我借机毁了姓柏的坟墓,打破了他的棺材。”
黑皮衣男人沉默了,但他身上散发出阵阵冷气。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疯了。”
“我没疯!他的棺材里根本就没有尸体!他是假死!”普通衣着男人咬牙切齿地道。
“在他死后,我们检查过他的尸体。”黑皮衣男人提醒道,“你也检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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