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岁气的推开迟戎,转身就跑回了房间里。
房间里点着煤油灯,灯火摇摇晃晃,姜岁的影子落在黄土墙上,他垂着头看迟戎那本小学教材,好一会儿迟戎才进来,用什么东西贴在了姜岁脸上,暖乎乎的,姜岁转过头,就见是用油纸包着的烤红薯——
迟戎做了晚饭后就将红薯埋在滚烫的灰里,用灶膛里剩下的火炭的温度将红薯慢慢烤熟,这样烤出来的红薯是最好吃的,轻轻一扒就能掉皮,香甜软糯。
姜岁想要接过来,迟戎却又收了回去,细致的帮姜岁剥开皮,这才交给他,道:“慢点吃,有点烫。”
“别以为给我吃红薯我就会原谅你。”姜岁撇嘴:“你知不知道巧克力有多珍贵。”
迟戎看着他因为吃东西而微微鼓起来的脸颊,道:“所以晚上出门,你又去找那个资产阶级少爷了?”
姜岁有点心虚,毕竟他干的还是敲诈勒索的事情,要是铁牛哥知道了觉得他很坏怎么办?于是含糊着没有回答。
“我还以为……”迟戎说到这里又停住了,间隔了会儿才说:“以后晚上要出门跟我说,我送你,夏天夜路上很容易撞上长虫,要是被毒蛇咬了,很麻烦。”
说起这个,姜岁就有些得意,道:“蛇都不咬我。”
迟戎疑惑:“你怎么知道?”
姜岁道:“我爸妈有个朋友家里就是养蛇的,小时候去别人家做客,我大哥就把我骗进了养蛇的房间关在里面,还把养在小格子里的蛇放出来了,里面虽然黑漆漆的看不见什么东西,但是我能感觉到有很多蛇。”
“爸妈发现我不见了,到处找我,哥哥姐姐知道我在哪里,但是他们撒谎说我自己跑去玩儿了。”说到这里,姜岁皱了皱鼻尖,“我在里面吓晕了,也不知道他们找了我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在卫生所里,养蛇的叔叔都说奇怪,那么多蛇,竟然没有一条咬我。”
“后来我们去乡下爷爷家里……”
迟戎脸色很难看的打断他:“那之后呢,骗你的哥哥,没有付出代价吗?”
姜岁抿了抿唇,道:“爸打了他一顿,打的挺凶的,好几天没能去上学,自那以后他就闹脾气,不去念书了,后来每每说起这事儿,他就说是家里偏心我,为了让我读书才不许他去学校的……要不是打不过他,我绝对给他两拳。”
“就这样?”迟戎冷冷道:“你差点没命。”
“那不是最后没事嘛。”姜岁道:“我是爸妈的亲生骨肉,大哥也是啊,不过这件事后爸妈就不让哥哥姐姐带我了,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吧,他们总是捉弄我。”
迟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让你到这里来。”
姜岁挑起眉道:“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儿叫好啊?”
“哥帮你做。” 迟戎摸了摸姜岁的头,道:“现在我是没什么钱,但等以后,我肯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姜岁转头看着迟戎。
要是别人说这话,姜岁肯定不屑一顾,觉得对方在吹牛,但是迟铁牛说这话……姜岁是相信的。
他再没有见过谁有比迟戎更加真诚的眼睛。
“哥。”姜岁慢吞吞的说:“你挣钱应该给媳妇儿花才对,给我花算是什么道理?”
迟戎一瞬间甚至要脱口说“那你给哥当媳妇儿好不好”,但到底是反应了过来,用城里那些知青的话来说是太过于冒昧了,用当地人的话来说无异于耍流氓,他还是忍住了,道:“哥爱给你花。”
姜岁觉得迟铁牛那牛嚼牡丹的行为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反正之后景长翎还要把一整盒巧克力都给他呢,到时候再分一颗给迟铁牛尝尝味道不就好了。
很快就到了镇上要放电影这天,梅岗生产队好多人都要去凑热闹,毕竟免费的,不看白不看嘛,其实这种时候还是很多年轻男女约会的好时机,所有有好些女同志早早地就对迟戎发出了邀请,迟戎都一一拒绝了。
他对电影不感兴趣,但还是打算去凑这趟热闹的,没别的,想带姜岁去玩玩儿,但他跟姜岁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姜岁却支支吾吾的说已经有约了。
“……跟谁?”迟戎已经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控制的应该不太好,毕竟他看见姜岁的表情有些害怕,于是连忙说:“我不是要质问你,只是随便问问。”
姜岁才不会把装女孩子扮景长翎对象这事儿说出去,咳嗽一声后眼神乱飞:“就跟……跟朋友一起去。哥你不用担心我,看完电影我就回来了。”顿了顿又问:“哥,你要去吗?”
“不去了。”迟戎淡声道:“和你朋友好好玩儿。”
姜岁点点头,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这会儿队里的人其实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姜岁到达知青点的时候就见里面只剩景长翎一个人,他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收拾东西。
这人的铺位和别人截然不同,干净整洁,一点都不邋遢,也没有什么怪味儿,这大少爷还挺爱干净的。
“哟,小同志你终于来啦。”景长翎笑眯眯的道:“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姜岁扭头,就见柜子上放着一套女孩子的衣裳,还有块花头巾。
“……之前不是说包块头巾就行了吗!”
景长翎道:“就算是包了头巾,你这打扮也不像个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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