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怕自己说好看的话申屠谕可能会把自己尾巴砍了再给他也磨一把,道:“还行吧。”
申屠谕有些遗憾:“好吧,之后找个好看的给你玩儿。”
他反手提着刀,看向怒发冲冠的刻石,这个合体期的糟老头子原本不配让他出刀,只是姜岁吓到了,申屠谕想要速战速决,带姜岁离开这里。
姜岁其实没怎么见过申屠谕动手,这人大多时候都很冷漠,有种厌倦了这凡尘俗世的超脱之感,但等他真正握住刀的时候,杀伐之气毕现,那必得是手上沾染过无数鲜血才会有的凶恶戾气,在姜岁看来不可撼动的合体期大能在申屠谕手底下竟然几十招都走不过,便被骨刀一拍背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下力道之大,刻石的膝盖竟是直接陷进了地砖之中,硬生生在汉白玉地面上戳出了两个洞,骨刀在申屠谕的手中一转,他原想直接以锋刃割断刻石的咽喉,却又不知想到什么而生生停了下来。
刻石还以为他是不敢杀自己,连忙道:“只要你不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可是玄一门长老,我……啊!”
他没能再说出话,因为申屠谕把他舌头割了。
“聒噪。”申屠谕脸色冷淡,垂着薄薄的眼皮看着痛的在地上打滚的刻石,手腕翻转,就将刻石的四肢卸了下来,凄惨的嚎叫几乎要响彻寰宇,申屠谕淡声道:“我只是想起,我杀人太干脆的话,他不喜欢。”
刻石之死状凄惨至极,任谁看了都会做噩梦,申屠谕当然没让姜岁看,他只是又提着刀将刻石的徒弟一一斩杀,大殿里一时间可谓是血流漂杵,姜岁坐在椅子上,却一点血迹都没沾染。
申屠谕好似恶鬼修罗,蹚过尸山血海而来,对姜岁伸出手:“走了。”
姜岁第一次没有嫌弃他浑身的脏污,扑上去抱住申屠谕。
申屠谕牵着他的手走出大殿,满山寂静,殿外有倦鸟归巢,深山林立,月色如水,星辰似灯,一切都祥和安谧,谁也想象不到,这里经过了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式的屠杀。
“……阿谕。”姜岁垂着头说:“我好像崴到脚了,有点走不动。”
申屠谕就俯下身背着他往山外走,姜岁趴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阿谕,你到底是谁?就连合体期在你刀下都如蝼蚁,你在魔界,也肯定是个大人物吧?”
“还好。”申屠谕说:“早年喜欢打架,当了个魔尊。”
姜岁:“……”
姜岁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魔尊?”
“嗯。”申屠谕说:“你想当吗?我可以让给你。”
姜岁:“。”
之前申屠谕说他在魔界混的一般,姜岁知道以他的实力肯定是有些地位的,却没有想到这么有地位,直接就是魔界的老大。
姜岁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申屠谕难得有点忐忑。
现在姜岁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更加与他生分了?
两人走过了载满草药的药圃,风里有很淡的药香,姜岁忽然将头埋进申屠谕的颈窝,轻声说:“阿谕,你不是要给我过生辰么?我的生辰礼呢?”
申屠谕把他放下来,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木头盒子,光看外表,非常简陋,像是有人直接拿刀劈出来的。
姜岁打开盒子,就见里面是一颗暗红色的丹药。
“万灵丹?”姜岁问。
“不是。”申屠谕道:“万灵丹只有一颗,这是我仿照着炼出来的,之前答应过你助你破化神境,我自然不会骗你。”
姜岁紧紧握着那个木头盒子,他抿着唇将盒子放回申屠谕手里,申屠谕心头一跳。
连生辰礼物都不要,姜岁是铁了心肠要与他一刀两断么?
他正思索着,忽然感觉姜岁抱住了他的腰,声音有些哑:“阿谕,对不起。”
“为何道歉?”
“你太笨了。”姜岁说:“你连我为什么道歉都不知道。”
申屠谕认真说:“那你解释给我听。”
姜岁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山下走,申屠谕跟在他后面:“我以后还可以在山外住着么?”
许久许久,当风吹过重重的露,当月染透层层的林,姜岁才说:“你以后可以来山里看我。”
……
药王峰遭劫,玄一门大恸,如此大事,本该联合众门派一起讨伐魔界,玄一门却将此事压了下来。
旁人不知其中关窍,姜岁却很清楚。
申屠谕虽然把刻石师徒赶尽杀绝,还放了把火,可山里还有不少试药用的童子,从前刻石还在时可以管住这上百喉舌,刻石死后,这些童子自然会将他干的好事抖露出来,玄一门遮羞尚且来不及,哪里好意思去找魔界的麻烦。
姜岁作为刻石仅存的几个弟子之一,当然要操办师尊的葬礼,上上下下事必躬亲,让来参加葬礼的人无不感叹刻石这个小弟子当真是有孝心,只可惜药王峰一脉的凋敝之势已然无力回天,也不知道这个小弟子将来要何去何从。
掌门佟宿恩对姜岁更是心怀愧疚,毕竟他已经知道刻石收姜岁入门的目的,见姜岁“毫无所觉”的辛勤为师尊操持葬礼,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私下找到姜岁,称只要他愿意,玄一门的其他长老都可以收他为徒,尽心教导。
可姜岁已经谁都不敢相信了。
刻石威望不够深重么?名声不够斐然么?可脱去了那层人皮,却比吃人的妖魔还要让人胆寒,谁又知道其他长老是不是也如刻石一般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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