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有点感冒,没事。”肖隐勉强笑笑。
顾鄢他们这一次直到夜幕降临都没回来,倒是打了信号弹,骆思恒道:“看来老大他们收获颇丰啊,估计得明天上午才回来了,今晚上我和大白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你们早点休息。”
肖隐立刻说:“那怎么行!你们已经很辛苦了,我们的异能虽然不是攻击类,但守夜还是可以的,大家轮流守吧,遇到危险提醒就行了,这样还可以多休息会儿。"
骆思恒是军人,早就习惯了守夜,但见肖隐说的诚恳,他也没拒绝这一片好意,道:“那我们分成四组,一人守两个小时。”
“我们不是五个人吗。”肖隐说。
说起守夜,骆思恒下意识就把姜岁排除在外了,开玩笑,谁敢让大小姐守夜啊,要真这么干了,别说常致回来要发飙,顾老大也要找他麻烦。
“姜岁……”
骆思恒话没说完,肖隐就道:“我看姜岁白天一直在睡觉,晚上应该也不怎么困吧?这样,让他跟我一组?我一个人守夜其实还有点害怕,有个人陪着就好多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骆思恒转头看向姜岁,想让他自己决定。
按照姜岁一贯的脾气,他根本就不会搭理肖隐,该睡就睡,该玩儿就玩儿,但这次他看着肖隐一两秒,道:“可以。”
姜岁都答应了,骆思恒也不好多说什么,道:“那你们守最后一轮,五点到七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肖隐笑着说:“那我先去睡了。”
姜岁洗漱过后才窝进了常致临走之前给他铺好的小床,看着简陋,但是保暖又柔软,没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再次被人叫醒时,他看见白忱霖的脸,对方红着耳朵道:“姜、姜岁,要不你继续睡,我帮你守吧?”
“没事。”姜岁坐起身,穿上外套。
要是这夜白忱霖帮他守了,他还怎么知道肖隐想要干什么。
白忱霖去睡了,就剩下肖隐在拨弄火堆,姜岁撑着下颌去看月亮,肖隐忽然说:“姜岁,你觉得你这样依靠别人,能在末世活多久?”
姜岁转眸,“你想说什么?”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肖隐冷冷说:“w城沦陷的时候,这里出现过一个很强大的异能者,很多幸存的普通人或者是能力较弱的异能者向他寻求庇护,包括我的室友,他不是异能者,弱的不行,但他靠着一张脸成功得到了这个异能者的保护。”
“后来丧尸潮爆发,所有人都疯了一般逃命,那个异能者毫不犹豫抛弃了我的室友,我室友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求他,却被他一脚踹出去三四米远,那么漂亮的人,却狼狈的像是个在泥地里打滚的牲畜,我都不知道他是被异能者踹死的,还是被丧尸咬死的。”
姜岁听完后没有任何反应,肖隐忍不住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那你那个室友,肯定没我漂亮。”姜岁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自己的侧脸,纤长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斑斑阴影,他勾起红润的唇角:“所以才会死。”
“你!”肖隐气的差点吐血。
姜岁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你只是一个被筛掉的普通人!”肖隐语气激烈起来,“你没有进化,没有异能,是被这个世界所淘汰的残渣,什么时候你才能意识到,在异能者看来,你跟猪猡没有区别?!”
姜岁手指一顿。
人类总是这般可笑。
大厦倾颓,丧尸横行,作为病毒伴生品而降临的异能,却被某些人奉若珍宝,认为自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认为自己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或者说,已经将普通人划出了人籍。
肖隐曾是被欺辱者,那时他痛恨欺辱他的人,可当他掌握了能够欺辱他人的能力后,他却也在霸凌他人。
“你还不明白吗。”肖隐轻蔑道:“像你,像你这样成千上万的普通人,在最开始进化的时候没有被上天选中,就已经注定了应该灭亡,因为我们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了!”
火堆里的干柴发出哔剥轻响,橘色的光映在肖隐有些扭曲的五官上,那一瞬他看上去几乎不像是一个人类了,更像是某种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生存的畏光类蠕虫生物,分外恶心。
姜岁缓缓弯起唇角,“你觉得,你拥有了异能,你高人一等?”
肖隐挺直脊背道:“当然,所有异能者都会这样认为,我们才是天选者。”
姜岁垂下眼睫,神色慵懒而讥诮,淡淡道:“有时候我甚至有些欣赏如你这般蠢货所拥有的莽撞且自信的特质了。”
“当你们为自己获得了异能而沾沾自喜时,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东西。”
“你们不了解它,却因为它所给予的力量而推崇它,赞美它,拥护它,甚至认为病毒的降临是神明的恩赐,因为病毒带来了异能,让如你这般阴沟里的老鼠也终于能够钻出下水道抬头去看太阳,并自诩为这个时代的神明。”
肖隐后背有些发麻,他觉得此刻的姜岁和平日里那个娇气又矫情的人截然不同,他竟然有些不敢去看姜岁的眼睛。
“我早就说过,异能比病毒更可怕,病毒或许会让人类为了寻找生存的缝隙而没有喘息的机会,但异能会让人类引以为傲的文明彻底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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