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灾后一周年

    黑色丝袜质地细腻，一看就知道品质非凡，即便在都市的繁华之前，也算得上高档货色。
    一股强烈的荷尔蒙自腹部冲上大脑，整个人瞬间燥热起来。
    这太刺激了！
    作为一个普通的都市男性，陆一鸣可不想当众出丑，被人瞧见尴尬的模样，那太失面子了。
    为了提升自我克制力，他只好施展起“深呼吸法”。
    然而这次似乎效果并不明显……他的脸颊还是红了……微微有些胀热。
    但他掩饰得飞快！
    “噗……别这样，别闹了！我投降……请你别这样，太尴尬了。”莉莉赶忙收回脚，重新穿上鞋子。
    脸颊火辣辣的，她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分了，有些不好意思。
    “对付都市里的‘女汉子’，就得用更汉子的方式来应对。”陆一鸣义正言辞地反驳，“你竟然利用性别优势耍起无赖！”
    “你跟我聊这么‘绅士’的话题，又说我女汉子？嗯哼？”
    “咳咳，那个，我看到黄教授了，过去打个招呼……嗯，你的脚真漂亮，很迷人，果然，不穿高跟鞋也有它的魅力，偶尔换换风格很性感……”
    “你说什么呢？”
    受到赞美后，金莉莉愈发觉得刚才的行为过于尴尬，整个脸几乎埋进了面前的沙拉盘里……
    “我先过去一下，待会儿再聊。”
    陆一鸣感觉再继续下去，自己可能会越来越难为情，到时候走不了路就糟了，于是连忙从餐桌边起身，走向洗手间，洗把脸，平息体内翻涌的荷尔蒙。
    远处的黄教授戴着一顶白色的礼帽，巧妙遮掩了他的秃头，此刻竟显得风度翩翩……作为研究机构的大佬，他也是这场庆功宴的焦点之一。
    陆一鸣的听力不错，只是宴会厅里的各种嘈杂声音太多，还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而林女士难得露出了笑容。她的缺点是性格冷淡，喜欢挑剔，三十多岁还没嫁出去，被戏称为“灭绝师太”。不过现在，她似乎找到了心仪的对象。
    过了一会儿，两人竟跑到舞台上翩翩起舞，虽然动作不算复杂。
    看到这一幕，陆一鸣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千年单身的林女士居然脱单了，还是如此美丽的！钟鹏要是知道了，可能会心碎一地……哎呀，哎呀。老钟啊，节哀顺变，我先帮你拍张照，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成天晚上忙着缝纫，幻想是没有意义的。”
    这时，旁边一位中年男子挽着妻子走过来，微笑着说：“陆队长，你也来跳舞吗？怎么没带舞伴？哦，对了，你好像一直单身吧。我有个女儿，现在在上大学，相貌还不错，要不要试着交往看看？”
    陆一鸣顿时愣住了。
    华夏人有一个优秀的传统，对于西式文化，总能迅速吸取精华，摒弃糟粕。原本浪漫的舞会，如今变成了相亲大会……其实，西方的舞会说到底也是一种相亲形式。
    陆一鸣咽了咽口水，他终于明白为何有这么多男女齐聚一堂，也没见领导发表讲话，原来大家在这儿相亲呢！
    他恢复了正经的表情，苦笑道：“张先生，最近我实在太忙了，暂时没这方面的想法。我就是来吃点东西，顺便恭喜黄教授终于找到了伴侣，解决了长期单身的问题。”
    “希望他们能有个孩子，延续高智商的基因。”
    张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陆先生，智力的遗传，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女性的基因。所以找个聪明的妻子很重要，我女儿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你现在还单身，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如果你没心仪的人，也可以试试跟我女儿接触，不如加个微信……看你年纪，应该刚离开大学不久吧？现在正是适合生育的年纪。”
    “离开大学确实没多久……”
    陆一鸣敷衍地应了一声，感到相当尴尬。
    自从上次上了电视，被誉为战斗英雄后，这种事情已是家常便饭。
    原本他行事都很低调，所做的事只限内部人员知晓，但上了电视之后，就再也无法向公众隐瞒。
    这个社会对英雄人物的崇拜氛围十分浓厚，再加上陆一鸣相貌不错，七大姑八大姨全跑来给他介绍对象。
    在他们眼里，陆一鸣有身份、有地位、有钱，简直就是白富美的理想人选！
    谁能抢到，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以至于几个月下来，石大勇、李尧和刘许伟都已经脱单，只剩下他和钟鹏还在硬撑着单身……
    钟鹏纯粹是因为思维有点问题，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才会单身。而陆一鸣嘛……
    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就连简单的聚餐也变得如同相亲派对一般热闹……让人无处安生。
    陆一鸣好不容易应付完了章先生，转身欲走，却意外撞见了后勤部门的一位高层官员。
    这位中年女士面带微笑，举着红酒杯示意，虽然这里没有太多烈酒，但香醇的红酒却应有尽有。
    “陆先生，这一年来的辛勤付出，敬你一杯！感激不尽。”
    陆一鸣微微点头，面对这样的场合，他无法拒绝，只能灵活应对这些社交高手。
    他发现自己的人气颇高，云海市的高层官员大多已届中年，家有儿女。
    这个年龄段的中年人，大多数已儿女双全，四五十岁的他们，若有个适龄的女儿，谁不对他心存遐想？
    在他们看来，陆一鸣年轻有为，今年才26岁，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打拼至此，而非依仗长辈庇护，如今这样的处境，简直就是最佳女婿候选人，备受追捧。
    应付了几位之后，陆一鸣感觉有些头晕，整个脑子都混沌一片。
    这些老练的政界人士对付他这样的年轻人易如反掌，他们的口才远超陆一鸣，让他一时难以招架。他还真加了几位女孩的微信，打算回家后再慢慢处理。
    正当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时，感觉到有人轻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金莉莉正对他微笑。
    她伸出手，像是要替陆一鸣解围：“这位帅哥，我看我们很有眼缘，要不要一起跳支舞呢？”
    尽管不擅长舞蹈，陆一鸣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这是他第一次牵起女孩的手，柔软且温暖，触感令人心动……
    夜深，宴会结束已近十一点，陆一鸣感到身心放松，头脑还有些微醺。
    尽管整个舞会上他手忙脚乱，像个新手，但欢声笑语贯穿始终。
    若是以前，他绝不会参加跳舞之类的活动，觉得聚会麻烦，跳舞和广播体操有何区别？但现在，他却觉得颇为有趣。
    “嗯……学得真快，很有天分。再练习几次，说不定你就能出师，可以教别人跳舞了。”金莉莉赞许道。
    “是老师教得好！传说中的白富美，果然有些与众不同的本事。”
    “嘿，别想讨好我。”
    陆一鸣突然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憋了很久了……”
    “看在你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尽管问吧！”
    “你是不是经常穿黑丝袜，然后用脚勾引别的男生？”
    金莉莉突然脸色微红，有些愠怒：“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平时从不这样……”说到一半，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嬉笑着转移话题：“我今天的装扮是不是很迷人？你看那些男生，一直偷偷看我呢，呵呵……”
    陆一鸣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地夸赞：“嗯，确实迷人，不过为了好看也不用天天穿高跟鞋，太辛苦了。回家吧，明天见！”
    “拜拜！”
    回到家中，洗漱完毕，陆一鸣瘫倒在床，回想着今日的经历。
    没有多想，或许是累了，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
    对云海市的市民来说，灾后一周年纪念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堪比传统的国庆节。
    旧人类纪元在这一天画上了句号，新的时代也随之降临。
    不论新时代如何，人们终究要接纳它。
    社区广场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最新的动作灾难片《末日危局》。
    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电影中不时传出惊叹声、笑声，此起彼伏，表明许多人都沉浸在电影的世界中。
    这部电影成本不高，没有宏大场景，也没有炫酷特效，讲述的是末日背景下，超能者与怪兽对抗的故事，题材新颖。
    比如蝎子战车、眼球怪兽、血衣、白发女子的片段，剧组大量借用现有的道具拍摄。
    然而，就是这样一部低成本电影，却让所有观众如痴如醉。
    特别是在某位角色英勇牺牲的时刻，不少感性的女生默默拭泪，感动不已。
    电影产业再次成为就业的推动力，这部电影的导演一夜成名，连同几位主演都引起了广泛热议。
    尽管设备并不先进，特效也不够炫酷，但演员们倾力演出，编剧们精心编写的剧本……
    在这个远离了娱乐圈阴暗面的世界，每个人都专注于工作，制作出的电影因此更加精良，源自真实生活的故事带给观众更深的共鸣。当然，看电影并非免费，购票是必要的，但票价合理，仅需一顿饭钱便可入场。
    除了电影，年轻人的生活丰富多彩，篮球、乒乓球、羽毛球等球类运动盛行，社区内的棋牌室提供了休闲娱乐的场所，只要不涉及赌博就行；小区的网吧早已开业，尽管上网费稍高，却无法抵挡年轻人们的游戏热情。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
    “呼，一觉醒来都十点了，睡得太舒坦了！”
    陆一鸣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走出卧室。可能是因为昨晚跳舞消耗过大，他竟睡了一整个上午，这奢侈的懒觉令他自己都有些汗颜。
    来到社区广场，做几组引体向上，舒展筋骨后，抬头便看见了钟鹏。他一脸激动：“老陆，最新上映的科幻大片，简直太牛了！那种感觉，那个剧情，那种叙事方式……今年绝对是科幻电影的元年啊！”
    钟鹏沉浸在电影的魅力中，无法自拔。片中有一个角色是以他为灵感，这种低调炫耀的感觉让他极为享受，仿佛轻小说主角般，隐藏于人群之中，不经意间展现实力，畅快至极！尽管他是个宅男，不善与人交往，但内心渴望展现自我。于是见到陆一鸣，钟鹏迫不及待地炫耀起来：“……真是难得的休息日啊！那部电影一定要去看，不然你会后悔的。”
    “难得你没窝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陆一鸣看着他，笑着调侃。他正思索如何合适地告诉钟鹏，他暗恋的“女神林女士”已被他人追求。
    这个话题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话说，你最近有没有对别人产生好感……”
    “呃……”钟鹏显得有些尴尬，“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一鸣看出钟鹏的抗拒，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宜再深入，否则这家伙可能会更加封闭。他转过头，注意到广场边黑板上张贴的新政策公告：计划生育。
    “这是新政策吗？”
    政策规定，除多胞胎外，每对夫妻最多只能生育两个孩子。超生的家庭需缴纳“社会公共抚养费”；而公务员违反规定则会被直接免职。
    文件明确指出，公务员最好只生一个，生两个尚可接受，但超过两个就会触及红线，将面临严厉惩罚。除非一次性诞下三胞胎或更多，否则不允许。总的来说，这条政策是一道高压线，对公务员来说，免职、开除犹如灭顶之灾。
    钟鹏点点头：“嗯，能理解。毕竟云海市资源有限，如果人人都生三五个孩子，谁还去工作呢，总不能所有人都靠别人养活小孩吧。”
    “哈哈，这条政策背后的含义其实没那么直白。”陆一鸣想了想，笑道。
    “怎么说？还有什么潜规则不成？”钟鹏琢磨不透。
    这项政策对公务员的压力较大，但在民间并未引起太大反响，也没有引发热议。一方面，人口结构较年轻，单身人士比例较高，他们觉得计划生育与自身无关。另一方面，大众的生育观念不强，接受良好教育的人们对宗族观念并不看重。
    在这样的环境下，“养大于生”的观念成为共识。大家普遍认为，如果生下孩子却无法养育，那是道德沦丧，理应受到谴责。虽然云海市的生活条件有所改善，但与末日前相比仍有很大差距，大多数人认为一两个孩子已足够，没人真的愿意生三五个。
    “所以，这项政策看似无用，实则是对……高层的约束。懂了吧？”
    “啥？约束谁？”钟鹏瞪大眼睛，对陆一鸣的话一头雾水。
    陆一鸣笑道：“你想，哪一类人更渴望生育，底层民众还是高层？谁只想生一个，谁又有能力养三五个？你真以为现在很多人愿意生三个以上的孩子吗？”
    “如果每个人只生一两个孩子，就不会有庞大的家族，不会有众多亲戚。如果有人生三五个孩子，过几代就会衍生出一大群亲戚。特别是……高层，一旦形成大家族，就很可能滋生出有血缘关系的政治团体，‘家天下’就这样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