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迷迷糊糊之中听见卢郅跟她说了什么,她也瞎应和了一声,等到再睁眼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
简单梳洗了一下,虞娘往外走的时候还瞥了一眼桌上的早饭——已经有些放凉了。
刚一走出卧房门,耳边就冷不丁响起来一个诡谲的声音,就像一只恶鬼在背后低语。
“小虞,你为什么从郎君的卧房里出来?”
虞娘慢慢转过头,迟钝地反应过来小虞是在叫自己。来人大半身子都笼罩在阴影之内,虞娘仔细辨认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管家李恪。
虞娘对他有印象还是因为卢郅宣布自己来伺候他的那一天,其他人都平平淡淡没什么反应,只有这个李恪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像现在一样,犹如一条毒蛇无声而阴沉的望着猎物,令人不寒而栗。
“哦——我打扫房间呀。”
李恪对着内室看了一眼,“这个时间郎君不是应该在温书吗?”
“郎君出去了,他吩咐我把内室打扫一下。”反正卢郅的确出去了,她也不算撒谎。
“郎君去哪了?”李恪继续步步追问。
虞娘尬笑一声,“这我怎么会知道,郎君又不会向我禀报行踪,倒是李总管,来这做什么?”
其实虞娘来了之后其他下人如非必要根本不会来到内院,当然也不会有人对虞娘的无所事事指手画脚。
这个李恪今天突然来到内院,也是事出反常。
“我身为总管,自然当行巡查之责。”
虞娘知道他没说实话,索性抱着手往旁边挪了一步,“哦,那你查吧。”
李恪闻言打量了她两眼,说道:“即使郎君不在,你也不可偷懒,若有偷奸耍滑之嫌,郎君也保不了你。”
虞娘摆正了姿态低头称是,李恪见她这幅态度倒也没继续说要检查,飘着脚步离开了。
他离开后,虞娘才抬起眼眸望着李恪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审视之态,这个李恪,怎么像在监视她一样。
虞娘想去找卢郅,结果刚在走廊上走了没几步,卧房的门就砰的打开又重重关上,惊得虞娘立马转过身。
刚才,可没有风。
似有云朵飘了过来,身边光影忽然一暗,虞娘眼看着不过几步的走廊在她面前无限延长漫延,周围被黑雾笼罩出两面墙。
而走廊尽头,是深渊巨口。
虞娘立刻提起十二分戒备,是她大意了。
本以为在卢郅的梦中不会有什么危险,这眼前这幅场景显然是为她所设,乘着卢郅不在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虞娘当然不会以为这只是吓吓她这么简单。
四周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向她压迫,逼迫她向前走。虞娘沉思片刻,掏出了引梦石。
引梦石不仅可入梦,也可带人出梦,只是当时虞娘是要把卢郅一起带离梦境,才没办法用它,现下情况不对,最坏情况也只能先离开再想办法。
似乎是她在原地耽搁太久,周围黑暗中突然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还隐约出现一些鬼手探出。
虞娘冷笑一声,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也想吓她。
不等虞娘反应,几只鬼影触手就缠绕上虞娘的手腕,虞娘刚想挣扎,掌心就如同被腐蚀一般灼烧出一个伤口。
虞娘忍着疼痛使劲挣脱开束缚,迎面又是一个鬼面骷髅直奔她而来。她立刻蹲下向右侧躲避闪开,那鬼面骷髅没伤到虞娘,切切地咬着牙又袭击了过来,虞娘只得朝着走廊深处走了几步。
奇怪地是在虞娘移动过后就有一道红光落下,拦住了那鬼面骷髅的脚步。
虞娘隔着红光与那骷髅对视,它对于到嘴的美味竟然逃脱显得无比愤怒,可惜只有一副骨架,只能哐哐咬着牙发泄不满。
虞娘索性没再看它,只是转过头看向走廊深处,那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声音,像是叫声,又像是庞然大物盘踞的声音。
这暗中之人想让她去那,为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存在。
虞娘停在原地没有动作……
周围诡异地安静了好一会。
滴答!滴答!滴答!
哪里来的水声?
她尝试去寻找水声传来的方向,可四面八方都是。紧接着虞娘就闻到了一股阴森寒冷的水汽味道。
摸了摸鼻子,是凝结出的水珠。
这是看她不动,又弄些异象来吓她了。
哼,可笑。
什么见不得光的老鼠,只敢在私底下弄些小动作。
虞娘没理会水声,自顾寻找着破解之法。
她没低下头,自然没注意地上渗出一滩水渍。就像一滴墨滴在了纸张上,然后迅速蔓延开来。
……
潮湿气越来越严重了,是一种生腥的寒凉味道。虞娘隐隐看见迷雾中好像有什么形状在浮现,看得入神不自觉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啪嗒!
脚下传来湿意,虞娘这才发现她已经身处一个水涡的正中央。
“不好!”
虞娘眼疾手快地躲开那个水涡,水晕在虞娘躲开之后蔓延得愈发大。虞娘几乎已经没有下脚之处,水涡中心甚至开始冒出连续的小泡。
虞娘觉得——‘它’愈发的开心了。
开心什么,食物马上要送入口中了吗?
虞娘后退一步,背在身后的手却突然抚摸上一层实感——刚刚不还是一团黑雾吗?
她诧异转过头,原来刚刚在迷雾中浮现的,是门。
一扇,两扇,三扇……
越来越多的门出现在走廊两边,一一对立,像看守的士兵矗立在道路两方。
莫名地,看到这些门的出现,虞娘竟然生出一种安心感。
滴答!滴答!
那个水涡又追过来了。
虞娘迟疑了一下,推开了左手边的第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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