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湍帮尹韫兮清理干净下半身,再帮她擦干身子,穿上睡衣,才把她放在床上。小女孩的身体还泛着令人浮想联翩的粉,身体软绵绵的又富有弹性,像刚出炉的糯米团。
她吻了吻尹韫兮的额头,再替她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的小孩的睡颜。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好好地看看小孩这几年的变化。最明显的变化是瘦了,下颚线勾勒出精锐的曲线,和曾经的胖小孩完全不一样。
气质更是不同,从前是乖巧的,优雅的,一看就是大家庭出来的孩子,虽然现在高贵的气质依旧存在于她的眉宇间,但却多了些桀骜与反叛。大概是这三年受到社会的磨砺吧。
果然,小孩还是要放在身边养最叫人安心。今天,齐湍没有选择和尹韫兮睡在一起,而是在大半夜的时候,匆匆出门。
齐湍的脚步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直到大门“咚”地关上,尹韫兮僵硬的肩膀才松懈下来。终于走了……
她长吁一口气,掀开被子,敏捷地从床上翻下来,光着脚跑到阳台,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头,确认齐湍的车已经开走后,她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定定地盯着天花板,像是要把天花板都瞪穿。心还在鼓鼓地跳动,根本无法抚平。
齐湍发现了吗?她惴惴不安地想。从浴室昏倒开始,她就一直在装晕,心脏跳得都快蹦出来了,她不信齐湍没有觉察。
还有,齐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藏了秘密”,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听到那句话后,尹韫兮立刻假装晕倒,以免自己的紧张被齐湍发现,也担心她继续逼问。
齐湍不会那么傻的。尹韫兮攥紧被单,身上的冷汗沾湿了睡衣。不行,事不宜迟,趁着齐湍不在,马上就走。攥紧的手逐渐松开,转而狠狠地拍在床上。
她闭上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正睡着,只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爱丽丝梦中的树洞,过去的景象在她身边闪过,她的脸,齐湍的脸,千羽的脸。
她不断地旋转下坠,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全身紧绷,她的脚用力一踹,她便从梦中醒来。
第二天一大早,她借用李阿姨的手机,说是要给齐湍打电话,实则拨打了昨天千羽给她的那张纸上的电话。
她担心齐湍会突然回来,又担心李阿姨起疑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这次再失败,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她来回踱步,乞求对面快点接。不过才过了几秒钟而已,汗已经从额上滚滚流下。
谢天谢地,对面可算是接了。
“喂,您好——”
“画展五分钟后在蒲公英大道107号举办……画展五分钟后在蒲公英大道107号举办……”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耳朵。
“喂?”对面传来意味不明的话,尹韫兮听得满头雾水,一开始还以为是广告,再确认一遍电话号码后,才隐约觉着这可能是暗号之类的。
瞻前顾后成不了事,尹韫兮管不了那么多,赤手空拳就准备走。她把手机还给李阿姨,谎称自己要去补觉,却根本没有上楼。
逃跑这方面,尹韫兮还是采用了和上次同样的方法——爬窗。
只不过这次是在尹宅,不出两分钟就会被发现,所以大学里的体育锻炼终于得到一点用处了。
尹宅院子只有一个出口,就是大门,其他地方都被墙堵得死死的,要想去大门,就一定会被保镖看见,但如果只有在开门的时候被看见的话,就又能多争取几十秒。
蒲公英大道不算远,跑的话五分钟可以到。
一鼓作气,脑中规划完路线,尹韫兮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棵树背后,露了半张脸观察保镖。她们两个站姿挺拔,一丝不苟,还戴了副墨镜。
该死的,戴什么墨镜,这样就看不清她们的眼神在看哪了。
就在她犹豫不定时,她看见一辆陌生的白色轿车从远处驶来。
这是个好机会,尹韫兮展出清醒的笑,鼓起勇气,脚底用力一弹,飞速跑到大门前,跨出大门时,保镖才看见她的身影。
两位保镖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呆愣了两秒钟才想起来要做什么,当她们开始奔跑时,尹韫兮早就上了那辆白色轿车。保镖立刻请求后援,全力拦截那辆车。
“没想到是你!”看清车上的人是谁后,尹韫兮眼泪流了下来,这是大难不死后的感动,她好想抱抱千羽,但条件不允许,尹家人已经追上来了,不能打扰千羽开车。
“你没看懂我的讯息吗?五分钟后开展。”千羽聚精会神地操控方向盘,速度飞快,但还是抽出一点精力和尹韫兮说话。
她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没有,我只是想赶去蒲公英大道。”
“那你还知道拦车。”
“不,我只是想碰个运气,反正不是回去就是逃走,不如试一试,万一有好心人帮忙呢。”尹韫兮慢慢说,气息缓和了一些,说到“好心人”时,还递给千羽一个眼神。
进入蒲公英大道后,千羽凭着几个弯道,把齐湍的人甩得远远的,这里地形复杂跟迷宫似的,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齐家的人被耍得团团。
很快,她们到达目的地,这是一栋普通的建筑,尹韫兮打开车门,回头望了一眼千羽,她镇静地坐在那,似乎并没有下车的打算。
“往里走,从粉郁金香挂画的那扇门进去,一直直走,会有人接应你,报我的名字就行。”千羽着急地交代。
“那你呢?”
“我去把她们引开。”说完,又催着尹韫兮赶紧下车。
尹韫兮犹豫了几秒,看到远处有眼熟的面孔在巡视,狠下心,坚定地看了一眼千羽,说:“谢谢你。”才打开房门。
看到尹韫兮进去房子,关上门后,她才踩下油门,在齐家保镖面前闪过,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尹韫兮走到房子里,有些震惊。蜘蛛网快把整个中厅占领了,飘浮的灰尘吸入鼻腔中,尹韫兮鼻子一红,打了一个喷嚏。这儿的环境很糟糕,但尹韫兮不敢停下,找到那扇粉色郁金香的门,想也没想就进入了昏暗的廊道。
没想到这个廊道是通往地下的。尹韫兮扶着潮湿发霉的石墙,一步一步小心往下探。这里看不到尽头,也看不见来路,有一种被流放到无人之境的感觉,让人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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